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提醒道升兒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记住【烏雲看書】:WWW.WUYUNKS.COM

更何況,皇上是太祖名正言順的皇長孫,也是大明正統的君主,竟然在百年之後不能身入皇陵、不能享於太廟,你們覺得皇上是何受?”鄭洽急忙跪伏在地“臣等萬死。”

“起來罷,起來説話。”姚姬道“鄭先生等追隨皇上的大臣其忠心可鑑,至少我是很相信的。不過你們是忠於皇上,不是忠於一些明爭暗鬥的勢力,鄭先生要明大義,要為皇上作想。”鄭洽緩緩爬了起來,不動聲拜道:“不知貴妃有何主意?”

“不久前三皇子的軍隊攻佔了武昌,想必鄭先生等已經知曉了。

武昌乃湖廣治所,不久以後湖廣十六府不過湘王囊中之物。咱們據中游,堵上游,與南京的漢王成呼應之勢,劃江而治割據半壁將成。大事已有可為之勢。機會就在眼前,鄭先生等忠臣為何不進言皇上、讓皇上出山主持大局號令天下,以匡扶正統?”鄭洽一時不答。姚姬又道:“三皇子出生於南京皇宮大內,就算起居注已丟失了,宦官舊臣可以作證,你們這些皇上身邊的大臣也清楚。何況三皇子的湘王封號也是皇上金口玉言親封的。湘王是皇上的皇子,又是讀書明禮的人,豈能無父無君?

讓建文君出山,不僅全忠孝之義,對於那些追隨皇上身邊多年的舊臣,也終有一個平反昭雪恢復名譽的盼頭不是?”該説的道理她都説完了,便不多言。過了許久,鄭洽才沉聲進言道:“此事若能得到皇后和太子的贊成,諸臣便不會有太大的反對。”姚姬聽到這裏眉頭微微一皺,幸好鄭洽不能看着她的臉説話,所以無法察覺她的表情變化。毫無疑問她私自是非常厭惡痛恨那母子倆的,但多年的生存經驗告訴她,小不忍則亂大謀。

相比之下,在小處受一點閒氣其實無礙大雅。但若總體上無權無勢那便連生氣的資格也沒有,只能逆來順受本沒有選擇,當別人是主人擁有一切處置權、權力全在別人手裏時,你只能仰仗別人的鼻息和施捨過活,有什麼資格去爭?

而眼下這件事,是為了得到更大的權勢。姚姬壓下心中一股帶着反胃的怒氣,告訴自己:該妥協的時候就妥協,因為妥協也要有資格。

她冷冷問道:“那馬皇后和太子要如何才能贊成?凡事總有個條件,若是什麼條件也不能讓他們贊成,那鄭先生説出此關節又有何用?”鄭洽道:“請貴妃恕罪,臣今不能答覆。

給臣一些時,此事必要與大夥兒商議。”姚姬點頭,漸漸壓制住了自己情緒,好言道:“那便有勞鄭先生奔走了,若是將來建文君的人們能合為一心,鄭先生大功不可沒。”她完全理解鄭洽的難處,此事確是關係複雜。其中鄭洽道出的太子一系是最大的障礙,原因很簡單:如今的好形勢都是三皇子靠武力爭得的,如果建文黨組成了聯盟,那將太子置於何地,建文之後的大寶誰來繼承?

按禮法必是太子,他不僅已經有太子的身份、又是長子,毫無爭議。但這樣一來湘王這邊的人能同意麼,這邊的人手握重兵,打天下誰不想有“從龍之功”封王封侯萌及子孫,幹嘛同意一個與自家勢力干係不大的太子手握大權?

唐代玄宗因為對恢復自家權力有功,太子便主動讓步“時平則先嫡長,國難則歸有功”一句話就讓給了“有功”的弟弟,化解了爭鬥。

但唐代的禮法和明朝大為不同,明朝的禮法規矩趨於完善、長幼之別更重要,而且玄宗和他的哥哥本來關係就很好。

現在張寧和朱文奎的矛盾與前事比不得,極難調和。除了太子,第二大難題是“父子”建文君和三皇子本身就存在不信任的現狀。

姚姬本來只是個小宮女,最初就和建文沒多少家庭情。後來張寧是在民間長大的,父子從來沒見過,其關係親疏是和太子朱文奎完全沒法比的。

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當時建文聽説自己失散的兒子回來了,想去辟教相認,結果太子在辟教總壇中毒,投毒者是隻想毒死太子還是想把建文也一起毒死?

這事兒最後沒能查出真相,但無疑給建文增加了懷疑。建文肯定會擔心和三皇子的勢力合之後,自身的安危無法保障。

他一擔心,底下追隨他的一干人也會存疑,所謂覆巢之下無完卵。因此鄭洽要從中説服建文黨的大部分支持這一決定,過程相當困難。***姚姬想過直接找到建文軟起來作為傀儡,她不知道張寧敢不敢,反正她敢做。但那建文君隱藏得極深,除了親信的少數人,誰也不能靠近他,更不知道他在哪裏。

這主要是當年永樂帝造成的,永樂對建文一直耿耿於懷,多方明察暗訪想抓到他,胡濙一二十年在查,查獲過不少餘黨,但終無法直接抓到建文本人。

那少數人之中,鄭洽就是之一。但姚姬又不敢直接拿了鄭洽拷打供,能不能出口供暫且不論,眼下姚姬他們是想要和建文聯盟,得到名正言順的義。

如果用極端手段造成了烈爭鬥,誰也不敢擔保以後會發生怎樣的後果。所以姚姬現在才認為通過妥協和商量達成目的是最好的法子,她辦事無須張寧提醒,考慮問題或許比張寧更周全…

目前唯有寄希望於鄭洽的能力。此人深得建文帝的信任,把陵寢都給鄭洽去籌措修建,非一般的信任可比。

另外他多次參與辟教這邊的事,對姚姬等的情況也比較瞭解,當初和張寧也有幾次來往,他本身有傾向湘王一系的可能。在等待的時裏,姚姬滿心牽掛,她非常想要辦好這件事。張寧在形勢極端惡劣的戰場上也能突破重圍。

姚姬覺得自己在分享戰果的同時,有責任克服困難為共同體作出一些貢獻。常德城又下雨了,下雨彷彿比北方下雪還冷,越來越冷的天氣提醒着人們隆冬漸漸到來,年關將近。出征的人們卻不知何時才能歸來。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一陣惆悵卻又大氣的男中音從蛇山之巔的黃鶴樓上傳到風中。風翹首的人正是朱恆,他下巴的鬍鬚在風中吹得凌亂,神情略帶悲涼…

但事實是黃鶴樓附近的山峯上已經架上了三十幾門大小火炮,這裏居高臨下、控扼全城,整座武昌都在朱雀軍的武力威懾之下。

明明是值得慶賀的時候,朱恆則在此惺惺作態。一旁的張寧沒幹涉朱恆在這裏誇張的個人表演,或許每個人有其獨特的情緒宣方式,矯情並不是一種罪過。

從黃鶴樓上俯視全城,一座城都在股掌之間,如果將目光向南放得更長遠,此地高屋建瓴,極目望去、整個湖廣廣袤的大地都將囊括懷之中。朱恆穿着一件飄逸的長袍,頭戴幞頭,揹着手遠眺前方,誰也不知他此時作何想。

一陣大聲的詩歌誦過後,樓上還有一陣大音希聲的古箏聲音,軍樂隊的陳老頭閉着眼睛正陶醉地撥着懷中的琴絃。此時此景讓張寧偶然生出些許概。就在這時,只聽得樓下一陣人聲嘈雜,將清遠的古箏音樂意境也破壞了。

張寧走到樓邊向下看去,一個武官已經帶着一隊人阻擋了上來的人羣。樓外飄着小雨,寒風簌簌,那年輕武官好像穿得很薄,也沒着甲,瞧背影好像是周忠,就是周夢雄的兒子、張寧的小舅子。周夢雄的兒子之前一直沒有從軍,直到周夢雄出任“武昌營”指揮使、節制常德近左府縣軍政之後,他的兒子才到朱雀軍中任職,並追隨湘王北伐,其實就相當於人質。

張寧當然不想作為人質周忠意外戰死在戰場上了,所以任命他做了一個侍衞長,只需要待在安全的中軍。

所以周忠現在連盔甲都沒穿,身上穿着一塵不染的軍服、領子潔白,一身打扮如新郎官一般整潔,作為武官卻完全不像打仗的人,上按着的佩刀也等於是裝飾。

不過此人的桿聽得筆直,和一般武將五大三的樣子完全不同,儀表很有一番風骨。周忠阻擋人羣時的表現更讓張寧有些刮目相看,十幾歲的兒郎竟能怒目自威,口齒清楚地在人前喝道:“未得湘王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黃鶴樓,敢強闖者,格殺!”他的口氣和姿態都出一股不可侵犯的樣子,手下只有十幾個軍士聽罷把手裏嶄新的火繩槍抬了起來,嚇唬人壯聲勢,但槍裏面估計沒彈藥,這幫新兵會不會用火槍還是問題。張寧見狀回頭對陪同的將官説道:“虎父無犬子。”上來的人羣裏一個穿着紅袍官服沒戴帽子的人走了上來,大聲道:“要殺便殺!我等有負朝廷重任,丟城失地,今就是來求死的!”黃鶴樓上,一個文官聽罷冷哼道:“惺惺作態!這幫人等不及了,是要來試探王爺的態度,如何處置他們。”張寧沒開口,轉身走到擺着紙墨的案邊,提筆極速寫了幾行字。他拿起紙吹了一口氣,回顧左右,目光在朱恆的長子朱升身上停留下來。

他遂招了招手示意依然只有十幾歲的朱升過來,將紙條給他,叫朱升給下面的地方大員拿去,並囑咐了他説幾句話。

因為張寧剛才當眾贊周忠虎父無犬子,朱恆難免有點攀比之心,便在一旁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升兒,你傳的是王爺的話,下面那些人無論多大的官、現在都怕王爺。”

“是,父親。”朱升忙應了一聲,便帶着一個年長的小官和兩個書吏走下黃鶴樓。他讓周忠的人讓開一條路,大步走到那些人的面前,抬手做着手勢示意那些人消停,但一幫官僚見來人是個鬍子都沒長得小子便未理睬只顧嚷嚷。朱升便道:“湘王親筆手令,你們要不要?”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