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忽兰忽失温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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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太祖洪武二十三年三月,燕王朱棣率师出古北口,至迤都,故元太尉乃儿不花、丞相咬住、忽赤哥、知院阿鲁帖机等皆降。
明成祖朱棣永乐七年七月,淇国公邱福率军十余万北征鞑靼。
八月十五,邱福败绩于胪句河,邱福及随军将领尽皆战死。
明成祖朱棣永乐八年,成祖亲征漠北,五月十三于斡难河大败鞑靼王本雅里失。
──>1、忽兰忽失温之血"鸭乌鹭玉楸枰,君臣黑白竟输赢。
烂柯岁月刀兵现,方圆世界泪皆凝。
河沿千条待整治,吴图万里需修容。
何必手谈国家事,忘忧坐隐到天明。"这首诗是当朝大才子解缙的手笔,诗里接连用了十个围棋的别名。
他写这首诗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博闻强识,而是为了讽谏当今的天子,永乐皇帝朱棣。
严子乔斜签着坐在锦墩上,紧紧盯着面前的棋盘,双眉紧皱,似乎是碰上了难解的局面,可他心里却在默念着解大才子的这首诗,并为解缙这番白费的苦心而叹息。他想,若是解缙现在在这里,只怕鼻子都会气歪。
端坐在严子乔对面,同样面凝重地紧盯着棋盘的,正是永乐皇帝朱棣。
深沉刚毅、威严剽悍,这位多年来南征北战的"马上皇帝"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力、过人的体魄和令臣民们不敢仰视的"天威"。
严子乔自进帐后一直没敢正视皇帝,他很清楚,这位皇帝就算是坐在棋枰前,也一样那么令人生畏,让人直有一种恨不能匍伏在地的觉。下棋前你要是看了皇帝一眼,这盘棋你是
本没法下的。
弈棋本是"小数",在很多人心目中,也就和杂耍歌舞等技艺一样,皇帝和平民百姓同在棋盘上时,应该算是与民同乐,实际上也就很难象在现实中有那么大的地位上的差异。
皇帝也是人,只不过"这个人"可以决定其他人的生死而已。既然是人,就会有人的天,或者说是"赤子之心",往棋盘前一坐,可能棋局刚开始时还能端得住架子,一旦沉浸于黑白双方的搏杀之中,则所有在处理大事时会表现出来的肃杀和威严将会一扫而光,这个时侯的皇帝,就会表
出人的天
。
形势不佳时他会皱眉,一块棋被杀他会涨得脸通红,劫争计算不清时他会汗
浃背,有所斩获时他会眉飞
舞,最终获胜时,他也会象所有的人一样喜笑颜开。
与其他下棋的人不同的是,如果你在皇帝需要赢棋的时侯赢了皇帝,你的脑袋会搬家,仅此而已。
可就这一个"仅此而已",就已经足够让所有跟皇帝对弈的人"三思而后行了"。
朱棣此时坐在棋局前,两道浓眉紧锁,在眉心拧成了结。他的上身微微向前倾,左掌攥拳按在膝上,右手托住下颏,嘴抿得紧紧的,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盯在棋枰上。
很显然,皇帝遇到难局了,棋枰之上烽火四起,杀机重重,局面得要命,稍微有个闪失,就可能
盘皆输。
一阵风吹入,风中带着隐约可闻的受伤明军的呻,带着骑兵队战马的嘶鸣声和隆隆的马蹄声,带着远处校尉们声嘶力竭的号令声,也带着一种奇异的气味。
那是地的血腥被午后的
光暴晒过后产生的气味。
严子乔的心彻底了。
今天是永乐十二年六月初六,现在的时辰已是辛正三刻。
皇帝诏严子乔对弈的地点,就在三峡口。
自午后起一直泛着暗红的血的饮马河水,此时已渐渐变得清澈了,在明亮的
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瓦剌大将撒木帖儿溃败时抛下的千余具瓦剌骑兵的尸体,也已被明军及时"处理"掉了。若非河边的野草上还浸
了已晒黑发干的血、草从中还散落着残肢断戟,谁会想到这里刚刚曾有过一次数万骑兵参与的大厮杀呢?
严子乔从棋局上微微抬起头,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梗,稍稍挪了挪因只坐了小半个锦墩而发僵的股,目光瞟向了中军帐外。
除了旌旗、铁骑、刀,以及肃穆如石像的健儿们的脸,他还能看见什么呢?
严之乔微微侧了一下脑袋,就看见肃立在一旁观战的众人的目光顿时迫不及待地一齐向他,那目光里所有的,除了警告、责备之外,还有的就是期待,甚至还有些松了口气的
觉。
他们警告他,是让他要小心一些,不要真的赢了皇帝;他们责备他,是希望他能显出专心致至的样子,不要象现在这样心不在焉、左顾右盼的。他们所能期待他的,无非是能让皇帝快快乐乐、顺顺利利地赢下这盘棋,然后皇帝就能以很舒畅的心情来和他们讨论军机大事,商议如何对付瓦剌王玛哈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