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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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无敌无可奈何地长长叹了口气,道:“老弟虽然不会完全说对,但高某人决无向你报复之心。”方雪宜道:“这一点我早已瞧出来。”顿了一顿,皱眉接道:“但在下不了解的是,你将如何向教主解说田远致死之因。”高无敌笑道:“老弟不必为此耽心,本座自有道理。”方雪宜瞧他这种神态,心中忽然灵光一现,哈哈笑道:“在下明白了。”高无敌一愣道:“老弟明白什么?”方雪宜道:“你们教主,可是最近不会来此吗?”高无敌道:“这事咱已向老弟说过了,教主行踪飘忽,本座怎敢断言?”方雪宜道:“这就是了。”高无敌顿时脸大变,嗫嚅地道:“这…本座…本座…”敢情他用尽了心思,也想不出方雪宜因何猜出了自己的私心?一时间,他答不出道理来了。

方雪宜道:“你用不着隐瞒,方某虽然年轻,但却向来不容易上当。”高无敌闻言,既觉惭愧自己的骗术低劣,又心中大为着急的叫道:“老弟可是不肯留此了?”方雪宜严肃他说道:“不错,我本来在识破你的用心以后,不打算再留下来了。”高无敌失望地叹息道:“本座不敢强留老弟…”言下之意显然已在认错。

方雪宜冷笑道:“只是,区区先前已然说过,在下行事言出必行,所以,我…”余音未绝,高无敌已大声道:“老弟还肯留下?”方雪宜豪的道:“你这等想套我留下的用心,果真十分可恶,但目下你处境又可怜,因此,我依然如约留此三。”高无敌喜道:“多谢老弟了。”方雪宜瞧他一片真诚之意,暗道:“这人倒还不会坏到不可收拾,如是自己能够施恩于他,解他目下之危,焉知不是替武林正道力量,增一助益。”原来方雪宜心中已然暗暗觉出,这四灵教既有田远作为护法,那自然也是就魔道中人所创,这位神力天王既是首座,在教中应是有着相当权势,自己倘能服此一人,说不定就等于暗暗拢络了四灵教四分之一的敌人。一念及此,当下大笑道:“高兄不必客气,兄弟决心留下,助你破强敌。”口气一变,使那高无敌大受用,忙道:“方兄如肯留下,我高无敌一辈子都你…”方雪宜摇头笑道:“高兄言重了。”语音一顿,接道:“内来此的强敌,高兄可知五大魔主中的哪一位?”高无敌尴尬他说道:“这…这连在下也不知道。”方雪宜听得大诧异,口道:“你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吗?”高无敌道:“方兄弟是否不信,其实,本教教主也是五魔之一。”方雪宜目光一亮,忖道:“果然不错,这四灵教也是五魔教中人所手创,奇怪的是,他们之间,难道也有什么过不去之处,彼此结有仇怨呜?”果真如此,那倒是一个很值得高兴的消息了。

方雪宜故作诧异不安的神,问道:“贵教主也是五魔之一吗?”高无敌道:“兄弟,你见过五大魔主吗?”方雪宜道:“没有见过。”高无敌道:“以兄弟这等年纪,照说也应是不曾见过五大魔主。”语音一顿,大为慨地长长吁了口气,道:“自从那被人称作为剑神的陈希正大侠以武功慑眼五大魔主以来,咱们兄弟可真是苦不堪言。”方雪宜心中一动,暗道:“五魔等人忽然大提组帮,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了师父的死讯了吗?我何不套套他的口气?”当下放同情之,道:“听尊驾之言,那陈大侠可是你们的仇家吗?”高无敌长叹一声,道:“不瞒你老弟说,剑神陈希正,正是我们的死敌,五大魔主退出江湖数十余载,主要的就是被剑神所败…”方雪宜暗笑道:“这还要你来说吗?”但口中却道:“这么说来,五大魔主再现武林,莫非是已经练就一身武功,足与剑神陈大侠相抗吗?”高无敌摇头道:“这个兄弟并不明白,但本教教主公开创立四灵教,必然是无须再怕那剑神了。”敢情,他并不知道陈希正已死。

方雪宜知道这位首座并不如自己想象那么聪明,登时不再多问,淡淡一笑,抱拳说道:“高兄请快派人安置这魔刀田远的尸体,在下告退了。”高无敌道:“兄弟遵命…”话出口,才想起方雪宜那句告退的话,连忙又接道:“方老弟,你要走吗?”方雪宜笑道:“在下并非远去,就在这山后打坐一刻,三个时辰之后,再来与高兄把晤…”略一抱拳,便自转身行去。

高无敌目送方雪宜背影消失草丛之中,这才招呼手下人,掩埋魔刀田远的尸体,并将那柄成名的古刀,一起葬在田远坟莹之内。

且说方雪宜迅快的转入草丛之中,约行十丈左右,忽然折向右侧的一带山丘之后,举目望去,果然瞧见一位老人,坐在一块青石上,瞪着两眼,向自己龇牙裂嘴,直作怪笑。

方雪宜心中一震,付道:“当真是他!”原来这发笑之人,正是在那茶馆中,自称宋老的老人,方雪宜在抵达茅舍时,就已觉得有人追在自己身后而来,只道这追踪之人,乃是宗士义的属下,孰料竟是这位高人,一时之间,倒叫他木立当地,怔怔地发呆不已。

那宋老瞧着方雪宜的呆相,不大声道:“老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适,咱们一之间,居然三次碰在一起,说来应是缘份不浅啊!”语音未已,蓦地仰天哈哈大笑。

方雪宜剑眉一皱,暗道:“我明明才跟你碰第二面,你怎他说是一间,三次碰在一起?显然这宋老了上年纪,记事有些颠三倒四了吧!”方雪宜究竟不失至诚君子,虽然心中觉得这位老人有些言语颠倒,口中却十分忠厚,双手一拱,笑道:“老丈说笑了。”那宋老目光一转,忽然低喝道:“老弟,你好大的胆子,年纪轻轻,一错岂可再错?”方雪宜一呆道:“老丈何出此言?晚辈几时做错了什么事来?”宋老冷冷笑道:“你说没有作错事,剑杀魔刀田远,不就是一桩大不应该的错事吗?”方雪宜心想:“原来是为了这个?想必这老人不知道我跟田远之间的过节,自是不能怪他了。”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那田远与晚辈早有过节,我如不将他杀死,则死的必将是我了。”宋老两眼一翻,怒道:“胡说,你当老夫是瞎子吗?休说你点年纪,本不可能跟那魔刀田远结下杀身大仇,就从你举手之间,即可置他于死地的武功而言,纵然那田远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会跟你结仇吧!”方雪宜被他喝斥得一怔,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老丈认为那田远不敢与晚辈结仇呢?”宋老冷笑道:“老夫如不说出,你定然无法了解其中道理方雪宜道:“正要请教指点?”宋老道:“其实,老夫说出来,却也平常得很,只因那身在魔道的恶人物,个个都是贫生怕死之徒,试想一个怕死之人,又哪有胆量跟武功高过自己太多之人结仇呢?”方雪宜笑道:“老丈果然有些见地。”宋老摇头接道:“老弟,知正之分,就得看他在生死利义之间的选择,他见道义所在,虽明知不可为而仍然不稍却步,这等人就是侠义之士,反之,只懂因时就势,自私保命,乃至视名节如儿戏的家伙,就是魔之辈…”这一番话,只把方雪宜听得心中大震,暗道:“这位老丈是何许人物,竟然判断人心善恶,大有一针见血,入木三分之概?看来此人是大可往的高人。”心念一定,立即笑道:“晚辈受教了。”宋老这才转怒为喜地笑道:“不必客气,你既然承认老夫所说之后,你杀了田远,岂非是错了吗?”方雪宜原只道这位宋老说明个中道理,就不会再提及到自己杀那田远是否有错的问题,而可能是会询及自已的出身、来历,怎么老偏又转回了田远身上,令他觉得不将昔之事说出,必难从得此老谅解了。他略一沉,苦笑道:“老丈可是仍然不信晚辈早与田远结有怨恨吗?”宋老冷笑道:“老弟,老夫不是适才已经阐明正之分的通理给你听了吗?那田远乃是魔刀,沾了一个魔字,自是算不得正道人物,一个怕死的魔徒几时会拿自己命去争气来着?老弟,你明明在哄骗老夫…”方雪宜不觉微微一笑道:“老丈,晚辈没有骗你啊!”宋老道:“老夫不信!”方雪宜苦笑连声道:“老丈,晚辈与田远之间仇怨,乃是结在上一代人物身上…”不等方雪宜把话说完,宋老哈哈大笑道:“好啦!老夫明白了!”笑声一敛,接道:“不过,老弟啊!你该知道,如今的田远,已经有了靠山,杀了他不大要紧,引出了他那靠山,你老弟又怎生对付的得了?说来说去,你还是因为杀了田远,才犯了第一错。”方雪宜听他自称明白之后,依然咬定自己剑诛田远,乃是一错,不觉微微一征,付道:“他硬要指责我错,即使多费舌,恐怕也没有用处,何不先问问他所谓再错何指,也许能找出他的漏…”转念及此,笑道:“老丈关心晚辈,实令人,但不知晚辈又错了哪一桩事?”宋老瞪眼道:“答应那大块头,留在这儿三。”方雪宜道:“这也算不得什么错,老丈误会了,晚辈答应那高无敌留下,乃是,乃是…”忽然想到,我与这老人并非深,自己的心事,又怎么可以随便说出来呢?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宋老哼了一声道:“乃是什么,大不了你老弟想仗着一身武功,扬名闯万独斗那个大魔主,是不是?”方雪直接道:“不敢,晚辈不会如此冒失?应允于他,不过是想跟他朋友而已!”宋老大笑道:“你想这等朋友吗,老弟,他可也是五大魔主手下之人呵!”方雪宜点头道:“这一点晚辈没有忘记。”宋老接道:“既是明白,就不该与他往。”方雪宜忽然长叹一声,道:“老丈,也许晚辈是不当与他结,但是,晚辈却发现,其人良知未泯,尚非无可救药之辈。”宋老怔了一怔,道:“怎么,你…”忽然哈哈大笑,接道:“想不到啊!原来你老弟乃是一位有心之人。”方雪宜拱手笑道:“晚辈人微才轻,只怕难以使他幡然觉悟,本费工夫,老丈莫要见笑。”宋老道:“不会,老夫一万个不会。”语音一顿,接道:“老弟这片仁义之心,老夫多少已经明白,如果老弟不弃,老朽深愿助你完此功德。”方雪宜闻言,暗道:他倒硬是找上门来了,我如是拒绝于他,定会引起他的不快,反正师父说过,扶持武林正义,必得多结合几个回道,我何不答应于他呢?心念一定,立即笑道:“多谢老丈成全相助之意,但不知老辈怎么称呼?”宋老大笑道:“老夫的名号,庄捷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怎地你还不曾猜出来?”方雪宜心中大震,口道:“原来你老就是大漠鬼神手宋老前辈呀!”他为人忠厚,只觉那大漠鬼手的鬼字出口十分不雅,是以即时灵机一动,把个鬼改成了神字。

大漠鬼手宋孚哈哈大笑道:“不妨事,我老名号,向来是没有什么忌讳可言的,老弟台莫要不安了。”方雪宜见他这等说话,知道他乃是武林奇人一,不拘小节,当下只得抱拳道:“老前辈豪过人,晚辈从命便是了。”宋孚赞许的点了点头,接道:“老弟,你竟敢答允那高无敌,留下三,可是你有着必能胜过五大魔主的把握吗?”方雪宜道:“这个…晚辈尚不敢这等托大。”宋孚微笑道:“老弟,你既知那五大魔主不好对付,你怎可随口应允下来?”方雪宜道:“老前辈有所不知,晚辈正是要见那五大魔主,有此机缘,怎能放过?”宋孚间言呆了一呆,道:“你要见那五大魔主?为什么?”方雪宜略一沉,道:“这个…”宋孚听说说出要见五大魔主,心中本是犯疑,此刻见他沉不语,更是觉得不对,口道:“老弟,你与那五大魔主有仇吗?”方雪宜道:“也说不上有仇,不过…”宋孚道:“不过什么?”方雪宜淡淡一笑,道:“誓不两立。”宋孚大力意外地一怔道:“你…这般年纪,怎会与那五大魔主有了仇怨?”方雪宜道:“晚辈本身与他们并无仇怨,但晚辈却不容他们为害武林。”宋孚两眼暴睁,哈哈一笑,竖起拇指,道:“好!老弟竟然有着这等雄心壮志,叫老朽好生敬佩!”话音一顿,接道:“五大魔主的武功,各有所长,据老朽所知,当世武林之中,除了剑神陈大侠而外,尚无一人能够胜了他们,老弟的雄心固然可嘉,但如是仅凭一腔热血,徒逞匹夫之勇,却是智者所不取…”方雪宜闻言,也不说明,只是一笑道:“老前辈金玉良言,晚辈记下了。”宋孚眉梢微现喜,但又甚是不解的问道:“听老弟之言,莫非仍要在此等三天?”方雪宜道:“丈夫无志不立,言而无信不行,晚辈既已答应了高无敌,自是不可反悔的了。”宋孚目光投注在方雪宜身上,一瞬不瞬的半晌,终于摇头一叹道:“老弟决心冒险,老朽还有什么好说的?”忽然长长地吁了口气,接道:“这么办,老朽也在这儿小住三天如何?”方雪宜听得心中大为,口中却道:“这怎么成,老前辈不必为晚辈耽心,他们伤害不了晚辈的。”这等话说出,如是方雪宜能够再道明自己的师承来历,宋孚想必也不会不信,只因他并未告诉宋孚,自己的师父是什么人,是以,那宋老竟是连连摇头,道:“老弟,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如是那五大魔主中无人来此则已,不然,老朽拚了一死,也不能让他伤你。”字字锤锵,句句有力,使得方雪宜无法再说拒绝之言,当下只好抱拳长揖,道:“老前辈这般关护晚辈,真叫人万分。”但他又觉心中一动,忖道:他如此关怀于我,究竟为的什么,而且,他似是自知武功不如那五大魔主,莫非他当年吃过五魔的苦头吗?

他动念之间,本是想开自询问,但忽然觉得,即使他与那五魔有怨,也没有什么不当,自己若是追究底,岂不是不够君子风范了吗?

想到这里,方雪宜心中冷汗暗,连连暗责自己,一面向宋孚说道:“老前辈,晚辈有一件事,必须向你老说明。”宋孚笑道:“什么事?”方雪宜道:“三天之内,如是五魔之中,有人来此,晚辈可能要与他们动手。”宋孚道:“这个老朽猜到了。”方雪宜道:“因此,晚辈要与你老约法一章。”宋孚道:“那一章?”方雪宜道:“晚辈倘是与那五大魔主中人动手,未败象之时,你老千万不可出手相助。”宋孚一怔道:“这…”方雪宜脸十分沉重他说道:“你老非得答应不可,否则,坏了晚辈的师门名望,不啻我自戕之境了。”宋孚沉了一阵,道:“老弟,令师是谁?”敢情,他这才想起,尚未问过方雪宜的师门。

方雪宜摇头道:“老前辈尚未答应我啊!”宋孚忖道:“我如是不答应他,只怕这孩子说得出,就真做得出,倘是他一旦自戕,自己可就罪过大了。”一念及此,当下接道:“老朽应允你老弟便是。”方雪宜抱拳道:“多谢你老成全。”缓缓地坐了下去,竟是闭目不语。

宋孚等了一会,并未见他说话,心中大奇怪,突道:“老弟,你怎么不说话了?”方雪宜明知他想问什么,但口中却道:“老前辈还有什么指教吗?”宋孚大笑道:“好啊,老弟倒很会装佯。”语音略顿,接道:“令师是谁,怎地不肯说出?”方雪宜心念电转,却是想不出一个什么最好措辞来掩饰自己不说的道理,当下苦笑道:“宋老,不是晚辈不说,除非那五大魔主中人不来,相信你一定能自晚辈武功之中,瞧出究竟来的。”宋孚皱了皱眉,道:“这么说,令师定是一位大有名望的人了。”方雪宜微微一笑道:“宋老,你饿不饿?”宋孚闻言,笑道:“是啊,天已不早,若非老弟提起,老朽倒忘了腹中饥饿了。”说话之间,站起身子,接道:“咱们且下山去餐一顿,回来再等那大魔主吧!”方雪宜道:“就依你老。”两人鱼贯下得山去,因是地处荒郊,是以展开疾行身法,盏茶不到,便己奔抵一处镇店。

方雪宜随在宋孚身后,找了一家饭馆,叫了几味菜肴,胡地吃了一些,又切了几片脯,包了几个大饼,便奔回到那高无敌所住的茅舍近旁。

一宿无话,第二天清晨,那高无敌便找到两人隐身之处,他瞧见了大漠鬼手宋孚,显然是吃了一惊,向方雪宜道:“方兄弟,这位老丈是什么人?可是小兄弟你的师父吗?”说着拱手一礼。

方雪宜微微一笑道:“高兄很早啊!这位老前辈不是兄弟的师父,他老人家乃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说出来,高兄定然知晓。”高无敌目光投注在宋孚身上,沉思道:“这位老丈的形貌,兄弟倒似听人说过!”宋孚忽然大笑道:“老夫高兴得很,想不到五大魔主的手下,也有听过老夫形貌…”笑声顿了一顿,接道:“阁下在哪位魔主手下,大号怎么称呼?”高无敌心想,你自己不说,反倒问起我来了?他为人虽是十分放,但也有他细心之处,这时却装的非常无可奈何的说道:“咱叫高无故,乃是四灵教的首座,至于是哪一位魔主手下,高某不敢相告,尚请老丈见谅!”宋孚目光一转,笑道:“四灵教在江湖中很少听说,必然是新近组帮开派的了。”高无敌道:“不错,本教开派,只有一年左右。”宋孚笑道:“果然是新成立的。”高无故抱拳接道:“老丈大名,可否见示?”宋孚笑道:“有何不可?老夫宋孚。”高无敌倒真是吃了一惊,愣了一愣,拱手道:“原来是大漠鬼手宋老前辈,失敬了!”宋孚笑道:“不用客气!”语音一顿,接道:“那魔刀田远,可是你的属下?”高无敌道:“算得上是一名属下。”宋孚忽然沉声道:“有一件事,老夫只好向你请教,打听了。”高无敌听他口气有些不善,不一怔道:“宋老有什么事见示?”宋孚冷冷一笑道:“那魔刀田远,既是你的属下,他所作所为之事,你应是知道的了。”高无敌道:“这个,要看是什么事了。”宋孚道:“嘉定程家庄百口命,可是丧在那魔刀田远的手中。”方雪宜本是旁倾听,此刻一见宋孚问的竟是程子望一家被害之事,不觉失声道:“宋老与程庄主认识吗?”宋孚长叹了一声道:“儿女亲家怎会不相识?老朽想不到三年多未见,竟然天人远隔,遗憾今生了啊!”方雪宜黯然道:“如此看来,晚辈此来,竟与老丈是同仇敌汽了。”宋孚呆了一呆,道:“怎么,你杀那田远,是为了老朽那亲家吗?”方雪宜道:“不全是,晚辈的三位伯叔,与那田远有仇,所以,晚辈杀他,为程庄主家报仇,只是顺便…”宋孚目光光一亮,道:“老弟的三位伯叔是谁?”方雪宜笑道:“中州三侠!”宋孚哈哈一笑道:“你是方天成的侄子吗?”方雪宜道:“你老跟我伯叔见过?”宋孚笑道:“中州三侠,与老夫俱是故,只是近几年来,却是未曾见过。”语音一顿,接道:“老弟,你这一身武功,可是得自中州三侠吗?”方雪宜摇了摇头道:“我那三位叔伯,并未仰技晚辈武功。”宋孚颇为意外地道:“你另有师承。”方雪宜道:“晚辈正是另有师承。”宋孚沉了一阵,道:“是了,想那中州三侠的武功虽好但只怕并非魔刀田远之敌,你既能一剑杀死田远,足见你的武功比那田远高明甚多,中州三侠自然调教不出像你这般高手了。”高无敌忽然口道:“休说中州三陕,以方兄的剑法而言,只怕连素有武林泰山北斗之誉的少林达摩三剑,也无这等快速。”宋孚点头道:“不错,老夫瞧到他出剑之势,果然神奇已极,当今之世,除了剑神陈大侠,又有何人的剑法,能够比得上…”他忽然一扬头后,大笑道:“是了,老夫明白了。”方雪宜一怔道“你老明白了什么?”宋孚道:“你是剑神的传人,是吗?”此言一出,高无敌脸上神大变,口道:“方兄弟,你真是剑神陈希正的弟子吗?”敢情,他对陈希正余悸犹在,一闻剑神大名,顿时不由自主地心中大惊惧不安。

方雪宜心中衡量眼下局势,自己如想见见那五大魔主,以及试试他们的武功,就绝对不能承认是剑神传人,否则,那高无敌一定不肯容自己再在此间停留。但他却又觉着,身为剑神陈希正的弟子,总不能当着别人,不承认师尊是谁,否则,即是不孝。”一时之间,他十分为难的沉未语。

高无敌大为紧张地瞧着他,口中说道:“方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到底你是不是剑神传人?”方雪宜一急之下,忽然脑际灵光一现,口道:“兄弟的恩师,自称东耳老人,是不是剑神大侠,兄弟却是不曾问过!”他这等回答,果真两面都已顾到,即不使高无敌耽心,下那逐客之令,也不会在自己心中,犯卞那不认师长的不教之罪,因为这东耳老人四字,本是出诸师父自己之口。

方雪宜话音一落,只听得高无故大大的了一口气,道:“就好了…”原来那宛如半截铁塔般的高无敌,这顷刻之间,已因过度紧张屏息相待,连脸都蹩得泛成深紫。

宋孚则皱眉喃喃说道:“东耳老人四字,老朽可是陌生得紧!”方雪宜暗笑道:如不陌生,我又怎会说出来,但他口中却道:“家师隐居遁世数十年,武林之中,自是无人认识他老人家的了。”宋孚注视了方雪宜有顷,接道:“老弟,那中州三侠现在何处?”方雪宜道:“晚辈这几年深山学艺,上个月方始下山,尚未回到中原,拜见几位叔伯。”宋孚笑道:“原来你也没有见到他们。”话音一顿,接道:“老朽这番由大漠东来,本想与郑大刚老弟等商量一桩大事,孰料走遍中州一带,却未见到他们二人,传闻中,只说他们业已应那魔刀田远之约前来西蜀,不料待老夫抵达川中,不但未曾我到中州三侠,更又遇上老朽儿女亲家程子望门遭人暗算…”长长一叹,住口不语。

这时,那高无敌却是站在一旁,脸睛不定,瞧瞧方雪宜,又瞧瞧大漠鬼手,终于双手一抱拳,朗声向宋孚说道:“宋老,那程家庄的血案,高某倒是知道一些来龙去脉!”宋孚闻言,似是早在意料之中,接道:“阁下方便说出来吗?”高无故慨然道:“若是不便说出,高某大可推说不知此事啊!”宋孚道:“老朽敬候明示!”高无敌道:“不敢,那程子望一家,乃是在剑门五鬼主使之下,怂恿魔刀田远和他们联手所为!”宋孚那分披耳际的白发,忽然无风自动,咬牙道:“果然是他们所为…”方雪宜也大为动,口道:“白衣吊客成玄通,乃是为了我们三位叔伯之事,才与程庄主结下仇怨,想不到他们竟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对付程老一家,此事晚辈决不能坐视。”宋孚不知昔年中州三侠因为寄住程家庄中,与剑门五鬼结怨经过,闻言呆了一呆,道:“老弟,此事与你三位叔伯何关?”方雪宜当下很简略地把当年之事,说了一遍,只是把其中有关剑神的一切,隐瞒未讲。

宋孚大为意外地一怔道:“原来这其中还有如许之多的波折?”方雪宜道:“晚辈适逢其会,因此一一均为目睹。”宋孚长长一叹道:“田远已死老弟剑下,那剑门五鬼,五死其三,剩下两个,即和宗士义组成三义门,想他们必是有了什么靠山在背后支持的了。”高无敌忽然接道:“这个,高某倒是知得一些。”方雪宜道:“高兄可愿说出?”高无故道:“方兄弟,五人魔主之中,有一位貌比花,心如蛇蝎的女人,你可知道?”方雪宜虽是听师父说过五魔主的名号,但却并不十分了然是以,闻言一怔道:“是天魔女?”原来剑神陈希正对五大魔主之中的天魔女最是不放心,因而有告诉方雪宜之时,也就特别待,要他留心那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女人,是以,高无敌话一落,他立即就想到了天魔女…”怎知高无敌摇头道:“不是。”方雪宜正觉得不解,宋孚已低声道:“是那玉兰妖女柳媚娘吗?”高无敌道:“不错,正是那柳媚娘。”方雪宜皱眉道:“高兄,三义门可是由柳媚娘在暗中支持的吗?”高无故道:“兄弟不敢十分肯定,但据兄弟所知,那成玄通已然拜在柳媚娘的门下。”方雪宜点头道:“这么说,那三义门果是柳媚娘所一手主使的了。”高无敌道:“大概不错。”宋孚忽然大声道:“老夫寄身三义门长达半年,却是未曾查出程亲家的仇人,这成玄通倒是真是明得很…”语音一顿,仰在一叹,接道:“亲家翁英灵不远,兄弟必将手刃成贼,为你报仇。”方雪宜暗暗忖道:“不知他跟程庄主是怎样的儿女亲家,瞧他神情,果是伤心得很。”转念间口道:“宋老,咱们先去找那成玄通如何?”宋孚一愣道:“此间三之约呢?”方雪宜道:“此去嘉定,一可回,想必不会误了高兄之事。”宋孚沉道:“事分缓急先后,老弟,那成玄通也不会急病而死,咱们留他多活三天也不要紧。”高无敌在方雪宜提到先找成玄通之时,脸上颇现不安之意,听得宋孚所说之后,立即大喜道:“是啊!方兄弟何不三之后再去呢?兄弟不才,亦愿随往,稍尽一份心意…”宋孚冷哼道:“那倒不必了。”显然,高无敌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他讪讪一笑道:“即然方兄弟力能胜任,兄弟不去就是。”方雪宜剑眉一扬,笑道:“高兄盛情,兄弟心领了。”语音顿一顿,接道:“高兄,兄弟有一桩不情之请,不知高兄可否同意。”高无敌宏声一笑道:“方兄弟有什么事,请说无妨,只要兄弟力所能及,定将全力以赴!”方雪宜道:“兄弟如幸能助了高兄击退强敌,尚盼高兄替兄弟解答一事。”高无敌先前虽是说的十分大方,但心中却依然不停忐忑,因为他也想到一点,那就是以方雪宜一身能耐,如果有事求人,那必是非常难办之事,自己能否担当得了,还不敢一定,此刻听得方雪宜开口,原来只是要替他释一难题,不开心地大笑道:“容易得很!方兄弟快快说出来。”方雪宜笑道:“其实,这事在高兄而言,只不过启齿之劳而已…”语音忽然一顿,接道:“兄弟只是希望高兄能将四灵教的一切告知。”高无敌呆了一呆,道:“就是这个?”方雪宜道:“不错,就是这个。”高无敌陡地哈哈笑道:“方兄弟,高某不是太占便宜了吗?”方雪宜道:“那倒不是,要知四灵教中一切,不是教中弟子,想必是不可能知道。”高无敌道:“这倒不假,就算是教中弟子,也要分成若干等级,老实说,除了像兄弟我这等身份,想要知道四灵教中的一切,只怕当真难比登天一般。”宋孚一旁冷哼道:“大言不惭。”方雪宜知道宋老人对他印象不好,当下忙道:“高兄,若非兄弟知晓只有高兄能够了解教中一切,兄弟也就不会请教了。”高无敌大笑道:“方兄,休说此事这般容易,就是再难之事,兄弟答应在先,那也要为方兄做到才是。”宋孚这时忽然冷笑道:“废话。”高无敌脸微微一变,几乎就要发作,忽然听到方雪宜低声道:“宋老,有人来了。”宋孚这时也已觉出,正有一人向自己等人停身之处行来,听他脚步的轻浮,十丈之内,竟然使他不易觉察,足可见出此人功力,似是不在自己之下。

当下故意哈哈一笑道:“老弟,这人武功不弱哩!”高无敌直到此刻,方始觉出有人走来,心中自是大吃一惊,口道:“方兄弟,会不会是…”语音未完,只听得有人大喝道:“高兄可在林中?”顿时,高无敌脸一松,低声道:“是本教中人。”只见他扭转头,高声道:“本座在此。”一位公高不及三尺,秃顶吊盾,穿着一身蓝衣衫的老人,晃得一晃,便自林林而入。身法之快,使得方雪宜暗暗吃了一惊。

这时,高无敌已大笑道:“艾兄回来了,兄弟这可放心了。”矮老人一入林中,目光便在宋孚和方雪宜身上转动不停,高无敌话音一顿,他立即接道:“高兄,这两位少见,都是什么人?”高无敌呵呵大笑道:“艾兄,兄弟正要为你介绍。”指看宋老人道:“这位名扬漠北,却又誉中原的侠客,大漠鬼手宋老。”那矮老人顿时怔了一怔,颇为意外地抱拳道:“原来是宋神偷,小老儿失敬了。”宋孚捏着山羊胡子,微微一笑道:“尊驾大名,怎么称呼?”那矮老人接道:“小老儿艾东海。”大漠鬼手宋孚,脸上神情一变,但瞬即哈哈大笑道:“踏波矮叟吗?怪不得有这好的轻功!”艾东海微微一笑,道:“好说,宋兄的轻功,素有宇内第一之称,小老儿这一点手脚,怎当得宋兄法眼。”宋孚一扬白眉,笑道:“不敢,艾兄抬举老朽了。”敢情这两人都是武林中以轻功享誉之士,是以彼此久已闻名,一旦相见,自是免不了有着惺惺相惜之意。

高无敌虽然对大漠鬼手的名气也很钦佩,但如与他心中对方雪宜的敬意相较,那可差的很远。是以,他容得两人话音一顿,立即向艾东海道:“艾兄,这位是方雪宜方兄弟,艾兄快些见过。”艾东海听到高无敌这般口气,不呆了一呆,道:“方雪宜?老夫似是尚未听过这位老弟台的名号哩!”高无敌见他这等说话,心中老大不高兴,脸一沉,道:“艾兄,有志不在年高,兄弟比艾兄也年轻不少,但在四灵教中,好像兄弟的身份不比你艾兄为低。”艾东海对这貌像慈厚的高无敌,似是有着几分戒意,闻言忙道:“高兄说哪里话,兄弟决无这等心意。”话音略为一顿,向方雪宜拱手道:“方兄弟!”方雪宜一直在心中暗笑,道:“在下方雪宜,见过艾老。”高无敌这才脸一变,呵呵笑道:“艾兄,这位方兄弟的年纪虽不大,但一身功力之高,可是兄弟有生以来所仅见,只怕教主也不…”高无敌似是发观自己一时说漏了嘴,连忙住口不语。

艾东海脸突然一变,口道:“高兄,这位方兄弟是什么人门下?”高无敌道:“这个,方兄弟并未说出,不过,方兄弟的武功,兄弟却是亲眼见识过了。”艾东海接道:“什么地方?”显然,艾东海有些不相信。

高无敌冷冷一笑道:“就在此处!”艾东海目光在高无敌身上转了几转,笑道:“高兄,这么说是你自己伸手较量了这位老弟的武功了吗?”高无敌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艾东海又是一怔,接道:“高兄没有动手,怎会知道方兄弟功力无敌?”高无敌道:“艾兄,是那田护法。”艾东海道:“田远?”接道:“他到哪里去了。”高无敌冷笑道:“他到都城中作客去了,艾兄,那魔刀田远的刀法,在你眼中如何?”艾东海听得田远到了都城,自是吃了一惊,再听得高无敌问及自己对魔刀田远的刀法评价,当行毫不思索的接道:“应是一高手了。”高无敌道:“倒是艾兄与田远动手,能否有置他于死地的把握。”艾东海忖道:“田远既然已死于这姓方的手中,自己纵然吹上几句大话,也不怕他们揭穿。”当下冷笑道:“五十招之内兄弟必可获胜。”在他的想象之中,方雪宜这点年纪,即令果真能够胜了魔刀田远,那必然要经过一番苦战,说不定要打到双方筋疲力竭的地步,自己说在五十招内必可获胜,定然可以在方雪宜面前争争威风的了。但他怎能料想不到,方雪宜的剑法,高明得叫他连做梦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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