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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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机之长,因此我必须了解所有的情况。请坦率地说,我中毒的可能究竟有多大?”贝尔德很不高兴地摇了摇头,他一时有点火了。

“我不知道,”他很不客气地说道。

“这等事很难据惯例来衡量。”还没能离开驾驶舱,他又一次给喊住了。

“啊,医生。”

“什么事?”

“你在机上我真高兴。”贝尔德没再说什么就走了。邓深深地了一口气,想着刚才说的话,想着能采取些什么行动。在他的飞行生涯中,他不只一次地经历过非常恐惧的时刻,只是这一次,他才意识到,他所负责的这庞大的飞机和近六十条人命的安全突然带上一点令人心寒的灾难的先兆。这是不是就是那回事?老一辈的飞行员,那些曾在战争年代作过战的人,总是认为这种活干得太久了,最后总得有这一下的。象平那样,照例这么飞着,载着一伙兴致的足球在空中正常地飞了半小时,怎么会一下子变成发生在离地面四英里高空的一场恶梦呢?怎么会蓦地一下变成百家报纸头版耸人听闻的头号新闻呢?

他对自己如此婆婆妈妈到非常厌恶,他着自己不再去想。有很多事要做,需要他思想高度集中。他出右手,把自动驾驶仪的开关一一开启,等着每只表上的指针都全部定位,各相应的指示灯都亮起来,这些灯一亮,就表明第二阶段的各开关也可开启了。首先是副翼的开关,补尝盘稍作调节之后,副翼就全由电器设备控制了。然后是开启方向舵和升降翼的开关,使位于仪表板顶部的四只灯不再闪闪烁烁,而是稳定亮着。做完这一切以后,邓望了一下航向指示计,手就松开纵杆。他在座位上往后一靠,让飞机自行飞着,自己则仔细地查看着驾驶舱。在外行人眼里,驾驶舱这时正呈现出一种很怪的景象。就好象有两个隐身人坐在驾玻员座位上似的,两纵杆在稍稍向前向后又向前地动着。由于气会冲击飞机,所以为补尝这种冲击,方向舵脚蹬也在动着,仿佛完全出于它自愿似的。硕大的一块仪表板上,两套仪表共几十指针,每一都有各自的使命。

检查完后,他取下挂在头旁钩子上的话筒。他利索地把它套在脖子上,调节了一下有松软衬垫的耳机。他在这样摆的时候,悬挂式话筒晃了起来,细软的铁丝差一点擦着他的脸。他狠命地吹了一下大胡子,使吹起的胡须差一点触到自已的鼻子。这就行了,他这么想道。

开关拨到发话的位置,他平静地、不紧不慢地说话。

“喂,温哥华控制塔,我是枫叶包机公司的714航班,我有急事报告,我有急事报告。”他的耳机马上响起清脆的声音:“枫叶包机公司714航班,请说话。”

“温哥华控制塔,我是714航班,请听着,我们机上有三个重病人,估计是食物中毒,其中包括副机长,可能还会有别的人。当我们着陆时,我们需要救护车和医疗救护人员等候在机场,请通知机场附近的医院。食物中毒可能是机上吃饭时供应的鱼引起的,我们还没肯定,不过我们是这样认为的。在情况清楚以前,凡跟我们吃的鱼属同一来源的食物你们最好先止一下。我们记得由于我们晚点到达温尼伯,食物不是从通常的航空公司食品包伙人那里送来的,请查一下。听明白了吗?”他听着对方的回答,两只眼睛则凄凉地望着下面和前面那一大片似乎是冰冻着的云海。温哥华控制塔的话音听上去象往常一样干脆且冷静,不过他完全想象得出,他给远在西海岸的那个地方扔了一颗怎样的口头炸弹,他的这番话将使他们在那里怎样忙上一阵。等到讲完话,他几乎疲惫不堪了。他背靠椅子,身子到特别的重,特别的乏,仿佛四肢灌进了铅似的。他两眼不自觉地在巡视仪表板的时候,仪表板似乎在退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觉到额头上正蒙着一层冷汗,他身不由主地突然一阵寒战。在这么一个危急时刻,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不听使唤,他不重又火冒三丈。他用尽全力使自已振奋起来,集中思想重新检查了一下飞行路线、估计到达的时间、山区上空可能会有的侧风以及温哥华的跑道平面图等。这番准备工作做完后,他想不大起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他拿起飞行志,打开,看了一下手表。他思路迟钝缓慢,为把晚间发生的各件事情的时间想出来写上,他苦思冥想,尽力使劲着,就仿佛他在执行赫尔克里士①式的任务似的。

①赫尔克里士:主神宙斯之子,力大无穷,曾完成十二项英雄事迹。

在后面客舱里,贝尔德医生正在把几条清的,干的毯盖在蔡尔德太太的身上,把早先盖着的已汗了的毯扔在过道里。这女人身不由主地往后躺着,她两眼紧闭,干枯的嘴微微张开,颤抖着,在低声地呻。她上身衣服都给玷污了,也让汗透了。正当贝尔德望着她时,她突然又是一阵搐,她的眼睛没有睁开。

贝尔德对她丈夫说道:“经常给她擦擦汗,尽可能让她保持干燥,还要保持暖和,她一定不能着凉。”蔡尔德伸出手,抓住医生的手腕。

“看在上帝的面上,医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病得很重,是吗?”他的声音都变尖了。

贝尔德重又看了看那女的。她呼很急促。

“是的,是这样。”他说道。

“那我们不能为她干点什么吗?如说给她吃点什么?”贝尔德摇摇头。

“她需要服药,可我们没有——抗菌素。此刻我们只能让她盖得暖和些,别的什么也干不了。”

“那喝点水总可以吧。”

“不行,她会呛住的。你子几乎已失去知觉了,蔡尔德。现在就这么忍着点。”听到这活,蔡尔德先生惊恐地坐起身来,他连忙补充说:“那是一种本能式的自我麻醉,不用紧张,她会好起来的。你要做的是观察她,别让她着凉,就是处在昏状态,她也会呕吐的。我一会儿再来。”贝尔德走到隔壁一排位子,看到一位中年男子衣领敞开着,两手捧着肚子,瘫坐在椅子里,半只股在外面,头往后仰着转来侧去,脸上全是汗。他抬头看了看医生,由于疼痛,他龇牙咧嘴,很是难受。

“这简直是要命,”那人咕哝道。

“我可从来没象这样过。”贝尔德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铅笔,放在那人的面前。

“听着,”他说道。

“我要你拿住这支笔。”那人吃力地抬起手臂,他的手尽力想抓住笔,可笨手笨脚的,总是抓不住。贝尔德皱起双眉。他让那人躺得稍微舒服些,帮他把毯子好。

“我支持不住了,”那人说道“我头象是给钳子夹住了,痛得厉害。”

“医生,”有人喊道“请到这里来一下!”

“等一下,”贝尔德回话道。

“凡要看的,我会一一给看的。”空中小姐拿着一只皮包匆匆朝他走来。

“太好了,姑娘,”贝尔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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