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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太想去见杨书逸了。这会儿才九点过，杨书逸还没打电话来。绍吴几乎是小跑着冲进房间，一头扎进衣柜。他从昨晚就开始琢磨今天穿什么:有一条灰白牛仔他很喜，修身型，显得窄腿长，可惜这条牛仔是破的，左边膝盖处圆溜溜一个，出他白皙的皮肤。绍吴心想，既然杨书逸的公公婆婆都在，那他还是不要穿这条子了吧？要穿得乖一点才好，再说天气这么冷。那就运动？可是运动宽宽大大，也太没个形状了……干脆先选上衣。绍吴已经决定了要穿那件灰格子大衣，就是联会上他穿着唱歌、但杨书逸匆匆赶往医院看都没看一眼的那件。灰格子大衣，配白衫应该不错吧？绍吴还真有件白羊衫，是大姑闲着无聊给他织的，但问题又来了——这件羊衫是高领。

绍吴打量镜子里的自己，白高领衬得他的脸蛋粉扑扑的，是家里开着地暖温度太高的缘故？再披上大衣，不行，这搭配也太像小姑娘了！而且高领衫配运动似乎很奇怪，唉——难道真要穿运动？好丑。

绍吴试来试去，上堆起小山般的衣服，他既想显得乖巧温柔，又不想打扮得太“娘”。纠结来纠结去，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嗡”地振动起来。

绍吴吓一跳，踩着刚.下的运动，匆忙接起电话。

“什么时候来？”杨书逸说，“你在一转盘下车，我到那里接你。”

“唔，快了，现在几点了？”

“十点二十。”

“那我……大概十一点到车站。”

“ok，”杨书逸语气一变，半是威胁半是叮嘱，“你别买东西啊，人来了就行。”

“嗯我知道。”挂掉电话，绍吴抬头，正对上镜中的自己。他看见自己的眼尾略微下垂，嘴角提起来——脸笑意。

绍吴愣了愣，心想平和杨书逸说话的时候也这么明显吗？

最后穿了带格子衬衫领的咖啡衫，下.身配一条米白休闲，直筒腿进纯黑马丁靴。这一身绍吴基本意。他从台上拎来一箱黄桃罐头，一箱红富士苹果，倒不怕爸妈发现少了东西——每到过年总有很多人来送礼，台堆得当当，少这一两箱，爸妈是看不出来的。

临出门，忽然又想起什么，绍吴连忙鞋，赤脚跑进爸妈的卧室，从老妈梳妆台上抓起她的芦荟胶。冬天脸上容易起皮，可别的护肤品又带香味，只有芦荟胶合适。

做好这一切，绍吴拎起罐头和苹果，反锁家门，快步向外走去。小区的超市正在放《好运来》，音调喜庆又热闹，绍吴的心也跟着这首歌，飘飘然像要飞起来。

他要去见杨书逸了，他知道，杨书逸在车站等他。

第28章大年初二（2）踏上公车一分钟，绍吴，有些后悔了。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

这季节大家穿的是臃肿肥大的棉袄，宛如一块块行走的面包。唯有绍吴，红齿白斯斯文文，灰格子大衣括齐整，马丁靴衬得两条腿又长又直。这么一个少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绍吴就这么被明里暗里打量了一路，公车到站时，他连耳朵都是热的。随着几位乘客从后门下车，绍吴心跳砰砰，止不住地后悔——穿得太扎眼了是不是？！

看见杨书逸了，他就站在距绍吴几步之遥的位置，双手兜，身上还是那件宽大的黑羽绒服，但今天他没穿校，而是穿一条灰光面运动，白球鞋。他个子高，身材又瘦削，这么站着，像个刚打完篮球的体育生。

绍吴向他走去，故作镇定地唤道:“杨书逸。”

“嗯？”杨书逸转身，眉尾挑了一下，“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我在前面那辆车上，挡住了。”

“不是说别买东西吗？”

“不是买的，我从家里拎的，”绍吴掂掂手里的罐头，“别人送的，放家里也吃不完。”

“我来提吧。”不像绍吴一手一个，杨书逸单手就把两只箱子一并提了。

两人肩并肩，沿着人行道向前走。绍吴没话找话:“你看晚了吗？”

“看了。”

“《隐形的翅膀》好听的，还有赵本山那个小品……”杨书逸淡淡地应道:“嗯。”绍吴心里松了口气，至少，至少杨书逸没有对他的穿着表现出惊讶；但与此同时，他心里又有些别别扭扭的，不甘心。

杨书逸真就不觉得他穿得很帅气么？公车上那么多人看呢！好歹夸两句吧。

“婆婆恢复得怎么样？”绍吴问。

“好的，就是走路还有点慢，”杨书逸侧过脸来瞟瞟绍吴，几秒后，他忽然笑着问，“你是要表演节目吗？”绍吴:“啊？”

“联会你唱歌的时候，是穿了这件吧。”绍吴完全愣住。

原来，原来那天杨书逸看他了！他不是不在乎地低着头直到忙赶往医院，在某一刻，他曾抬头看向台上唱歌的绍吴。

“你……那天你看见了啊？”绍吴揣在兜里的手悄悄蜷起来，很不好意思地，“嗯，那天也穿了这件外套。”杨书逸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当然看见了啊，你唱得也很好听。”绍吴低声说:“没有，就……就那样吧。”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完全就是为了杨书逸练习那首歌的！而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