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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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灿灿醒来时天还未亮。

她套了件t恤，光着脚，像猫一样轻盈安静的走进客厅。正埋首于文件的浩矢，专心得直到她站在面前才抬头。

“饿了吗？”灿灿摇头，蜷坐在地板上，脸枕着手臂，伏在他的大腿上。

浩矢摸摸她的头，继续低头阅读文件。

灿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抓起放在桌上的果汁瓶往嘴里灌。

尽管没有发出声音，浩矢却无法忽视她那畏怯又急需保护的眼神。跟自己僵持了几分钟后，浩矢还是搁下手边的文件。

“我吵到你了？”灿灿问。

“不是。”浩矢拉住正起身准备走开的她，依坐在身边。

或许是不再怀疑自己在浩矢心中的地位，灿灿主动张臂环抱他，紧贴着他膛。

“你知道他们葬在哪？”她深一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是说我父母。”

“知道。天一亮我就带你去。”

“谢谢你。”

“谢什么，傻瓜。”他推了下她的头。

“我原以为我不在乎。但当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渴望…”她眼角的泪染了浩矢前的衣服。

“我真的好想见他们一面。”浩矢低头，给她一个安的吻。

“这几天，每次照镜子时我都会想…我的眼睛像谁？鼻子、嘴巴又像谁？我的喜好、习惯是遗传妈妈还是爸爸？我一点都不恨他们丢下我，我只是…只是想见他们一面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浩矢见她不断用手背眼睛，像孩子似的伏在他膛哭了起来，马上紧搂住她。

“我好呆喔。还以为…以为自己会像小说的主角一样，在被抛弃几十年后和父母相认，还想着他们会多么自责、忏悔，然后想尽办法要弥补…我真是个白痴。”无地自容的灿灿试图挣，但浩矢怎可能让她逃开。他越抱越紧，最后干脆将她在沙发上。开始时灿灿还会抗拒，但最终她还是屈服在他温暖巨大的力量之下。

“够了。就让这荒谬的戏码到此为止好吗？”浩矢吻她，不但希望抚平她的伤，更想带走她心里所有的痛。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个受害者。所以…不准你再贬低、看轻自己，听到了吗？眼前就有我跟邵嘉，我们三个永远都是一家人，这还不够吗？”

“够…够…”灿灿不再争辩，她将脸埋进口，不让哀伤的呜咽。

浩矢没有阻止她哭，他像座山，静静地让她依靠。当啜泣稍歇，她不再颤抖时，浩矢便捧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端详着说:“我这次去英国，为你带了件礼物回来。”

“你不要花钱，我不需要…”

“不，”浩矢轻点了一下她的说:“这礼物你一定得收。”他俯身向前翻找桌上文件，然后把一张设计图摊开放在她面前。那欧式的建筑风格与设计造景，跟原来的育幼院很像。

“这趟我是回去处理那边的房子和土地，这不仅表明我留在台湾延续我爸梦想的决心，更重要的是…给你的承诺。我跟邵嘉已经决定重建的所在地了。我要接下我爸的子，继续保护、养育那些跟你一样的孩子。”

“你是说…”本来已不哭了的灿灿，眼中再次盈泪水。她不敢置信的低头，一颗泪珠正好落在纸张上。

“你要重建育幼院？真的？”

“嗯。”浩矢执起她的手，宣告似的说:“虽然我有十足的把握你会跟着我，但…我还是要亲耳听到你说。”

“说什么？”灿灿摇摇头，她的心揪成了一团，脑中一片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