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蓝衫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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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天俊看了极不顺眼,招了招手,将梅玲唤了出去,轻声道:“梅师姊,你怎么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么优待?”梅玲叹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该知道师姊十年前做错了一件事,直到如今尚悔恨不已。”两人说话的声音虽极细微,但那蓝衫少年仍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梅玲的话,令他大有慨。

常天俊道:“师姊说的可是张定远师兄?一死百休,不提也罢!”蓝衫少年暗暗哼了一声,心想好狠的心啊!

梅玲悠悠说道:“我对不起他,但愿他能活在世上,接受我的道歉!”常天俊正待答话,忽听“咚咚”一响,两人赶忙奔了进去,只见蓝衫少年的饭碗已掉在地下,打个粉碎。

梅玲微惊道:“客人怎啦?”蓝衫少年吃吃的道:“在下想起方才进来之时,看见一副棺木,心中仍有余悸,故而放心不下,不意打坏了姑娘家什”一边说,一边慌忙去拾起碎碗。

常天俊不屑的道:“没用的东西!”梅玲瞟了他一眼,说道:“这里有我收拾,你带客人安歇去吧!”常天俊神情傲然的朝那蓝衫少年一挥手,带他到一间偏房之中,话也懒得说,便自走了出去。

那蓝衫少年并不生气,谢了又谢,望着常天俊跨出房门,不住心中只是冷笑。

梅玲见常天俊出来,悄声道:“他睡了么?”常天俊不在乎的道:“大敌当前,师姊毫不耽心,怎么只顾虑这个小人?”梅玲正道:“不然,我看此人步履沉稳,定非闲常人物?”常天俊冷笑道:“师姊看错人了,此人一脸病容,只怕连缚之力都没有?他步履虽然沉稳,也不过是大病初愈的象征啊!”梅玲轻轻嘘了一声,道:“轻声,别让客人听见了!”常天俊更是纵声大笑,他不但不把那蓝衫少年放在眼下,就是他师姊说的话,更不在他心目中。

那蓝衫少年虽然躺在房中,但是两人的话都瞒不过他,他暗自笑了一笑,心想我此来本是找梅玲出十年前的怨气只是常天俊这么一说,我今夜倒得在他们面前一下本领了。

时间慢慢过去,门外朔风仍紧,雪花漫天盖地而下,大地早象死去一般沉寂。

初更时分,常天俊、梅玲,还有那中年汉子,三人各守住庄院一角,严肃的望着远处的来路。

蓦然之间,突听远处响起一阵鸾铃之声。

梅玲脸大变,叫道:“天俊,那魔头来了!”常天俊神情也为之一变,叫道:“罗兄,千万不要忘记咱们合击的阵式!”那中年汉子在一角应道:“在下理会得!”话声不落,那鸾铃之声已到临近,隐约之间还夹杂着有凄凉的玉箫之声,叫人夜半听来,当真有种世纪末觉。

暗中三人脸俱为之一紧,就在这时,一声冰冷笑声自原野响起,一条人影已迅捷掠到屋脊之上。

借着白雪的反光一看,来人竟也是个美丽的少女,她长发披肩,面容娇美无比,掠上屋顶之后,又呜呜吹了一阵,才出口,喝道:“梅家人、常天俊,你们还不出来受死?”她话声刚落,突见一条人影自房角弹起,不由“噫”了一声,道:“哦!原来又加了一个帮手?你是何人?”那人冷冷的道:“区区罗辉汉是也!”那女子冷笑道:“你可是华山一字剑么?不想也来送死!”罗辉汉大喝道:“不见得!你杀了梅老庄主,对他后人也不放过,哼哼!只怕人谋不如天算!”那女子不屑的道:“梅武雄十年前屠我一家门,有道是血债血还,难道本姑娘还不该报这个仇?”说罢,突然飞扑面下,玉腕一伸,直向罗辉汉天灵盖击至!

一条人影暴弹而出,大喝道:“尚妙香慢来!我常天俊在此!”举剑一隔,尚妙香冷冷一笑,半空之中一个盘身,玉箫分成两路袭了下来。

常天俊和罗辉汉同时一闪,容得尚妙香即将落下地来之际,两把宝剑有如两条蛟龙似的剪而出。

两人这一招正是待机而发,剑式又狠又快,剑花错落之中,已将尚妙香紧紧裹住。

尚妙香猛然了口真气,娇躯突又升高少许,玉箫一横,直点两人“命门大”!

这一招当真快到毫巅,常天俊和罗辉汉剑尖落处,顿觉失了重心,身子一倾,尚妙香的箫招刚好点至!

两人脸大变,眼看难避她这一记狠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听暗角之中一声娇叱,一缕剑光电而至。

尚妙香娇喝道:“梅人,你来得正好!”她反手一“铛”的一声,火花飞溅之中,梅玲晃了两晃,尚妙香却乘势翻下地来。

罗辉汉和常天俊扑而上,梅玲一晃之后,人也奔了过来,三人登时将尚妙香围在核心之中。

尚妙香怒声道:“你们一个也休想活在世上!”娇躯一劲“呼呼”连攻三招。

常天俊大喝道:“困住她!”宝剑疾刺而出,罗辉汉和梅玲也跟着发动,三剑闪亮而起,剑气飞旋,已和尚妙香展开抢攻。

尚妙香冷然一笑,突然向后退了半步,梅玲三人一扑而入,刹那间,只听箫声鸣声而起,万道箫影向三人点下。

三人为之大骇,一连变换了好几种身法,都无法挡开尚妙香这狠毒一击。

转眼之间,三人头上都已见汗,个个脸惨变,尚妙香手中一紧,一招分取三人的生死大!常天俊他们应付刚才一招尚且困难,更不要说这更凶狠的一招了,心头一震,尚妙香的箫影已到面门。

三人只吓得面如土,招式速变,突见眼前蓝光尽敛,三人方自吃惊,摹觉手上一轻“叮叮叮”一连三声轻响,三人的宝剑都一齐坠在地下。

梅玲惨叫道:“此生不能报仇,来生也要索还这笔血债!”尚妙香“嗤”声道:“我非击得你尸骨无存,叫你投生也困难!”说话之时,玉箫连番施出“呼呼”劲风中,箫影与瑞雪争辉,向三人施展杀手。

常天俊他们那里还能够再挡她的招式,脸孔一寒,只有闭目待死!

就在这时,忽听“嗤”的一缕劲风弹出,尚妙香手臂一麻,击出的招式竟然失了准头。

她大吃一惊,手腕跟着缩了回来,娇道:“暗中的人是谁?还不快滚出来!”梅玲、常天俊、罗辉汉都是死里逃生,三人脑中一忖之时,这才想起那个蓝衫少年来。

梅玲长长呼了口气,颤声道:“莫非是他么?”常天俊寒着脸孔道:“师姊说的可是那个大病初愈之人?”梅玲还来不及答话,忽听一人冷声道:“不错!”声落人现,只见那个蓝衫少年一步一步自厅中走了出来。

尚妙香睁大了眼睛,常天俊也睁大了眼睛,敢情做梦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痨病鬼似的人会具有高深武功?

罗辉汉动的道:“大驾初到之时,在下已知身手不凡了!”那蓝衫少年转身应了一句“岂敢”两只眼睛却落到梅玲身上。

梅玲盈盈拜了下去,颤声道:“我们三条人命幸蒙苟全,小女子不知何以为报?只是早先多有简慢,还望大量包涵!”那蓝衫少年暗暗了口气,他兀自忍不住心中的动,心想你现在对我下拜了,但是你又可曾想到十年前的情景?

他目视远处,淡淡的道:“姑娘不必多礼.风雪已少了许多,在下也该上路了!”梅玲惊声道:“怎么?恩人就要走了吗?”蓝衫少年并未答复她这句话,嘬嘴一啸,只听良马嘶叫之声随之响起,远远但见一点黄影自雪地中飞驰而来。

尚妙香冷笑道:“慢着!你想走没有那么容易。”蓝衫少年慢不在意的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姑娘难道还想将在下留住么?”尚妙香微怒道:“你的武功很不错啊,不留下来赐教几招怎么成?”蓝衫少年摇摇头道:“在下和姑娘无冤无仇,为什么见面就要动手?”尚妙香更怒,喝道:“利嘴匹夫,谁有闲心和你多扯?”声随人动,手上玉箫闪电般点了出去。

那知她招式击出,眼前忽失那蓝衫少年的踪迹,心中微微一惊,转过身来,只见对方站在身后一丈左右。

她呆了一呆,飞身前扑,一连施出四五招杀着。

岂知她招式所到,本没见那蓝衫少年的影子,当她镇定下心神之时,那蓝衫少年又从她身后转了出来。

尚妙香一见,不觉“怦”然大震。

常天俊、梅玲、罗辉汉更惊的面无人,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蓝衫少年身法竟如此之快!

尚妙香吁了口凉气,说道:“好身法!只是你未拿出兵器,我可不心服!”蓝衫少年摇摇头道:“无冤无仇,在下何必妄动兵器!”他说话从容,只是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尚妙香脑中转了两转,她暗数当今江湖顶尖高手,就不曾听人说起有这么一个痨病鬼似的少年?

梅玲和常天俊他们心中几乎也有这种同,但是梅玲在下意识中,只觉这人和自己很,只是当她闭目一想之时,又对蓝衫少年是那么生疏,因为她儿不曾见过此人?

尚妙香兀自忍不下心中冤气,娇喝一声,人已再度扑了上去,但闻劲风呼呼,箫影纵横,出手连攻七八招。

那蓝衫少年身法飘忽,尚妙香连他衣角未能扑着一下。尚妙香更加大怒,娇躯暴弹而起,千万道箫影凌空洒了下来。

那蓝衫少年一见,两眼神光大炽,身子一顿,就在尚妙香身子快要着地之时,一股狂飚已卷了出去。

旁边三人一见,无不为之耸然动容。

尚妙香慢慢稳住身子,脸惊恐的道:“你究竟是谁?”那蓝衫少年拍了拍身上衣裳,淡然道:“在下乃无名之辈,姑娘何必打听我的姓名?冤仇宜解不宜结,在下只请姑娘罢弃两家仇恨之念!”他说这句话时,心中有着无比的慨,十年前的情景如在目前,他真不敢去想,拾头一望,那匹黄骠骏马正好驰到面前,他拍了拍马鞍,藉以把住自己内心不安。

梅玲两眼大睁,这时他才注意到蓝衫少年的动作自己十分悉,但她还不敢相信张师兄能活在世上?

她颤声叫道:“你…你…是…张师哥?”那蓝衫少年一阵搐“呼”的跨上了马鞍。

尚妙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惊道:“没用的东西!你本领虽然不错,不想连姓名也不敢留下来!”那蓝衫少年心头一震,这句“没用的东西”对他可是多悉啊!但他仍然忍了一忍,没有发作出来。

尚妙香见他仍然没有反应,心想我认得你这副痨病鬼的样子,呼的一声,飞身弹了出去,转眼只听鸾铃之声响起,刹那间去远了。

蓝衫少年仰天叹了口气,带转马缰直向雪地驰去。

梅玲如梦方醒,突然大叫道:“呀!他真是张师兄!”只是,当她话声出口之际,那蓝衫少年也去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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