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贪狼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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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游夏与刘猛禽已先后“见”了“平常跟摇红小姐”关系较为密切的七八人，其中多为家丁，婢仆。

“会面”的地方就在“飞红居”里。

铁手“主问”他主要是向这些人发问一些有关孙摇红的事，但说话的方式完全不像“审讯查案”却只似闲话家常。

他很悠闲，所以使答话的人很舒适、愉快。

──本来“一言堂”的人生活大有纪律，而孙疆又一向太严厉，堂里的人都绷得很紧，神情紧张。

铁手的“聊天”反而让他们“轻松”下来──要不是因为铁手是“刑捕”的身份，这些“谈过天”的人心里谁都希望能铁手这个朋友，多跟他“聊聊天”可是不行。

铁手是捕快，而且还是个名震天下的捕头，因为他这个身份，所以没什么人敢/想/愿意跟他朋友；而有意结纳他的，很容易又别有目的。

铁手深心的明白这道理:这也是他们师兄弟四人共同的悲哀。

铁手的问话放得很宽和，猛禽则不。

他少有发言，一问中的，语简言赅，一针见血。

可是问了七八个人后，他们都生起一个相近的看法:──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他们也偶然在来人转换之际，换了一些意见:“看来，他们只让我们见到他们愿意让我们见的人，这样的话，问到天亮，也问不出个来龙去脉。”

“何不由我们选人？”这是刘猛禽的建议。

于是猛禽提出要见的人:其中包括了一手带大孙摇红的“娘”何大妈、听说溺摇红视同己出的“十二叔”孙巨、摇红姑娘的“手帕”公孙邀红，以及贴身丫环小红…”列出了这名单，不但袭听得愁眉不展，铁手也刮目相看，袭答允:“尽量找找看。”走了出去，铁手就诙善的说:“果然是不一样。朱刑总对阁下倚重望厚，可见一斑。他就没给我这个名册。”猛禽甩甩发，像摇了摇尾巴，道“我只按本子办事。”铁手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的本子都不同。如果一样，那么，你要见的人大概都不难见着，要不然只怕这名单也白列了──人还是按良知办事的好。”果然，得到的回音是:何大妈没做了，回乡下去了，孙巨到河北“老母”办货去了，公孙邀红已嫁到江西，…听到这儿，猛禽已按捺不住，脸一沉，死味大炽:“那是什么意思？！”袭忙道:“还有一个，仍在堂里。”

“谁？”

“小红。”在等婢女小红踏入“飞红居”之前，铁手再次详加浏览这周阁里的摆设，桌案上，胭脂粉盒、梳妆铜镜、便笺笔砚，针线印鉴，书册饰物，一一齐备，粉红骸绿，一应俱全。

看来，这孙摇红是美的女子，房里多见明镜，想必是揽镜照的女子吧？且一定很美，才有那么多的镜子，而且她也不只是位自己美的女子，否则，她房里也不会有那么多料颜料:红赤绯丹朱绛绿碧翠，无不全，且依系排列，大概伊遭人掳走之后，就没人敢动过桌上的东西吧。

铁手注意到敷面的胭脂妆饰，少了两盒三瓶，依素彩目明为暗为序，大概缺失掉的是一笑红、潇湘碧三数种粉。

铁手注视良久，直至小红走入房中，袭还有四五位“一言堂”的人就跟在她身后。

──连副堂主孙家变也在其中，显得十分隆重。

猛禽问了几句，小红答了几句。

小红是个很白皙、很漂亮、美得像一颗又润又又不侵人且有“弹”的女子，她像一颗手拢出来的“鱼丸”她高，一脸润润的，像两个小包子，但两颊绯得像涂上了骷髅红，眉心却带一星赤碧。

刘猛禽问得急。

问得冲。

问到要害。

小红却答非似问，答得漫无边际。

于是铁手就说:“要是袭总管和众当家的都在这儿，我们跟小红聊天，不如还是直接向袭兄请教好了。”袭咀角牵动，算是斜斜的笑了一下，‘我不想妨碍你们，可是小红怕。”

“怕？”猛禽对这袭本一直就看不顺眼“有什么好怕？”袭咧齿一笑，像野兽觅着了它的猎物时掀了掀牙“她也许怕的是你身上的味道，她不想你的死味传了给她，”猛禽一甩头发，像猫在暴怒时也膨了尾巴“我看她怕的是你:跟你在一道像八辈子撞了。”小红忽然说话了。

她的声音很小。

也很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