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掃目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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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強自按捺住了心中的怒氣,和那種被屈辱的覺。説道:“隨便找個地方歇下好了,等會…等會兒我再加你的車錢。”那車把式呼地又一掄鞭子,將馬打得啪啪作響,嘻着嘴道:“不是我總是要你加車錢,直在因為這種天氣,冒着這麼大的風,晚上連口熱水都喝不着,你説這個罪是不是難受?”這車把式講的話,便她極為討厭,但是她卻沒有辦法不聽。於是她低下了頭,為受傷的兩人整理一下凌亂的被褥,他們發出的呻之聲,幾乎使得她的心,都碎做一片一片的小遍了。車子突地停住,車把式回過頭來吆喝道:“到了,下車吧!”坐在車廂的黎,看不到車外那車把式嘴角掛着的醜笑,略為活動了一下筋骨。這些天來,為了看護受傷的人,她幾乎沒有睡過,此刻她伸腿直之間,才覺得自己的腿,都有些酸了。

她下了車,才發現面前的這家客棧,果然小得可憐,但是她卻認為很滿意。回頭向車把式道:“幫我忙把病人扶下來!”車把式皮笑不笑的笑了笑,先幫着她扶下楊孤鴻,抬到那家客棧的一間陰暗的小房子裏,再出去抬車裏的凌鳳。

發現這車把式和這小蓖棧的夥計和掌櫃的,都非常悉,但是她也未在意。可是,那車把式在幫着她抬凌鳳時,乘機在她手上摸了一把,卻使得她的怒火,倏然升起!

她的目光,刀一樣地瞪向那車把式身上,那車把式也不低下了頭。店夥卻在旁邊笑着道:“小王頭還懂得低頭呀!”黎如刀的目光,立刻轉向那店夥。那店夥聳了聳肩,表示:我又沒有講你,你瞪我幹什麼!

“樣子更為討厭。黎也覺得這店夥有些不對路,但是她自恃身手,怎會將這些小人放在眼裏!

其實,她年齡雖大,但一向養尊處優,就是跟着凌嘯天在江湖上走動,也是像皇后般被人尊重,這種孤身闖蕩江湖的經驗,可説少之又少。

是以,她不知道世間最可怕的,就是這些小人!真正綠林豪客,講究的是明刀真槍,三刀六眼,卑鄙齷齪的事卻很少做。

她不敢和受傷的人分房而睡,晚上,她只能靠在椅上打盹。她因為太過疲勞,在這小蓖房的木椅上竟睡着了,朦朦朧朧間,有人輕輕推開房門,她正驚覺,兩臂已被四條強而有力的手抓住,她這才從沉睡中完全清醒了過來。

“老刀子!這娘兒們來路可不正,説不定手底下也有兩下子,你可得留點神!”這是叫做“小王頭”的那車把式的聲音。

“老刀子”就是那店夥,怪笑着説:“小王頭,你就心定吧!連個娘兒們都做不翻,我宋四還出來現什麼世!”黎心裏大怒“原來這車把式不是好東西!”她方在暗忖,卻聽得“宋四”又道:“我看牀上躺着的兩個,八成兒是江洋大盜,説不定將他們送到官府裏去,還可以領賞哩!”黎知道自己只要一抬手,憑着自己的功力,不難將這兩個草包拋出去,但她心中轉了幾轉,卻仍假裝睡着,沒有任何舉動。

“別的我都不管,我只要這孃兒陪我睡幾晚。”小王頭笑着道。

“這幾天我只要一看着她,心裏就癢癢的!”他哈了一聲又道。

“我小王頭就是這個病,銀子,我倒不在乎。”黎極快地在心中動了幾動,種種的憂患已使她在做任何一件事之先,就先考慮到退路。她想到若將這兩個混蛋除掉,那以後她就得自己趕車,每一件事就都得自己動手做了。

我是不是能做得到呢?她考慮着。

“這孃兒倒睡得沉,像是玩了八次一樣。”宋四怪笑着。黎更大怒:“我豈能被這種人侮辱!”她雖然事事都考慮周詳,但本也是寧折毋彎的子,怎肯受辱。於是,她暗將真氣運行一轉。

“宋四,我得借你的牀用用,不瞞你老哥説,我實在熬不住了,尤其看到這孃兒臉上的這…”小王頭話未説完,突地身子直飛了出去,砰地撞到土牆上,又砰地落了下來,眼前金星亂冒,股痛得像是裂了開來。

小店裏那用泥和土磚做的土牆,被他這一撞,也搖搖倒。那邊宋四也被跌得七暈八素。黎卻大為奇怪:“我還沒有動手呀,這兩人卻怎的了!”回頭一看,又險些驚喚出聲。在她身側,卓然站着一人。因為這間斗室中的陰暗,是以她看不清這人的面貌,只覺得此人衣衫寬大,風度甚為瀟灑。黎只看得見他的一雙眼睛,虎虎有威。黎立刻忖道“這人的脾氣,怎地如此之怪?”卻見那人一抬腿,已跨到“小王頭”身側,冷然道:“你罪雖不致死,但也差不多了。我若不除了你,只怕又有別的婦女要壞在你的手上。”他聲音冰冷,聲調既無高低,語氣也絕無變化,在他説兩種絕對質不同的話的時候,卻絕對是同樣的音調。

那就是説…他語氣之間,絕對沒有絲毫情存在,像是一個學童在背誦着書上的對話似的。可是,小王頭聽了,卻嚇得魂不附體,哀聲道“大爺饒…”他的“命”尚未説出,那人衣袖輕輕一拂,小王頭的身體就軟癱了下來。

那邊宋四大叫一聲,爬起來就跑。那人連頭都未回,腳下像是有人託着似的,倏然已擋到門口,剛好就擋在“宋四”身前,冷然道:“你要到那裏去?”宋四冷汗涔涔而落,張口結舌,卻説不出話來。那人又道:“你的夥伴死了,你一個人逃走,也沒有什麼意思吧?”

“我還有…”

“你還有什麼?”那人冷笑道。宋四凶一發,猛地自懷中拔出一把匕首,沒頭沒腦地向那人的前刺去。那人動也不動,不知怎地,宋四的匕首,卻刺了個空,那人已憑空後退一尺,袍袖再一拂,宋四“哎呀”二字,尚未出口,已倒了下去。

坐在椅上的黎,看得冷汗直。她雖是大俠之,但她有生以來,卻從未看過這種驚世駭俗的武功,也沒有看過像這人這麼冷硬的心腸!別人的生死,他看起來都像是絲毫不足輕重的,而他就像佛祖似的,可以主宰着別人的生死。

那人身形一晃,又到她的面前。黎心中大動:“有了此人之助,我們不能解決的問題,不是都可以完全刃而解了嗎?”那人冷冷道:“以後睡覺時要小心些!別的地方可沒有這麼湊巧,再會碰到一個像我這樣的人,也住在你同一家客棧裏。”黎怕他又以那種驚人的身法掠走,連忙站了起來。卻見門口忽然火光一亮,一人掌着燈跑了過來,看到躺在門口的宋四,哎呀一聲,驚喚了出來,手中的燈也掉了下去。

可是,就在那盞燈從他手中落在地上的那一剎那間,黎只覺得眼前一花,那盞燈竟沒有掉到地上,而平平穩穩地拿在那武功絕高的奇人手裏,她不被這人這種輕功,驚得説不出話來。

掌着燈走進來的店掌櫃,此時宛如泥塑般站在門口,原來就在這同一剎那,他也被那奇人點中了身上的道。

目定口呆,那人卻緩緩走了過來,將燈放在桌上,燈光中黎只見他臉孔雪也似的蒼白,眉骨高聳,雙目深陷,鼻字高而秀,一眼望去,只覺得有一種説不出來的覺。

這人並不能説漂亮,然而卻令人見了一面,就永遠無法忘去,而且那種成的男之美,更令人動!

尤其令她震憾的是,她就該早就看清楚這張臉的,可是,這張臉這些天在她眼前閃現過數十次,可是她卻沒有認真去看過,也許是因為她疲於逃命,也許是這張臉一直以暈的姿態面對她,所以她才錯失了那麼多次欣賞的機會。

這張臉不是別人的,而是楊孤鴻的。可是…她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去看那張牀,果然,牀上只有凌鳳,沒有楊孤鴻。他不是受了重傷了嗎?一個疑問在她的心底升起。***黎出神地望着他,竟忘記了一個女子是不應該這麼看着一個男子的,尤其是她才第一次和這男子見面。楊孤鴻一轉臉,目光停留在黎的臉上,臉上的肌,似乎稍為動了一下。

就在黎第二次想説話的時候,那人身形一晃,已自失去蹤影。就像是神龍一般,他給黎帶來了很久的思索。

然後她走到牀前,俯身去看凌鳳,眉頭不緊緊皺到一處。原來竟仍是昏不醒,傷勢倒底如何?黎也不知道。她即使急得心碎,卻也無法可想。她摸了摸兩人的嘴,都已幹得發燥了,她迴轉身想去拿些水來,潤潤他們的嘴

但她一回身,卻又是一驚!楊孤鴻此刻又冷然站在她身後,就像是一個鬼魅似的!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像是一道輕煙。無論來的時候,抑或是去的時候,都絕對沒有一絲聲息。黎忍住了將要發出來的驚呼之聲:“你…”但僅僅説了這兩字,就被楊孤鴻目光中所發出的一種光芒止住了,無法再説下去。她望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窒息似的,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一下。有些人可以絕對地影響到凡是看到他的人,而此人便是屬於這一種人。

“有人來找麻煩了,小心些…”他向宋四和小王頭的屍身一指,説道:“但是這兩具屍體,卻一定會替你找來麻煩。”他仍然是那種冷冰冰的語氣。但是黎卻似乎從他這種冷冰冰的語調裏,尋找到一份温暖。於是她笑了笑,説道:“謝謝你!”等她説完了話,她才恍然發覺在最近幾年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笑出來哩!

楊孤鴻目光一轉,似乎在避開她眼中的那份温暖的笑意。

“別慌!”他簡短地問道。黎點了點頭。

他走到牀前,掀開凌鳳的被,掃目一望,略為探了探脈息,兩道長而濃的劍眉,微微皺了皺。黎關切地問道:“還有救嗎?”他沉了一會,並不很快地回答,卻道:“她武功不弱,但是傷的也很重。”

“那麼你的傷呢?”她柔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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