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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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茹心裏一沉,雖然不敢亂問問題,卻擋不住思想活泛起來。看來真是黑吃黑了?怪不得他也反對找警察處理餘彥的案子,甚至還幫着她一起埋屍滅跡。這説明他的委託人比那些販毒的黑幫還兇殘強大,她如果不合作,等於和兩夥危險勢力對頭幹。賈茹的處境越來越不妙,而賀朝輝顯然一點也不肯讓步,從他那裏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賈茹想了想,終於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賀朝輝不置可否,吃了口麪包,「我是接了這個案子後才開始調查你的。」賈茹神一振,「我們真的見過,在哪兒?」

「已經答完三個問題,該好好吃早餐了。」賀朝輝將一個麪包到她手上,賈茹握緊拳頭,生氣地哼了一聲,對他的回答十萬分不滿意。不過,她也只能暫時作罷。新鮮的烤麪包香味太過引人,她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入口的香甜讓她不住地呻

賀朝輝玩笑道:「看來我有在哪兒都能讓你呻的本事。」

「我……我只是……一般不把這種東西當早餐吃。」賈茹有些尷尬。

「一旦事情結束,我帶你走出這團糟糕的麻煩,我們得重新安排你的生活,包括你的飲食習慣。」

「我喜歡吃麪,方便快捷。」

「如果你以後聽話,可以偶爾吃一吃當調劑。但打今兒起,你的主食無論如何不能是那些防腐劑和油炸過的蔬菜和麪條。」賀朝輝的語氣傲慢自大,賈茹暗暗叫苦。他説得好像他們要在一起……實際上,他説得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一樣。賈茹低下頭,把剩下的一口烤麪包和溏心蛋一點點喂到嘴巴里。她不知道對這一切作何受,生活從認識餘彥後越來越混亂,過去一年麻木而平淡,再到過去十二個小時的瘋狂和坍塌。這種改變對她實在難以接受,她需要時間去適應,但又不確定賀朝輝會是那種給她時間調整的人。

「如果你吃完了,我們不妨言歸正傳、重舊業。」賈茹嚇了一跳,口緊張地顫動。他説重舊業是什麼意思?賈茹的腦海中閃過他俯身壓在她身上,深深進身體的畫面。

「優盤,我們仍然需要找到這東西。」

「哦!是的,當然!」賈茹結結巴巴説着,站起來把碗和盤子放進水槽,兩三下刷洗乾淨。當她轉過身時,猛得發現賀朝輝幾乎貼在她身後站着。

賀朝輝雙手放在洗滌槽兩邊,搜索她的眼睛,目光罩定賈茹,語氣中帶上稍許威嚴,説道:「我一輩子都在破壞,破壞那些本來就該被破壞的,我以此為生。在我看來,你已經支離破碎,像朵小花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一點點枯萎死亡。這一次,我的工作仍然是破壞,但同時可以修復些東西。我看的出來你不明白,不過沒關係,你會的。現在,你只用接受一個事實:當有人對你説你需要被管教時,就是要被管教。」賈茹目瞪口呆,愣了好半天都沒回過神兒,預料不到賀朝輝竟然從惡魔轉身變成救世主。賀朝輝伸出手,拇指輕撫她的嘴角,然後又放到嘴巴上,舌頭,「你嘴上沾了點糖。」賈茹又是一愣,媽的!

賀朝輝撤離兩步,示意由她決定從哪裏開始。賈茹已經想過各種可能,主屋大部分地方都被餘彥翻了個底朝天,唯一還沒碰的就是幾個放在車庫的箱子,那裏的東西都是她捨不得丟又知道不會在新家拿出來的收藏。他們一起穿過院子來到車庫,賈茹再次走進來,覺有點兒冷風習習。她抱住自己,眼睛盯着被賀朝輝丟棄的東西,就在一臂之遙。現在是時候了,她需要做出決定。賈茹盯着那支鍍鉻的槍管,她相信賀朝輝嗎?她是不是要和他同歸於盡?

一雙大手摟住她的胳膊,賀朝輝在背後問道:「你冷嗎,寶貝兒?需要一件外套?」賈茹轉過頭,看向他那雙反覆無常的深邃眼眸。她搖搖頭,「不,我很好。」《手*機*看*小*書;www.wuyunks.com》賈茹轉身遠離那把槍,專注於盒子,先暫時相信賀朝輝吧。賀朝輝撇撇嘴角,好像在對她説:明智的選擇。考慮到已經發生的一切,剛才賈茹的那點兒小動作一定被他盡收眼底。幸虧她沒衝動,而是看着賀朝輝撿起地上的槍,卸了槍栓,別在後褲上。

兩個人蹲到地上,開始在一排盒子裏翻找。這些箱子裏裝滿衣服、音樂光盤盒、掛畫,還有些陶瓷飾品和圍巾。衣服和圍巾已經過時,她其實完全可以棄之不要,真不知當時是怎麼想的。可能是因為下定決心從消失,所以忍不住懷舊。她拉着其中一個塑料把手拖到面前,撕破寬膠帶,打開蓋子,一件一件衣服查找,也許餘彥會將優盤放在某個衣服口袋裏。

忽然,賈茹想起來餘彥在家翻找東西時,第一個地方去的是博古架。除了書,那上面還有許多小擺設。箱子裏許多陶瓷飾品曾經在她過去住所的書架上擺放過,餘彥也確實提到他要找她的什麼小玩具,如果他真的是指字面上的意思。賈茹興奮地了一口氣,把旁邊的箱子打開,抓起一對福娃娃跳起來。

「我找到了!」賀朝輝抬起頭,看着她抬起胳膊把福娃娃扔到地上。兩個娃娃摔得粉碎,但裏面什麼也沒有。

「還有小白兔,餘彥知道我喜歡小白兔,肯定會小心保存隨身帶着。」賈茹沒有多想,拿起那個緻的小雕像扔到堅硬的水泥地上。可惜,雖然粉碎,卻仍然一無所獲。

賈茹撅着嘴,道:「我本來很確信的。」賀朝輝拽了拽她的一捲髮,寬道:「藏在那裏是個好主意,別擔心。我們會找到的,餘彥也不是什麼聰明角,我懷疑他藏得有多高明。」説完,賀朝輝從他面前的箱子裏撿起一個布偶,盯着長頭髮和白得出奇的小臉發呆。

「餘彥知道我喜歡收集這些小玩意兒,於是送給我了一個。我不是很喜歡,這個娃娃的頭和身體的設計看起來不匹配,只有絨娃娃才拿紗線當頭發,布偶一般都是用絨線。」賈茹解釋道,她沒扔掉的唯一原因是她喜歡布偶,和設計優劣無關。

看到賀朝輝竟然把布偶的頭髮起來,在脖子上嗅聞,甚至還伸出舌頭臉頰,她皺起眉頭,忍不住道:「啊!你在做什麼?這也太噁心了!」賀朝輝朝她笑了笑,「你是對的,這個布偶是不對勁,頭肯定被換了,是壓縮的毒品。」

「什麼!」賈茹震驚地看着那個布偶,伸手就要去摸娃娃的臉頰。

賀朝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住,「別碰,看到表面的一層粉狀壓縮層了嗎?那是純度極高的毒品。相信我,你不想讓這東西通過你的指尖進入身體,哪怕只是一丁點兒。」賈茹趕緊縮手,她一生中做過很多蠢事,但毒品絕不是其中之一。這東西她見過很多,但卻因為其中藴藏的巨大影響力而心存恐懼。她從來沒試過,也從來沒想過試,儘管餘彥多次建議。

「我不知道餘彥玩得這麼高級。」賈茹嚥了口口水,艱難説道。

「他確實沒有,這個是他偷來的。餘彥背後那些人,正在試驗多種形式的壓縮毒品。娃娃玩偶、狗骨頭、嬰兒粉,甚至是固定骨折的石膏,都可以用來攜帶毒品。這個娃娃估計只是實驗品,做了幾個試試效果。餘彥一定是順手牽羊,把一個早期樣品裝進自已的口袋。」

「天啊,他到底騙了多少邊?」賈茹一臉驚恐。

賀朝輝沒有回答,給她一個'你還把他當成寶'的眼神。他小心避開布偶的腦袋,捏了捏娃娃的身體,然後從靴子裏拔出那把她見過幾次的博伊刀。賈茹立刻垂下眼睛,本能地躲過那刀刃折的刺眼光線。她仍然沒辦法接受前晚發生的事情,這把刀就是最好的提醒。賀朝輝用刀把娃娃身上厚厚的填充物切開,剛撕開一個口子,就看見裏面藏着一個拇指大小的黑優盤。

「哇,你找到了!」賈茹忍不住喊道。

「我們找到了。」賀朝輝糾正道。

「我的電腦在工作室,要不要看看它有沒有銀行賬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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