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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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波关于刘大利的一番话得李鸿举心里惴惴不安。他倒不是怕刘大利有多么黑,他担心的是刘大利一旦染指隆光寺重建工程,会不会把与工程有关的人和事全都搞黑?在隆光寺的重建问题上,周仕明的耽于信与赵德海的借机上位,以及王万友的小丑行径,已经使整个事情的底污浊不清,如果再加上刘大利的一笔,不黑才怪!看来想避开刘大利是不大可能了,关键是如何把住工程招标和施工质量监督管理这两个关口。林云…不,觉慧说她曾经多次参与过寺庙的建筑和修葺工程,应该积累了很多经验,要不要再去找觉慧仔细探讨一下呢?

想想那天夜里自己在她面前的情表白以及她的冷漠反应,李鸿举又有些犹豫。

临近中午,李鸿举终于咬咬牙,自己开车去了莲花山。上了山,他把车停在了山半的停车场,徒步往青云寺走去。正走着,远远地发现前面的山坡路上下来两个人,一个一身灰,一个一身黄。稍近些看出,一个是着灰直裰的尼姑,一个是着黄褊衫的和尚。两个人肯定都很年轻,因为他们一路走一路蹦蹦跳跳。小和尚拿着一把扫帚,对小尼姑说了句什么,小尼姑抢过扫帚拍了小和尚一下,扔下扫帚便跑。小和尚随后紧追。山路七拐八弯,时有壁立的山石和杂沓的树木挡住视线,他们追着跑着,在一块巨大的山岩后面消失了。李鸿举摇头笑笑,继续往上走,到了那块岩石前,与突然跑出来的小尼姑差点撞上。李鸿举一眼认出,小尼姑居然是青云寺的妙言。

妙言一见李鸿举“哎哟”一声,脸上顿时飞起一片红云。

李鸿举竖起右手掌打了个问讯:“小师父,您好!”妙言红着脸说:“这不是李市长嘛!”那个小和尚从岩石后转出来,怔了一下,扭头便往回走,一面用扫帚清扫着石板路上的垃圾。

“你们这是…在保洁?”李鸿举问道。

“噢…不,他在保洁,我要下山去。”妙言偷看一眼远去的小和尚,脸越发红了。

李鸿举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看着四周的景致,一派悠闲地说:“那你忙去吧,再见!”

“再见!”妙言往山下走了几步,回头问了一句“李市长,您是要找我们觉慧法师吧?”李鸿举停住脚步,笑笑说:“就算是吧。”

“觉慧法师不在寺里,我们寺要全盘粉刷一下,她带着人下山采购涂料去了。”妙言说“刚才来电话说,带去的钱不够,我下山就是给她们送钱去。”

“是嘛。”李鸿举踟蹰着,一时拿不定主意还上不上山了。

“要不这样,”妙言提议“我知道法师现在在哪儿,我带您去找她呗?”李鸿举沉了一下,说:“也好,那就谢谢小师父了!”

“应该的嘛!其实我还想谢您呢。”妙言俏笑了一下说“我知道您有车,我可以搭您的车,省得挤公汽儿了!”李鸿举想说:你出家前,一定是个鬼丫头!忽然意识到彼此的身份,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又觉得和一个小尼姑并肩而行不伦不类,说要把车从车场提出来,快走了几步,与妙言拉开了距离。

二人上了车,妙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车开动起来,妙言嘟囔了一句:“这天儿太热了!”似乎不经意地将偏大襟的直裰扯开了一点儿。李鸿举通过眼睛的余光发现,妙言的部本来就丰出类,经这一扯,出了脖颈下一抹雪白的脯和一道幽深的沟。李鸿举打开了车内冷气,说:“这回凉快了吧?”妙言笑笑,斜了李鸿举一眼,说了声谢谢,直裰的衣领仍然半敞着,随着车身晃来晃去,两坨半掩半,像刚出锅的豆腐似的颤颤巍巍。李鸿举未动声,心里却为之一酸,想:这样一个不甘寂寞的女孩子,为什么要遁入空门呢?同时他又想起当年的林云,也有一对傲人的双峰,而如今的觉慧不知用了什么物件,将那个部位勒得一溜儿扁平。

“李市长,”沉默了好一会儿,妙言先说话了“您和我们觉慧法师很吧?”李鸿举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说呢?工作关系,我和莲花山所有寺庙的法师、道观的道长都比较。”妙言说:“那不一样吧?”李鸿举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妙言说:“您一上莲花山就找觉慧法师,为什么不找其他法师和道长呢?”

“这个嘛…”李鸿举沉着,忽然觉得被一个小尼姑审问有点辱,沉声说“这也是工作关系。怎么,你在监视你们法师?”

“不敢不敢!”妙言竖起五白的手指摇了摇,转过头看定李鸿举,诡笑着说“其实我是在监视您!”李鸿举大惊,下意识地一踩刹车,车猛地停下了:“什么?你监视我!”妙言娇嗔地说:“哎呀,瞧您!开个玩笑啦!我知道您在和觉慧法师研究重建隆光寺的事,我说监视您,不过是想知道隆光寺啥时候能建起来?”李鸿举说:“你关心这个干吗?”妙言说:“我在山里待腻了,如果重建隆光寺,我想转到那儿去。”说着,撒娇地嘟起嘴儿,将一只手搭在李鸿举的大腿上,了几下“李市长,帮帮忙嘛!隆光寺一重建,把我调过去,行不?”李鸿举说:“这个…好像不归我管。”妙言不依不饶,继续着李鸿举的大腿,说:“大市长不许骗人!我知道,全市的旅游业都归您管,调转一个小尼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李鸿举说:“哪儿那么简单?不过,我尽力吧。”说着,拿开妙言按在他大腿上的手,重新驱车上路,眼睛盯着前方警告妙言“马上要进市区了,城里车多人多,不要跟我说话,分散了注意力要出事的!”妙言一撇嘴,哼了一声不言语了。

在一家建筑材料经销店门前,李鸿举见到了觉慧。觉慧正在与几个年轻的尼姑、和尚往车上搬运各种颜的涂料桶。觉慧穿了一套银灰缎子料的练功服,间系着黑的丝绦,劳作间,身手捷,十分干,如果不是头上戴着尼姑帽,看不出是出家人。妙言跑过去拉拉觉慧的衣角,觉慧扭过头来,看见了李鸿举。她对妙言代了几句,掏出纸巾擦着汗,朝李鸿举走过来。

“有事吗?”觉慧在李鸿举面前朝气蓬、亭亭玉立。

“还是隆光寺的事,想再跟你谈谈。”李鸿举低下头,竭力不看她的部。他猜对了,觉慧平时的确是用什么东西限制住了它们,而今天稍作解放,它们便骄傲地立起来,并且随着主人的走动跃跃出。

觉慧四周看看,一指马路对面的一家茶馆,说:“到那里去坐坐吧。”李鸿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我们俩…去那里…方便吗?”觉慧淡然一笑,说:“随缘吧。”说罢,率先走过去。

进了茶馆,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李鸿举抢先点了茶,并要了几份干果和素油茶点。

觉慧下尼姑帽,出了平素的青白头皮,但是,白如玉的瓜子脸,含悲悯之光的一双秀目,天然的娥眉,天然的红拔俏丽的鼻子,同样拔圆润的玉颈,构成了一种超凡俗的圣女之美。茶馆里的茶客们全都直勾勾地看过来。

李鸿举窘迫得直冒汗。觉慧却端然正坐,不为所动。

侍者送上茶来,对李鸿举说:“先生,对不起,您要的素油点心我们这儿没有。”李鸿举说:“麻烦你去莲花斋素食店帮我买一些,好不好?”

“别麻烦了。”觉慧对侍者说“有什么上什么吧。”侍者答应着走开了。李鸿举很过意不去地说:“他们这儿的茶点里面都有牛油或者猪油,你要吃了可就破戒了!”觉慧笑道:“我说了,随缘嘛!台湾的净空法师讲过一个故事,说有几个人请一位高僧吃饭,习惯地点了一桌子鸭鱼,突然想起高僧是茹素的,大家都很难堪。但是这位高僧拿起筷子就吃。结果这几个人十分动,因为高僧这一举动,让他们发现佛教原来是这样的平易随和!其实这位高僧的举动体现了一个佛理,那就是慈悲为本,方便为门!”李鸿举听傻了,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电影《少林寺》里就有那么一句话嘛,说‘酒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是不是这意思?”觉慧沉着说:“差不多吧。”李鸿举兴奋起来“既然这样,哪天我请你喝酒,可以吧?”觉慧摇摇头说:“刻意地要做什么,那就不是随缘了,就是破戒了!再说你知道,我不会喝酒。”李鸿举说:“可你喝过。忘了毕业时,几个最要好的同学聚餐,你喝到啥程度了?吐了我一身!我背着你,你还大吵大叫的,程波在后面托着你腿,好不容易才把你送回去。”觉慧难为情地笑笑,说:“那好像是我前生的事了!”

“对了,程波你还记得吧?”李鸿举说“前两天他还跟我打听你…”

“我们已经通过电话了。”觉慧平静地说“他说听你说的我在青云寺,电话直接打到了寺院庶务处。”李鸿举问:“他都说什么了?”觉慧反问:“你想他能说什么?”李鸿举苦下脸,静默了一会儿,左右看看,隔着茶桌探过头去,低声说了一句:“今天你可太美了!”觉慧的脸一红,低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面容随即冷下来,正道“说说你要说的事吧。”李鸿举叹了口气,说了声对不起,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程波的担心和自己的思考,对觉慧讲了一遍。

觉慧思索有顷,说:“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顺利地就定下来了。虽说重建隆光寺耗资巨大,但如果有社会的捐助,也是功德一件!估计你说的那个台商是位一心向佛的人士,能在重建寺庙上投入五千万的资金,足见诚心!”李鸿举说:“是啊。这位孙悟空小时候就做了跳墙和尚,虽然没有出家,但作为俗家弟子,这么多年一直诚心礼佛,多有善举。这一次,除了准备投资重建隆光寺,他还答应捐资修建卧龙儿童聋哑学校。听他助手说,他有一个专门的账户,每年都注入资金,用作慈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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