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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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的情绪过后,免不了必须面对随之而来的现实。

而现实,通常很“现实。”范孤鸿安静地坐在畔,独自忍受现实的折磨。想当然耳,这种折磨必定来自他的魔鬼克星…维箴。

“啊…”他可怜兮兮的痛叫。

“呵、呵、呵。”苏格拉底蹲坐在他身边气。狗脸上充讨好的笑容,企图帮助他求助女主人的谅解。自从范孤鸿英勇地救下它的挚友强强之后,它终于认同了死对头的存在。一人一狗算是休兵了。

维箴嗔瞪他一眼,稍微放松包裹住指关节的纱布。

“你也怕痛?既然怕痛,刚才揍人的时候拳头为什么不捶轻一些?如此一来,指节也不会受伤。”

“揍人哪有轻手轻脚的道理?”他低声咕哝着。

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区区皮伤而大呼小叫,难免失却英雄气概,然而博取佳人同情、进而换得缓刑的判决乃第一要务,偶尔扮演一次柔弱受害者的角也没什么关系。

从苏家离开的沿路上,他缓缓从怒的情绪冷却下来,立刻锐地注意到她的改变。

维箴真的动气了。

虽然她不明言,他以前也未曾见过盛怒中的高维箴是什么样子,可她的小动作在传达出明显的讯息…你让我很不。譬如,她不肯让他牵碰她的手;譬如,她铁青着脸一笑不笑;譬如,她执意走在正前方,不愿和他并肩而行。

聪明男人谙能屈能伸的技巧,方才在苏家,他大大伸张了一番,眼下该练习屈缩的手段了。

于是乎,他一路哼哼唧唧的走回老宅,犹如痛揍苏伟翔时手骨受到重大损伤,还佯诈着一脸不胜痛楚的表情,抱着右手进房。

幸好他没有白演。维箴虽然面容冷涩,隔不了几分钟仍旧提着急救箱,主动进他房里包扎指关节的红肿破皮。

“好了。”她贴完最后一块胶布,用力拍掉他的伤手。

“啊!”这次的叫声就有几分真实

“汪。”苏格拉底帮腔。这只狗不错,他卑下的伺候了它两个月,总算没有白费。

“你大半夜没合眼,先回上补眠吧!”她臭着冷冷的表情,转身走。

“我也要回房睡觉了。”

“等一下。”他立刻拉住人不放。

她也不回过身,闷闷的任由他拉住。

“你生我的气吗?”他无辜的语调应该被提名坎城影展最佳男主角奖。

真正有本事的女人都知道,要让做错事的蠢男人愧疚的绝佳妙言就是持续忽略他,无论他多么想讨好、认错。她就败在这一点;从小到大,纯女伎俩学不到两成三。

“你知道就好。”她忿忿地旋身,双手支在际睨他。

“你自己老实说,临去苏老师家以前,你是怎么承诺我的?‘我答应不会做出‘太冲动’的行为。’言犹在耳,一转头你就抛到九霄云外!半点信用都没有!”

“情况特殊嘛。”他讷讷的。

“废话!情况当然特殊。”维箴鲜少能有这般仗义执言的机会,因此说起话来格外慷慨昂。

“就因为情况特殊,我们才更应该把持住自己。你也不想想看,打扁了苏伟翔,换成你自己锒铛入狱、吃公家饭,那我怎么办?强强怎么办?”乍听之下,她的申论与结语反询牵扯不上关联,但范孤鸿听进耳里却受用得不得了。

“好啦!我道歉就是。”他好声好气地哄她坐回自己身侧。

“是我不好,没有顾虑到你和强强的终生幸福。一切都是我的错!”听起来就不像诚心认错的口气。维箴抑郁的斜瞪着他,越想越难过。她是为他好才唠叼这一大串,范的表现却分明不把她的怒气当一回事,只想哄哄她、骗骗她,待她脾气飙完就雨过天晴。八成她以前做人太失败,因此偶发的一场狂风暴雨,充其量只让他当成纸老虎荷荷叫。假若范不能给予她应有的尊重,她…她…她宁可掏心肺给一个不她的男人,也不愿耗费青在一个不尊重她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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