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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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费雯丽到万分惊讶，似乎有种三观崩坏的征兆——那可是王子啊，英俊、威武、睿智、高贵的王子，怎么可能口吃，怎么可能说话都不连贯？

噢，上帝！

费雯丽忍不住低声问：“周先生，那真是艾伯特王子吗？”

“应该不会是冒充的吧。”周赫煊笑道。

费雯丽立即闭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把脑子的失望都掩藏起来。

艾伯特王子端着酒杯，一路笑容面跟宾客打着招呼，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内向害羞。或许都是人的缘故吧，他表现得比较稳重自然，谈之时也并无不妥。

倒是伊丽莎白王妃跟传说中一样，她虽然亦步亦趋地跟在艾伯特身边，但眉宇间透出一丝愁苦和厌恶。

王妃当初未嫁之时，喜的是大王子德华，也就是后来的温莎公爵。她是看不起内向懦弱又口吃的二王子艾伯特的，曾经多次拒绝艾伯特的求婚，但最终熬不过父母之命才被迫嫁掉。

周赫煊对这种王室八卦不兴趣，他最想问的是：王子和王妃殿下，你们的女儿伊丽莎白呢？她有没有从小在练一种叫“续命大法”的神功？

咳咳，这个话题很危险，打住打住。

“汤……因比先生，这位就是……是周先生吗？”艾伯特带着老婆走过来，明知故问道。

汤因比介绍说：“是的，殿下，这位是来自中国的周赫煊先生，以及他的舞伴薇薇安·哈特利小姐。”艾伯特立即主动握着周赫煊的手说：“周先生，我……我非常喜你的《泰泰泰泰坦尼克号》，我……我的子也很喜，我……希希望能够与你……文学。”好吧，这位王子看来确实口吃的厉害，先前还利索的开场白发言，估计是私底下提前练的。

周赫煊微笑道：“荣幸之至。”艾伯特又对费雯丽说：“哈哈哈特利小姐，非非……非常高兴与你见……见面。”费雯丽仿佛被传染了，连忙说：“王……王王子殿下，我……我我我也很荣幸能……能能够参加你的舞……舞舞舞会。”王子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他以为费雯丽是在故意模仿嘲笑自己。而费雯丽则是脑袋一片空白，她从没有跟这样的大人物近距离过，早就吓得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第486章【贵族的遮羞布】艾伯特王子深一口气，为了防止口吃，他的语速非常慢，几乎一词一顿的对费雯丽说：“小姐，我想，尊重，是，人类，最好的，品德。”费雯丽还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地顺着王子的意思说道：“是的，人类，应该彼此尊重。”就在此时，伊丽莎白王妃出声道：“好了，伯蔕，这还是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别吓到她了。”艾伯特很给老婆面子的，他面无表情的走开：“当然。”周赫煊玩味地看着转身离去的艾伯特，这位王子刚才的表现，实在没有任何君王风度可言，显得非常自卑和小心眼儿。

难怪当他继任国王以后，会把自己的哥哥发配到巴哈马那个穷乡僻壤当总督，终身都没有再召回。至于原因嘛，什么温莎公爵同情纳粹都是借口，最重要的是王后一直慕公爵，咱们的国王大人吃醋了。

费雯丽不是傻瓜，她只是太过动和紧张，导致大脑宕机失去思考能力。等艾伯特王子离开以后，她终于渐渐恢复正常，糊地说：“周先生，王子殿下刚才好像不怎么高兴。”周赫煊解释道：“他以为你在模仿他口吃的样子。”

“噢，上帝！”费雯丽捂着嘴巴惊呼，焦急道：“周先生，我要过去解释。”周赫煊笑道：“放心吧，有的是机会。”费雯丽愈发心烦意，跟在周赫煊身边不敢说走，生怕再闹出什么笑话。

就在艾伯特王子跟其他宾客谈之际，一男一女来到周赫煊身边。男的那个着雪茄，打招呼道：“你好，周先生，我叫路易斯·蒙巴顿，艾伯特王子的表弟。这是我的子德维娜·阿什莱。”，又遇到一个未来的牛人！

这个路易斯·蒙巴顿，就是蒙巴顿勋爵，未来的英国海军元帅，二战期间担任东南亚盟军总司令。

只不过此时的蒙巴顿还没有发迹，他前些年在地中海舰队做通讯军官，最近刚刚晋升海军中校并回国休假，不知怎么就混进了王子的舞会。

蒙巴顿虽然自我介绍说是王子的表弟，但整个欧洲的贵族都沾亲带故，随便冒出一个都能表哥表弟的叫。想要知道蒙巴顿是否身份尊贵，看他老婆就清楚了——那只是一个富商的女儿。

像蒙巴顿这样的落魄贵族，除非自身能力超强，否则很难混出头。或许正是因为他跟艾伯特王子关系好，后来的晋升速度才会那么快。

历史上，艾伯特王子打算竞争王位时，蒙巴顿被调到海军部工作。艾伯特登基成为国王以后，蒙巴顿立即晋升为海军上校，随后又被派往奥尔肖特高级指挥官学习班深造。

周赫煊握手微笑道：“你好，蒙巴顿先生。你怎么不跟那些贵族，反而跑到我这边来了？”蒙巴顿挑挑眉，讥讽说：“那些贵族可看不起我，他们有自己的圈子。”这就是欧洲所谓的上社会，蒙巴顿的外曾祖母虽然是英国女王维多利亚，他父亲还是个德国亲王，但现在已经没落了。蒙巴顿自己连爵位都没有，还娶了一位富商之女做老婆，而且在海军当中的官儿也不大，被上层贵族看不起实属正常。

周赫煊安道：“人最尊贵的是品格，而不是爵位。”蒙巴顿笑道：“除了品格，还有才能。他们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他们，我更喜跟周先生这样的学者。”两人坐在角落里喝酒聊天，费雯丽则跟蒙巴顿夫人一起，说笑着往贵妇堆里凑。不管是费雯丽，还是蒙巴顿夫人，她们都希望获得贵妇们的认可，这是踏入英国上层社会的第一步。

周赫煊问道：“蒙巴顿先生在哪里任职？”

“地中海舰队，”蒙巴顿非常自信的说，“我刚刚被晋升为海军中校，相信再过几年，我就能胜任一艘军舰的舰长。”

“地中海舰队？那可是一支强大的舰队。”周赫煊顺手拍着马。

蒙巴顿得意地说道：“当然，英国海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而地中海舰队，又是英国皇家海军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如果再来一次地中海之战，我肯定会指挥皇家海军，把德国佬揍得地找牙。”周赫煊狂汗，这人一旦吹起牛来，连自己都要骂啊。

严格说来，蒙巴顿也算德国人，他老爹还是德国的亲王。如果德意志第二帝国还存在，蒙巴顿的老爹又没放弃德国国籍，那蒙巴顿勉强可以算是一位德国王子。

随着两人聊天的深入，周赫煊发现蒙巴顿特别吹牛，而且还有些愤世嫉俗，似乎觉自己的腹才华被埋没了。这家伙非常喜潜艇，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当军官就是在潜艇服役，对潜艇有一种初恋情人般的怀念。

“潜艇非常重要，就像是战争中的刺客，”蒙巴顿夸口说，“如果我哪天做了英国皇家海军的元帅，我要组建一支强大的潜艇部队，专门用来负责袭扰、破敌和攻击后勤的任务。”周赫煊笑道：“那就祝你早高升。”

“相信有那么一天的。”蒙巴顿牛哄哄地说。

就在此时，费雯丽和蒙巴顿夫人脸难看的回来，两人闷闷不乐一直没说话。

周赫煊问：“玛丽，怎么了？”费雯丽局促的低头：“我又出丑了。”蒙巴顿夫人解释道：“玛丽刚才说话时，用词有些不对，让那些贵妇们嘲笑了。”英国贵族也会爆口骂人，那被视为正常行为，毕竟人都有愤怒的时候。但有时候聊天，如果个别单词使用错误，即便是好好的在说话，也会被人认为是言语鄙。

英语有贵族英语和平民英语之分，比如后世凯特王妃那个空姐老妈，就因为把卫生间说成toilet，结果遭到上社会的集体鄙视，因为贵族们用的单词是lavatory。

刚才费雯丽跟贵妇们聊天的时候，她夸一个糕点非常美味，下意识地使用了dessert，结果引来那些贵妇阵阵讥笑。只有下层阶级才会使用dessert代表甜点，上贵族认为餐后甜点是pudding，而dessert只是一道果盘，通常在pudding之后端上来。

一旦两个单词混用，就会被上贵族视为没有见识，属于那种没吃过餐后甜点的乡巴佬。

这种情况带来的影响非常严重，几乎要被贵族圈子嘲笑一辈子。贵族们可以大声咒骂“婊子”、“蠢货”，被认为是正常的嬉笑怒骂。但绝对不可以单词混用，只要搞错了，就要被贴上言语鄙的标签。

周赫煊听完她们的叙述，只能摇头苦笑，这种阶级的玩意儿实在没有办法。

蒙巴顿安道：“玛丽，你不用太难过，那些单词只是贵族的遮羞布而已，没必要太过认真。”

“嗯，谢谢。”费雯丽还是闷闷不乐，她觉得自己把这场舞会搞砸了。

很快，几个贵妇结伴而来，其中一个女人笑嘻嘻地说：“咦，这不是我们的甜点小姐吗？”费雯丽羞惭得脸通红，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钻进去。

第487章【论子的历史素养】周赫煊慢地站起来，颇为绅士地弯行礼：“这位夫人你好，我叫周赫煊，来自遥远的中国。”

“我知道，他们都在谈论你呢，”那个女人朝旁边的人群指去，随即优雅地双手叉扣握在腹部，微笑道，“你可以叫我斯宾夫人。”斯宾是英国的豪门贵族大姓，那女人在报自己名号的时候，一股难以形容的优越溢于言表。

周赫煊一脸坏笑，用恭维的语气说：“失敬失敬，原来夫人来自于伍尔（wool羊）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