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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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崇啊!我倒一口凉气。此君文武兼备,先是以科举入仕,接着却又投身军旅,担任了一系列军职,后在契丹入寇时,其军事行动受到当时尚是武后的则天女皇赏识,官拜兵部侍郎。二十年前,高宗皇帝驾崩后,武后专擅权柄,废去嗣位的皇帝李显,贬其为庐陵王。改立幼子李旦为傀儡皇帝,是年为光宅元年,武后借慧星出现对朝廷朝廷改制,将原来的中央机要之司中书省和门下省分别改为凤阁和鸾台,尚书省改为文昌台,其下所辖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仿古《周礼》分别改为天官,地官,
官,夏官,秋官,冬官。此番改制,武后是为
亲信和武氏子弟到朝廷重要部位,为周革唐命做准备。许多大唐忠臣纷纷落马下台。然而姚崇以唐室旧臣身份受任兵部要职,使武后怜其才能而不舍得替换他。让其兵部侍郎改称夏官侍郎后仍维持原职。后来历经周兴、来俊臣等酷吏的恐怖政治及诸武氏子弟的横行霸道,此君一直隐忍其才,竟也安然度过。直至五年前,大周圣历元年,因时任第一宰相的狄仁杰之助,入政事堂拜相,始真正得展其才。三年前狄相病逝,时人多以为他会接替第一宰相的位置,他却又将其让给了今天的宰相朱敬则。来扬途中,我在陈家船上读近几十年来的官修史书,便认为这姚崇是个人物,对其颇为留意,不想他也是谢贤古座下的门生,而今竟成了我大师兄。
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二章赫赫大儒<下>“林生你在想什么?”谢贤古问道,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啊!。。。。。没什么?我听说过姚相的事迹,没想到他还是我大师兄。”我说道。
谢贤古面微笑,其中隐含一丝自豪,有姚崇这么出
的门生,他不自豪才怪。
“有关《五经正义》的问题,其实你换个角度来看就会明白这本书的出现并不像外面大家所说的那样是儒学的大发展。”他将话题拉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我忙凝神聆听。
“儒学的真正发展是在秋战国时百家争鸣的那个纷
时代,但自秦始皇一统寰宇后,
止一切学术言论,儒学与其它诸子百家一齐遭逢焚书坑儒之灾,发展停滞。直至汉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看似儒学在百家争鸣的最后胜出,实际上武帝这一政策对儒家而言其伤害
并比其它各家小,因为它使儒学失去了争鸣的对手,儒学也就是从那时起放慢了发展的速度,逐渐变得
离实际而注重理论。但这一阶段儒学内部的纷争仍在,秦亡后,
据一些大儒口述而用汉隶写重新书写的各儒家经典,称今文经,不久又在孔家旧宅的夹壁中发现了在焚书坑儒中幸存下来的以篆书写就的残卷经典,这是古文经,于是有今文经派和古文经派之争。魏晋之后,五胡
华,中原士族衣观南渡,南北方经济文化制度的不同,又形成南派和北派之争。至隋末与唐初,又演化出多家学派,互相争鸣。正是这些内部纷争的存在,使处于独尊地位的儒学仍有可能获得某种意义的发展。而《五经正义》的出现却使得儒学连内部的纷争的动力都失去了,儒学完成了自己的大一统。朝廷又将《五经正义》和科考录取挂钩,明定《五经正义》为科举必考科目,这更使其成为一种范本,一种权威。同时却也使刚获得大一统的儒学彻底沦落为学子入仕,寻求功名利禄的工具。现在放眼看去,因是朝廷科举所必备,上行下效,儒风大振,
天下一片儒冠赫然,看似儒学已取得了莫大的发展,可今天诸儒的素质谈吐与先贤相比却是如萤虫之与朝
,不可同
而语。依老夫看来,儒学现在已在独自尊大中止步不前,将来很可能失去其应有的意义,沦为僵化的思想学说。”谢贤古一番宏大而不失细致的论述,有理有据,让我不由大为佩服,赞道:“谢师真是眼光独到,若非谢师点拨,学生是万看不到这些背后的道理。
谢贤古哑然笑道:“不是你看不到,而是你听从外界大家的言论,本就没往这方面想。不过林生,我教你这些,你只可在心里明白,将来应试时万不可拿出来卖
,否则定会将你的仕途前程全数毁掉。”我点头道:“学生明白,定会听从谢师教导的。”
“林生你的问题怎么都围绕着《五经正义》?《臣轨》你不曾读吗?”谢贤古奇怪的问道。
我犹豫着答道:“学生读了,也体会出谢师你对这本书同样有些看法,觉得似乎不宜拿来讨论。”谢贤古听了,稍稍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呵呵笑道:“林生你很聪明,看来你已经把臣轨读透了。以你这份才智,只要不出差错,将来成就应不在元之之下。”我忙自谦道:“谢师过奖了,姚大师兄早已进入中枢,身居相位,学生安敢与之相比?”我知道谢贤古刚才夸我的才智指的是我的政治嗅觉而言。那《臣轨》是当今则天女皇为皇后时为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而命人编定。后来以《臣轨》代替老子李耳的《道德经》成为科举选仕的必考科目,更是标志着以武周代李唐的先声。谢贤古让我读《臣轨》,又这样问我,明显是测试我能否看透此书背后的政治背景。而我明知他对这本的书不
,又岂能再和他讨论此书,使他说出违
之言?他是经历过武周初年恐怖政治的人,自然明白我的心意。
“他当年也是像你现在这样起步的,林生你何必妄自菲薄?”谢贤古对我的谦虚不以为然接着不等我接话站起身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老夫有好久没写过字了,想写幅书帖活络活络,身子多有不,就麻烦林生你帮我研个磨了。”我赶忙起身去给他研墨,他自摊开一张白纸,将狼毫蘸
墨汁后微一思索,随即凝神开势,躬身落笔。狼毫在洁白的素纸上划出一道道苍劲的线条。两行奇崛的字迹显
出来:“戴仁而行,抱义而处,虽有暴政,不更其所。”我认出这是《礼记?儒行》中的句子,不解他怎么会写出这么一句话,只是连赞道:“谢师好笔力,好书法!”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三章为君梦牵魂绕<上>谢贤古放下笔,看着自己的作品微笑道:“林生你可看出这字书风的源渊?”我只是随口夸他字好,不想他竟真的以此考起我来。忙凝神细看,分析道:“似是献之书风?”谢贤古点头笑道:“好眼力,老夫书法确是摹自献之。”接着他抬头问我:“林生你书法取自何派?”我老实答道:“少时练字主要临摹羲之笔迹,后又学虞世南虞国公的正楷。”我在星星谷习书法时确实是以此二人的书贴为榜样而临摹研习的。
谢贤古沉思道:“文懿公虞世南之书学自辨光大师,而辨光乃王羲之七世孙,其书承袭羲之之风,林生你的书法当属大王一派。写几个字来我看看。”我拿起笔,又另摊开一张白纸写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写完后才发觉自己写的竟是这八个字,我只顾心里想着人家女儿,谁知下意识的竟写了出来,不由脸上发热。偷瞄了眼谢贤古,发现他正凝神欣赏我的书法,好像并未在意我写的内容,这才放下心来。
“嗯,如此飘逸清秀而又不失劲健,确实是大王之风格。林生你对王羲之,王献之这二王的书法怎么看?”谢贤古抬头微笑问我。
我沉了一下答道:“有句话说的好,父得其飘逸而子得其神骏,父子二人的书法各有千秋,各有风韵,学生实在无法评出个优劣来。”
“但今世之人多重羲之而轻献之笔迹,林生你能否解释这是为何?”谢贤古接着问道。
我思索片刻,回答:“这可能和太宗皇帝的好恶有关,据悉太宗皇帝喜大王(王羲之)而恶小王(王献之)之书,亲封大王为书圣而斥献之之书为死蛇挂树。并曾专门致力于对书圣传世之贴的收集临摹,由文懿公虞世南整理后制成多种拓本刊行于世,今重大王而轻小王的局面当由此形成。”谢贤古点头赞许道:“你说的不错,今
这种局面的形成确是受太宗皇帝的好恶影响。然而林生你有没有想过,以你我之眼光尚能看出献之之书并不输于其父羲之,以太宗皇帝的英明神武又怎能看不出来,他老人家为何要捧大王而贬小王呢?”我一愣,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这个学生想不明白,还请谢师指教。”谢贤古微笑道:“官场中,朝廷里包括帝王之家,任何一件表面上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其背后都可能暗含有为政考量和朝臣派系之间的权谋变达之术。太宗皇帝非是不知献之之书并不劣于乃父,只因生活于东晋的王氏父子秉承了那狂放不羁的魏晋风度,献之曾对其父口出狂言,言子能胜父,这在当时或许并不算什么,可时至今
就违背了李唐王朝忠孝立国之大忌。太宗之所以贬低献之,全在于他这句大逆不道的狂语。太宗皇帝自己虽然是通过玄武门之变杀兄弑弟迫使高祖退位而登基称帝的,但他却不希望相同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和自己儿子们中间,是以晚年时便对二王的书法表现得
憎分明,通过尊大王为书圣,借书法发起一场尊父贬子,秉忠执孝的思
。”想起史书所载,贞观末年朝廷里那
烈的皇位继承争夺,太子李承乾被废,魏王李泰被逐出中枢之事,我也理解了李世民的权谋之术,同时也有点明白谢贤古要和我说什么了。
果然,只听他接着说道:“宦海风波,仕途险恶,朝廷和官场上的事不是你有才华就可以的。要想一展抱负,首先必须了解权谋变通之术,这样你才能立得住脚,才能施展自己的才华抱负。你大师兄姚崇对权谋之术就颇有心得,能在宦海沉浮二十年而安然无恙即是明证。”谢贤古是导我习钻营之道,权谋之术,不过他是不了解我的魔门背景,更可能就不知道何谓魔门,否则他就不会担心我这方面的能力了。我星宗那几本《星主本纪》换个角度看,就是历代宗主以自己一生的经验对权谋之术的总结,可谓权谋之术的集大成之做。我自幼研习,这方面并非我的弱项。但谢贤古肯如此坦诚的对我揭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表相而直指本质,循循善
的引导我理解宦海沉浮的关键是权谋之术这条大家都不愿说出的真理,可见他是真关心我。尽管我
觉得到他对我前途的关心包含有他个人的目的,我还是真诚的
动道:“多谢谢师训导,弟子明白您老的苦心,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