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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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娥则没打采的包着食盒，好几次想提一提侍寝的事儿，可这话显然不怎么好开口。她是丫鬟的身份，侍寝后地位也不会有太大变化，而按照小姐的安排，若是在西凉挑个四五品的武官嫁做正，那直接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可小王爷男当前，又舍不得自幼陪伴的小姐，她怎么可能在边军里挑个糙汉子嫁了……

主仆俩就这么各怀心思的坐在马车上，距离花海越来越近。

也不知走到那一块儿，马车外有驼铃响起，还有女子诗的声音传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山……”声音甜美轻灵，便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山林仙子，依潭而歌，极有辨识度，只要听过一次，基本上这辈子都望不掉。

车厢里的主仆二人，闻言同时坐起了身，略显一红，继而又同时脸一白，出‘见鬼了见鬼了’的表情。

巧娥在里当了十年女，作为长乐的女官，自然没少去皇后请安问，声儿如而便听出了像谁，吓得缩了缩脖子。

萧湘儿更不用说了，作为太后，若是连自己儿媳妇的声音都听不出来，那这耳朵也白长了。她眼神错愕惊异，迟疑了下，忙的挑开帘子，朝外打量了一眼。

笔直官道上，两头大骆驼缓步前行。肃王府的马车从后方追来，擦肩而过。

走在后方的骆驼背上，身着碎花裙子的貌美女子侧坐在驼峰之间，头上戴着用花枝编制而成的花环，眺望远方的旷野，轻声念叨着诗句。骆驼上面还拴着一条绳索，后面是个藤条编制成的簸箕，小黑狗耷拉着脑袋，坐在上面被托着行走，生无可恋的瞄着骆驼上的主子。

萧湘儿挑开车联，车窗的高度和骆驼上的女子齐平，只是看到一张侧脸，她身体便是猛地一震。

崔小婉骑着骆驼缓行，眼角余光发觉经过的马车车帘掀开，有人盯着她看，也回过头瞄了一眼。

四目相对，荒凉大漠的天地，好似在此刻定格了下来。

“崔皇后？”

“母后？你怎么在这里呀？”

“你不是死了吗？病死的……”

“你不也死了嘛……火化的……”莫名其妙的短暂对话过后，天地间彻底寂静下来，连马车和骆驼都停住了脚步……

------------第四十九章婆媳呼~~~~微风卷起官道上的茅草，小黑狗蹲在簸箕上摇着尾巴，疑惑的看着主子，和素不相识的路人对视。

场面十分尴尬。

马车前面，驾车的两名王府护卫，拿起了手旁的佩刀，略显疑惑的望向旁边一老一少一条狗。

穿着布袍子掺瞌睡的贾公公，闻声回过头来，稍微扫了一眼，也是愣了下，迟疑稍许，说了句：“作孽哦……”悉的公鸭嗓，明显惊醒了发懵的巧娥和萧湘儿。

萧湘儿看到前面骆驼上的贾公公，眼中更是不可思议，不过反应极快，强自镇定下来，摆出萧大小姐的气度：“崔皇后，你认错人了，我是湘儿的姐姐，萧绮，你应当听说过……”崔小婉在里很少和人接触，但也并非没有。彼此是婆媳，祭祀典礼等正式场合，她扶着萧太后一起面不在少数。因为萧湘儿也是淡泊名利的子，只喜奇巧物件，崔小婉对其的官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比里的其他人好得多。

此时瞧见活生生的萧湘儿，崔小婉脸上竟然出了几分喜，抬手指了指马车里面：“母后，你怎么可能是萧大小姐，你们俩的丫鬟也是双胞胎不成？”

“呃……”故作镇定的萧湘儿表情一僵。

目瞪口呆的巧娥缩了缩脖子，想躲起来，却为时已晚。

崔小婉侧坐在骆驼上，仔细打量着萧湘儿：“过来的路上，听老贾说，母后因为宋家兄弟相残的事儿，自尽殉国，我还可惜来着。母后没死就好，不过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萧湘儿表情僵硬，转眼望向了前面的贾公公，不知该怎么圆了。

贾公公在里伺候一甲子，皇帝都伺候过三个，就不用说皇后了。瞧见两个大人碰头，是褶子的脸表情很复杂，良久后，叹了口气：“老奴已经从里退下了，如今不管事儿。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慢慢聊，老奴去前面看看风景。”说着渐行渐远。

萧湘儿如杏双眸中是尴尬，望着崔小婉纯真无的眼神，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莫名的惭愧。她抿了抿嘴，犹豫了许久，才微微点头：“小婉，嗯……没想到被你认出来了，我……本确实没死，你也知道，里面不是人呆的，实在住不下去，就找机会偷跑出来了……你是怎么出的？”崔小婉十分理解里的处境，眼中并没有什么异样，从骆驼上跳下来，半点不搭理外面的护卫，自己爬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里。

萧湘儿表情微僵，本能的坐直几分，摆出了都快忘干净的太后仪态。

崔小婉提着裙子，在萧湘儿跟前坐下，认真道：“是我爹和皇帝算计人，把我送出来的，一直藏在幽州的桃花海里。”

“哦……”萧湘儿稍微联想了下，便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其实一直觉得崔小婉是个可怜人，死的太突然，本来还怀疑过是宋暨恼羞成怒把崔小婉打杀了，如今看来，隐情还多。

崔小婉面对不讨厌的人，还是很健谈的，坐在旁边认真询问：“母后，你偷偷跑出，怎么不回江南萧家？你家里人不要你了嘛？”一口一个母后，叫的萧湘儿浑身不自在，可两个人即便真死了，也是大玥朝名正言顺的的太后和皇后，总不能不认这层关系。

萧湘儿心里慌得的要死，表情更是尴尬，思索了下：“嗯……我姐姐嫁到肃州，过几天成亲，我跟着过来看看。”崔小婉看起来很单纯，但出生时便隔绝于红尘之外，让她看待人与物，总是以俯视的角度，就好似得到高人看待芸芸众生一样，能察觉到平常人言谈举止中不对劲儿的地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一眼就看出来了，连宋暨都骗不了她。

崔小婉知道萧湘儿在撒谎，却没有继续往下问，相信了这个合理的借口，点了点头。

萧湘儿坐立不安，可能是觉得彼此同病相怜，想表现的亲昵些吧，握住了崔小婉的胳膊，柔声询问：“小婉，你不是在桃花林隐居吗？怎么和贾公公跑到肃州来了？”崔小婉有很重的洁癖，不过萧湘儿明显很干净，她在里接触过，也没出什么反，轻声道：“贾公公说，皇帝可能要派人把我灭口，我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就跑出来了。”

“哦……宋暨杀伐果断的子，是有可能干出这事儿……我是问你，怎么往肃州跑？这里可是肃王的地盘，若是发现你活着，不太好……”崔小婉眨了眨眼睛：“母后不用担心，我腊月的时候，在桃花林里遇见一个年轻公子，为人很踏实，吃了我的粮食就给我捕鱼还账，还给我念了好多诗词……”萧湘儿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那个人走的时候，看我一个人住着无聊，就说家里有个好大的花海，让我到他家去住……”萧湘儿脸微微一沉，眸子里渐渐冒出火焰。

“……我本来不想来的，不过怕皇帝找我，还是过来了。听老贾说，那个人是肃王的儿子，我看他人不错，不会把我给皇帝的……”这不废话！他怎么可能把你给皇帝？

萧湘儿气的柳眉倒竖，紧紧拉着崔小婉：“那个混账，把你拐过来的？”崔小婉听见‘混账’的称呼，有点不高兴，摇了摇头：“他人很好，我过来只是找他借个地方住下，帮他养花算房钱就是了，他要是不答应，我就回去……”萧湘儿脯起伏不定，眼中神复杂。

连傻子婶婶都往家里骗，这厮也太……太过分了！

崔小婉察觉到了萧湘儿的不对劲，疑惑道：“母后，你认识他？”萧湘儿咬牙切齿回应了一句：“他是我姐夫，我自然认识。”

“姐夫？”崔小婉眼中茫然了下：“那我岂不是要叫他‘伯父’呀？他年纪比我小……不对，母后比我还大一岁，他怎么会娶你姐呢？”萧湘儿哪有心思回答这个问题，脑子都是‘婆媳大被同眠’的场景。

若是崔小婉是正常姑娘也就罢了，自己的选择，她也不会多说什么。但崔小婉明显心智不成，在她看来和几岁的小丫头没区别，许不令怎么能为了一己私，连这样单纯的姑娘都往后宅里拐？

萧湘儿越想越气，崔小婉把她当长辈，她自然也罢崔小婉当晚辈，当下握着崔小婉的手：“小婉，你别担心，我这就去和他要个说法，肯定把你安顿的好好的。”崔小婉展颜笑了下：“我自己去也行，好久不见，还想他的……”！！！

萧湘儿了额头，无话可说。

待马车在花海外停下后，萧湘儿让巧娥照顾着崔小婉，钻出车厢，从门口手里拿过来佩刀，提着就走进了花海……

------------第五十章曲线谋国上三竿。

许不令坐在台的躺椅上，看着旁边绑着铃铛的小摇篮，幼年朝朝暮暮回闪在脑海，恍如隔世，却又近在眼前，以至于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来叹曾经与当下。

木屋之中，陆红鸾眯了好久，才渐渐缓了过来，某处依旧酸痛，连带着眉儿也轻轻蹙起，低呜了一声，却又连忙掩住嘴，显然是不想让外面的许不令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