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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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已过大半,暑气消退不少,笑眉仰望天空,今天云淡风清,枝头上的小鸟吱吱喳喳,唱著好听的歌音。她眉稍拧,俯下头,拱桥下的鲤鱼儿游来游去,彩斑斓,圆嘴开著合著,滚出许多小气泡。

园子里还是老样子,鸟语花香、游鱼戏水。

她探出身子,在碧波上瞧见一张再悉不过的鹅蛋脸,两边梳著的麻花辫,卷卷的刘海总不听话,她捏了捏脸颊,歪嘴挤眼的,对住倒影扮鬼脸,连续变换七八种模样,还没将看家本领全使出来,突地没了兴致,她垂下手,怔怔然,莫名地有些提不起劲。

变了。自认识那只银虎后,她变得不太像以前的华笑眉。

的冲突,让他突来的一句话截断。

煜哥说,他喜她;他说,他为她著述。

也不知是真是假?嘻皮笑脸的,说话没一句正经,而当时窑中光线幽暗,她望住他,心怦怦地跳著,只觉他脸上的笑真讨厌!

才第二次相遇呵,他救了自己,请那位利的大娘为她疗伤,他、他还抱她、亲她,知道了她藏在心底最隐密的事。而送她回来后,接连过了好几,他未再出现,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起他的吻,笑眉里在软鞋中的脚心仿佛了起来,不大自在,她抡起小拳头捶了捶拱桥上的圆木,发似的,脸颊不知是因天热还是怎么的,泛著不寻常的红润。

这只臭虎,凭什么这么对她?

从没谁吻过她,但笑眉知道,只有亲密亲的两个人,才会把子谠著嘴,才能互相拥抱,在彼此怀中栖息。然而,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却对她做了一堆七八糟、无法无天的事,更糟的事,她竟然没法反抗!

下意识挥动小拳头,把拱桥圆木当成假想敌了。

她纠正自己,不是没法反抗,是力气天差地远,她甩了他好几下巴掌,不是吗?她是讨厌他的,不喜他的笑,不喜他的拥抱,更不喜他的亲吻,她心里只有一个人,永远也不改变。

正奋力整理心头紊,园中另一头传来男女谈声,笑眉回过神来,声音入耳,已知来者是谁,当下一拐一拐地下桥,侧身缩进池边的大假山后。

花木扶疏中,静眉和骆斌一前一后步出,缓缓跨上拱桥,由笑眉藏身位置望去,恰巧能将他们两人的神情分辨清明。

笑眉会避开其实全凭意识。展煜和骆斌前些子那段对谈无意间教她听取后,一个个疑惑在心中发泡,她开始去观察姊姊、去观察冷面冷心的骆总管,去瞧这一男一女相处的模样,旁敲侧击想出点什么,可是徒劳无功,骆斌依然冷淡,克尽职守,无丁点破绽。

她想,煜哥肯定错了,这冷冰冰、硬邦邦的男子,怎可能会上她那个娇弱又聪慧无端的姊姊?固涸的旱地若无水无泥,怎庭养得活一株莲花?即使有情,又能如何?

桥上,女子身形袅娜,柳柔软,她微倾上身瞧着碧波间的游鱼,男子负手立在身后,凝住她脑勺的目光复杂难辨,在对方回身相视时变得平静无迹。

“笑眉无故受伤,问她,又不肯说实话,只道是不小心被恶犬攻击,然后让人救了,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我很担心呵,那个男人…”

“他是银虎,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不是宵小之辈。二姑娘豪英气,会结一些武林人士并不奇怪。”他面无表情的说。

话题在自己身上兜转,假山后的人儿不由得怔了怔。

夜探童家那,她一夜未归,已急坏家中的人,次一早,霍希克送回她,看门招呼的仆投见著了,赶紧通报,娘亲、静姊、煜哥和骆总管了出来,每个人都瞧见那只银虎抱她下马,登时,笑眉真想装晕,在大庭广众下与他拉拉扯扯,要他放开自己,还不如晕在他怀里乾脆。

“你和煜哥说的…就是他?”静眉轻语。

骆斌颔首。

“华家总仓遭窃之事,他答应帮忙。两前,他手下的人找到一批华家的成棉和成布,藏在童府城南新建的仓库中。”

“所以…咱们仓中这两多出的货…”她拧著眉,有些难以置信。

骆斌又颔首,话气持平“是他几名手下替华家暗自搬回。”此事展煜和他皆参与了,而银虎玩一起,还一把火烧了童府几处仓库。

“你和煜哥,事先怎不告诉我?”秀雅的脸庞凝了起来,口气柔中带刚。

男子抿无语,他向来如此,静然面对她的怒气。

静眉望住他,两人像拱桥上的圆木般杵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叹出一口气,幽幽地问:“是童家派人偷取咱们的棉和成布吗?”不仅此次,类似的挑衅行为一而再、再而三,童府是把华家视为眼中钉、中刺,不除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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