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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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小鹿发出了友善的笑音，缓缓在雾中现出了轮廓。

是那个少女！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野女！

那虽美丽却带着浓浓野气的五官让夏雪的思绪回到了昏前的一瞬一个由天而降的野人！

她的神志正打算再度遁走，江却钳住了她泡在水中的双肩用力施，疼得她不得不睁亮了眼睛。

“嘿！不许再昏倒了，我可是费好多的神才能把你给来这儿泡醒的。”夏雪没声音，眼神中却带着受了惊吓的脆弱与忧惧。

“别这么可怜兮兮的吧？”江皱皱，鼻笑嘻嘻的“其实，你并不真如自己想像的荏弱，只是，人人都纵着你用这套法子逃避问题，于是，你就更相信自己的弱不风，，这也使得你总习惯以逃避及昏来躲避现实的一切难题。”

“相信我！深呼，”接着她带着夏雪做着深呼的动作“然后，你就可以渡过难关了，还有，”眼眸认真的看着她“在你再度昏前，礼貌上，好歹你得先知道一下这个连续吓了你几回的人是谁吧？”再做了几个深呼，夏雪才能重拾声音。

“你到底…是谁？”

“对嘛！这样的反应才对嘛！遇上麻烦不先解决就逃避，那就只能一辈子，都躲在乌壳里喽！”江笑嘻嘻的语带嘉许。开始点选起身边成堆的瓶瓶罐罐。

“嘿！罢才你昏时我为了找葯而看清楚了你屋里的东西，吃葯不如葯浴，要我说呢，你的身子弱了点，一方面要增强意志力的磨练，另一方面，多泡泡澡振作神也不错晴！”她续道:“薰衣草、迭香、香柏、罗勒、甜杏仁油、葡萄子油，帮助肌放松，可以消除神经紧张与？汀！？br>她拼命的洒盐似的狂滴着油。

“罗马洋甘菊、橙花、南欧丹参、马郁兰，能安定神经、减轻焦虑、安抚情绪、帮助睡眠？哇！这个更好！”左一瓶、右一罐，很快地，夏雪只觉自己仿佛躺在一桶油水里，可在看见少女兴高彩烈像个快乐的厨子烹调着一锅意名菜时的热呼劲时，她又出不了声音反对，慢慢地，也不知真是油的疗效，还是少女小鹿似的纯憨笑容所致，总之，她向来习惯紧绷着的神经竟具的缓缓松弛下来。

“你到底…是谁？”夏雪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她知道后屋的这片林子很大，甚至可以相通连接到明山的后山，可她只听过明山上出过野山猪、野猴、松鼠，不知道竟还有野人出没其间。

“我叫江，江水的江，快的。”她的笑容还真是与其名字十足的贴切。

“江？”夏雪蹙了眉心。

“是呀！”她点点头“和江浩的江及江颖的江都‘样的，因为，”她笑着“我们的爹地是同一个呀。”

“爹…”夏雪又一脸受惊吓的表情“地！”

“嗯。”江再度点了头“嘿，不许再昏倒，要昏，你干脆听我说完后一次昏算了，我们的爹地都叫江睿影，而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她敛下眉睫，小鹿似的清瞳起了雾“爹地死了，我是来台湾依亲的。”咚地一声，夏雪额头敲在浴桶上方发出了响声，还幸得江手脚够快才来得及拉住她因昏厥而险些儿滑进了热水里的身体。

“所以，”江浩冷着眉“妈现在人住在疗养院里？”

“是呀！”江妈忧心忡忡揪紧着杆儿上的围兜裙“这几天我都是白天里去陪她，至于夜里，是派小萍过去守着的，其实，太太各方面都很好，只是，”她愁着老脸“总不出声，整个人好像活在我们触不着的空间里，乖乖吃乖乖喝，只是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江浩漠着瞳不做声，不用江妈形容，他知道那是什么模样。

因为，他曾亲眼见过。

那一年，爸爸离家出走，爷爷整责怪着媳妇无能，连丈夫的心都拴不住，母亲就这样被成了那副行尸走的模样。

乍见那种样子的母亲，七岁的他一时无法承受，可他还必须照料年仅两岁只懂得哭着找妈妈爸爸的小江颖，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消化这种无措，他强振作起神打理一切，甚至眼睁睁看着爷爷为了怕惹来丑闻而将母亲送到了深山里的疗养院住了十年。

十年过后，夏雪归来，可漫长的别离已泯没了原有的亲情与心绪，江颖就不认得这个母亲，而江浩为了不愿让母亲再受刺，也总以十分审慎的态度面对着她。

他让母亲住在离主屋有段距离的后屋里，不是因为不孝顺，只是为了想要保护她。

为了不想让她旧疾复发，谁都懂得该离她这点儿的。

却偏偏…江浩越过江妈怒火冲冲往楼上奔去，偏偏有个叫江不懂规矩的小丫头打了这一切。

如果她的莽撞害他失去了母亲，或者，得再承受一次十年的生离，那么，他会要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付出惨痛的代价！

“少爷！”江妈担心的嗓音在江浩背后响起“你别太责怪小小姐，她已经知道错了，这几天她都乖乖的陪我去看太太，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杀了人，再来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罪了吗？人就不会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