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有这样说话的吗?

一个都不懂的硕士生,让你回国经营产业,搞得好像断送你前程一样。

周赫煊倒是没有生气,他只把五舅子当成历练不足的应届毕业生,告诫道:“中国的情况跟美国不同,你回来要多听多看多学,特别是要处理好人际关系。”

“嗯,我会的。”张远模连连点头。

张谋之跟女儿说完话,也走进来问道:“贤婿,你在四川摊子铺得那么大,有没有想好该怎么搞?”周赫煊说:“我觉得,应该主打房地产和民用商品制造。房地产方面分高中低三档,高档为花园洋房,卖给达官贵人;中档为普通公寓,卖给或租给中产阶级和知识分子;低档为廉租房,租给社会底层人士和难民……”还没等周赫煊说完,张谋之就话打断:“你修那么多房子,卖得出去吗?我发现好些地皮都跑到荒郊野外了,连公路都没修通,这样的房子会有人租买?”

“现在没有,很快就有了,”周赫煊解释说,“最迟年底就要打仗,东边、北边和南边都守不住,四川必然属于大后方,到时很可能中央政府都要搬过来。”

“真的?”张谋之和两个儿子齐声惊呼。

张远北和张远模的惊讶,在于中开战,在于国家危亡,年轻人总是有太多家国情怀。

张谋之的关注点则不同,他更多是从商业角度考虑,周赫煊的话让他看到无限商机。至于国家危难、救亡图存,自有当官儿的顶着,张谋之到时候最多捐点钱。

周赫煊点头道:“应该错不了,本人就快动手了。”张氏兄弟还想再问,张谋之已经抢着说话了,他摩拳擦掌道:“如果真如贤婿所言,那完全可以大干一场。商场如战场,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我张家肯定全力配合,但股份必须事先分清楚,避免以后闹得不愉快。”

“我也是这么想的,”周赫煊笑道,“而且我要提醒一句,房地产生意,可以狠赚富商高官的钱,但其余必须服务于民生。普通公寓的房租,不能收得太贵,能赚点就可以了,毕竟抛家舍业都不容易。至于廉租房,完全是赔本买卖,只提供给生活极度困难的战争难民。”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咱们又不是办善堂!”张谋之立即表达不

张远北没有发表意见,从商人的角度而言,他认为父亲说得对,但从中国人的角度而言,他又认为姐夫才是正确的。

张远模却不管那么许多,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姐夫,拍掌说:“姐夫的境界就是高,不愧为国际大学者。姐夫,廉租房的资格设定和审核标准,你就给我来吧。我们可以划出一条贫困线,以地方物价和个人收入的百分比为基数,这个标准是浮动的,还可以加入孕妇、老人、幼童、残疾等参数。而且,每过一年需要重新审核资格,发现虚作假的,一律登报谴责,并拒绝他们租赁购买公司的所有房产。”

“很好,这个任务就给五弟了。”周赫煊笑道。

书呆子并非真傻,也不一定情商低。像张远模这种拿了三学士一硕士的高材生,怎么可能是傻瓜?

普通人觉得高材生很傻,是因为双方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比如来送往、逢场作戏,高材生不是不懂,而是不屑和排斥,所以就被普遍认为情商低,好像不会跟人打道一样。

但真正遇到他们关注的事情,高材生肯定能做出成绩,往往还能碾普通人。

当然,由于社会经验的不足,周赫煊还必须给张远模配备助手,否则这位五舅子多半要被钻空子的骗得团团转。

见儿子跟女婿讨论得起劲,张谋之只能连连苦笑,他很想骂周赫煊是傻子,但心中又不自觉的产生钦佩敬重之情。

面对一个可以扔出1000多万大洋救灾的傻女婿,张谋之还能说些什么?

仔细想了想,张谋之决定转移话题,问道:“工厂方面呢?”周赫煊道:“我们在四川,已经有了一个搪瓷厂,几个月前我又入股了一个油墨油漆厂。我觉得吧,还该开一间被服厂、鞋帽厂、造纸厂、印刷厂、火柴厂、香烟厂、肥皂厂……林林总总,反正是民用商品就对了,到时候本不愁销量,还能缓解战时大后方的物资短缺。”

“真要打仗了?”张谋之再次确认,周赫煊的计划投资太大,他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

周赫煊点头说:“真要打仗。”联想到女婿一向以来的料事如神,张谋之踌躇片刻,咬牙道:“我干了!”周赫煊笑道:“我们搞这么多民用工厂,到时肯定竞争烈,可以拉几个权贵入伙,比如宋美龄什么的。当然,这个暂时不急,得先把局面打开。”

“我明白,”张谋之点头说,“就是人手不够,摊子太大忙不过来。”周赫煊说:“我在华北办的希望小学,年龄大的毕业生已经十七八岁了。他们很多中途辍学,在各个工厂做事,我可以联系校长们招人,这些人属于基础骨干员工,纯劳力者在四川本地招募。至于更高级的人才,可以到大学去挖人,用我的名义寄出邀请信。但商业管理人才,就必须岳父你来负责把关了。”张谋之说:“这个给我。咱们先把要开什么厂确定,再招募技术人才,然后去美国采购机器设备。来说说投资入股的问题吧……”第796章【拜码头】有钱好办事,无论搞帮会,还是做生意,此话在一般情况下都是管用的。

周赫煊足足给了2000大洋,用来做“袍哥救国会”的启动资金。它名义上属于哥老会的分支机构,实则属于民间团体组织,而在管理上又有公司和帮会特

褚授良担任会长,郑仁通担任秘书长,以下林林总总不用细说,这是面对社会而言。

而在哥老会内部,褚授良相当于开了个堂口,用江湖语言来讲该叫“码头”。褚授良是“掌舵大爷”,郑仁通是“圣贤二爷”,剩下的三、五、六、八、九、十爷,都是褚授良拉来的袍哥兄弟担任。

没办法,王二、袁巫九和郑仁通都是外乡人,能有一个进入“高层”都算难得了,全部当官肯定会引起其他兄弟不

褚授良仗着名气和财力,已经拉到三十多个袍哥入伙,若非他挑选严格,“袍哥救国会”的规模估计都过百人了。这就是金钱的魅力,褚授良答应给每个成员发薪水,相当于公司员工,这是其他袍哥堂口所没有的待遇。

李家沱。

后世划归重庆巴南区管辖,城镇人口约15万,是当地有名的繁华商圈。但此时此刻,李家沱却只是一个村镇,加上周边农业人口也就两三万规模。

不过好歹背靠长江水道,再加上杨森、刘湘修建的川黔公路从这里通过,李家沱的工商业正在迅速发展,棉纱厂、纺厂、织染厂已经建起了好几家。

周赫煊和老丈人合伙投资的被服厂,也选在李家沱。一来原材料非常便利,隔壁就有棉纱厂和织染厂,都不需要车船,直接让工人肩扛搬运即可;二来通状况良好,北边就是长江,南边是川黔公路,南来北往皆可出货。

一艘木质渡船从北边驶来,即将靠岸时,船上饥民纷纷起身探头,他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在李家沱度过。

褚授良拍手喊道:“不要慌,不要,周神仙安排稳当了,每个人都有活路,每个人都有饭吃!”听到此言,饥民们纷纷坐回去,有些人脸上还出笑容。

在无数饥民心中,“周神仙”就是能吃饭的代名词,可以消除恐慌,带来希望,让他们觉生活还有奔头。

这些饥民,已经在粥场养了三个月,纪律和服从大大提高,是被挑来当工人建设厂房的。

渡船离岸边还有二十多米,船家突然喊道:“稳斗起,石头爷爷保佑,窝窝水快散开!”

“窝窝水”就是旋涡水,李家沱并非良港,长江到这里变得湍急,形成一个巨大的回水坨,历朝历代不知有多少船只在此沉没。

老百姓为求平安,就在江边十余米高的岩壁上,雕刻出一个石头神像。石像不知为何方神圣,手持斧头坐在船上,面朝长江怒目瞠视,可保过往船只安全通行。

到了近现代,排水量稍大的江轮,已经不怕这里的旋涡了,只有小木船还保留着对石头神像的敬畏。

渡船靠岸,首先下来的是袍哥救国会成员。他们站在岸上,拿着花名册依次点名,点到一个,饥民就下船老实排好队,就像是在粥场等待放粥一样。

褚授良把饥民们给手下管理,自己带人前往李家沱唯一的茶馆,他要去拜码头。

四川袍哥会的每个堂口,几乎都把码头设在茶馆里,拜码头其实就是请当地舵爷喝茶。

李家沱的舵爷叫做张修平,地主出身,读过私塾,在李家沱纱厂有股份,也算此地的显赫人物了。

褚授良带着四名手下进了茶馆,立即有幺师(茶倌)提着炊壶喊道:“唉,尖五碗,多放几片叶子!”随即,幺师泡好茶,将茶碗轻轻盖上,退到一边去。

褚授良走到茶桌前坐下,也不喝茶,而是揭开茶碗盖子,将盖子扣在碗托处。

幺师提着炊壶过来续水,问道:“客官远来?”褚授良把双手藏在桌下,答道:“兄弟姓褚,草名授良,通远门外袍哥救国会小码头,虚占摇舵子把位。”一听是外地舵爷驾到,幺师立即变得恭敬起来,继续问:“兄弟是路过,跑滩,还是滚案?”褚授良说:“兄弟一不跑滩,二不滚案,有要事登门拜见!”

“稍等片刻。”幺师说罢走进内堂。

片刻之后,幺师又从内堂出来,对褚授良说:“内堂请,茶钱码头候了(本地袍哥会已付茶钱)。”褚授良随着幺师进去,幺师指着一人介绍说:“这是红旗管事张全玉张五哥。”红旗管事,就是红旗五爷,相当于本地堂口的外部长兼人事部长。以前褚授良是黑旗五爷,大概相当于纪委主任和军区司令,再兼公检法一把手。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