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孫家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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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許驚鴻四人照着所知的確切地址來到孫家幾口暫住的院落時,全都傻了眼了。只見這個小小的院落裏一片狼藉,還有兩人躺在地上,身下更是有血跡隱隱而出。隨後,就聽得孫再元一聲驚呼,急步搶了上去,他已經認出了這兩個倒在地上的人的身份了——一個是他的母親,還有一個正是他的子阮氏。
“娘,你怎麼了娘?”此時的孫再元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嚇得魂飛魄散,只知道在那衝着自己的這兩個親人大聲喊着,但是兩個女子此時已經都沒了氣息了。
這時,許驚鴻的眉一聳,便直往半閉的房中衝去,因為他已經聽到了那裏傳來了微弱的呻
。進去之後,他就看到了一個比自己還小了幾歲的少年也委頓在地上,不過卻還活着,他急忙把人從地上抬了起來,同時叫道:“快來,這裏還有個…”熊庚兩人不敢怠慢,立刻就湊了過來,幫着他將那少年麻利地抬到了屋外,而正跪在
子和母親的屍體前愣怔不做聲的孫再元也看到了他,立刻認出了這是自己的兒子孫學儒。他立刻又撲了過來,卻不是查看兒子的傷勢,而是急切地問道:“學儒,這是怎麼回事?母親和祖母是被誰所傷的?還有你姐姐呢?”許驚鴻用手不斷地在孫學儒的背上拍打了一陣,本來是岔過了氣去的少年隨着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後終於能説出話來了。不過他説話時的聲調卻也一樣的撕心裂肺:“爹,是有人看了我姐姐,突然在剛才衝進了家裏…母親和祖母前去阻攔,都被他們打倒了,我想去拉扯,卻也被他們一把推得撞在地上昏了過去…母親和祖母她們怎麼樣了?”孫再元再次愣住,然後在一聲慘叫後便咕咚一聲倒了下去。他因為傷心過度,再也支撐不住而昏死了。許驚鴻幾個連忙又是掐人中,又是給他灌涼水,好半晌後,他才慢慢地醒了過來,但面對着兩個自己至親之人的屍體,他已經説不出一句話來了。
“烈海,你回一趟驛站,叫幾個兄弟過來,再把馬車也駕過來。”許驚鴻沒有在這個時候打擾到傷心yù絕的孫再元父子,只是作着必要的吩咐。
王烈海的眼也有些紅了,雖然他們都是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的人了,可遇到這樣的慘劇依然讓他同身受,何況死的還是一些無辜的人。答應了一聲後,他便快步出了院落,再看天sè,已經是一片漆黑了,周圍的那些鄰居幾乎沒有過來瞧上一瞧的。
“孫先生,死者已矣,還請節哀。”打發了王烈海去找人後,許驚鴻又過了好一陣才再次來到孫再元的身旁安地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的?”孫再元依舊在那喃喃地説着話:“我怎麼就來得這麼遲呢?如果我早一點過來,一切就不同了…”見對方痴痴地在兩具屍體前顛來倒去地説着那幾句話,許驚鴻的面上也現出了憂sè,他把目光落在了孫學儒的身上:“你是孫先生的公子吧,你知道那些來行兇的人的身份嗎?”少年人的承受能力的確比他父親要強上不少,雖然也是滿面的悲慼,但他還是作出了回答:“是方家的人…前幾天我們外出時就被他們的少爺給看上了姐姐,當時被我們給喝退了。[。]可沒想到今天他們卻找上門來了,母親和祖母想要阻攔,就被他們…”後面的話和之前他與自己父親所説的一般無二了。
許驚鬨動眼裏閃過一絲殺機,而熊庚更是然怒道:“欺人太甚了,這靈州難道真沒有人敢管他們了嗎?隊正,這次我們一定不能饒過了這方家!”
“方!家!”孫再元咬牙切齒地迸出了這兩個字,兩眼已經佈滿了血絲:“我孫再元對天發誓,一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孫先生,是我害了你的家人哪…”許驚鴻為了不讓對方傷心過度或是自責過甚,便開始把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了:“如果剛才我沒有去酒館打聽什麼消息,而是讓你直接來接了家人去驛站的話,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沉默了好一陣後,孫再元才慢慢地開口:“許隊正,這怪不得你,即便我真來了,恐怕也不可能攔下方家那些家奴的,反而可能白白丟了自己的xing命。因為他們完全不把殺人放在心裏…”説着他把子的屍身一翻,就
出了她背上的數道傷口。這些傷口是人倒地後,被刀尖猛刺而造成的,這分明就是奔着殺人而來的了。
許驚鴻此時已經對這院子和屋子裏的情況有了詳細的瞭解,也給出了自己的客觀判斷:“方家的人來此的目的應該是與孫小兄弟所言一般,是來搶貴千金的。不過因為兩位夫人的烈反抗,終於
怒了這些人,所以在他們離開時才會下此狠手,而孫小兄因為已經被他們打昏在了屋內,才沒有喪命。
“而且我想到了剛才遇到的那兩主僕,他們正是因為發現有人擄了人,才會與方家的家奴動起手來的。而他們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女兒了。”
“也就是説,剛才我明明有可能救下蓉蓉,或者是可以把他們的同夥給拿下的,卻讓他們就那樣走了?”孫再元后悔地問道。
“當時咱們可不知道他們所搶的就是你的女兒,所以孫先生不必太過自責。”許驚鴻又安了一聲,然後才道:“現在事情已經成了這樣,最要緊的還是為活人打算。孫小兄的傷不重,調理一下也就能康復了,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被他們擄去的人…”
“不錯,蓉蓉落在了他們手裏,一定很是危險!”孫再元此時才猛地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忙朝許驚鴻跪了下來:“許隊正,你一定救救我的女兒啊!如果她被那些人給…只怕她也不願在世間偷生了,我已經沒了兩個親人,實在不想再失去女兒了。只要許隊正能救我女兒出來,便是我孫家的大恩人,我孫再元今生來世便是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
“許隊正,求你救救我的姐姐吧!”孫學儒也同樣跪了下來,衝着許驚鴻邊磕頭邊告求道。雖然他並不認識許驚鴻幾人,可是既然父親都這樣做了,身為人子的當然不能再幹站着了。
許驚鴻連忙伸手把兩人都給攙扶了起來,連聲説不敢後又道:“孫先生這話實在太言重了。別説你我有着這一段情,便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只要這事情被我遇到了,也不會推辭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要好生計較一下才能做事的。還有,兩位夫人的屍骨也不能一直留在此地,必須趕緊裝殮了,好讓她們入土為安。”
“許隊正説得是,是我太xing急了。”亂了分寸的孫再元現在自然只能聽從許驚鴻的安排了。四人就先把兩個死者的屍體都搬進了房中,放到了榻上,然後許驚鴻便讓熊庚在外面守着,自己則出去尋那可以買到辦喪事必備的那些用具去了。
在外面找了好一陣,許驚鴻才找到了這麼家店鋪。因為這種死人的生意實在太不吉利了,所以這是整個靈州城裏唯一沒有被方家看上的一門還算不錯的生意。而這店的生意之所以不錯,也多虧了方家人的橫行霸道,許多無辜者死在他們的手裏。
當許驚鴻把買來的一應物品拿回去時,王烈海已經帶了十來個兄弟趕到那院子裏了。周圍的百姓看到這一家在出了事後居然出現了這麼多的青壯男子,一個個都躲在自家的院子裏很是不安地窺視着。對此,許驚鴻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相信其實這些人也是希望出來一個能幫他們把方家剷除的英雄的,只是現在他們誰也不敢表出來而已。
此時,孫再元父子的情緒已經平靜了許多,只是眼裏卻藏着深深的仇恨,顯然方家一ri不除,他們是不會安心的。而在來的這些人中,許驚鴻還看到了之前被自己派去平馬屯做事的老狗,他便把事情給了其他人張羅後,來到了老狗身邊。
“怎麼樣,去平馬屯可有什麼收穫嗎?”老狗點頭道:“那是馬賊們的老巢,內裏有不少的金銀,已經被我們都取了出來,現在埋在了另一處,只要我們離開靈州,便能去取來了。還有隊正您讓我找的那些馬賊的旗號也拿了一些,現在都放在驛站之中。”
“很好,沒有人發現這些東西吧?”
“沒有,我們有通行的文書,守城的兵卒不敢查看。”
“如此便好,這些東西很快就會用到了。”許驚鴻看了一眼那已經點起了香燭的屋子,嘆息道:“咱們還是晚了一步,不然也不會釀成今天的悲劇了。這次方家一定要付出足夠的代價,不然如何對得起死去的人呢?”
“隊正打算怎麼做?”聽到這話的熊庚立刻湊了過來,摩拳擦掌道。
“現在還不急,先好好地祭奠一下死者吧。”許驚鴻搖了搖頭後,便帶頭進了已經被佈置成靈堂的屋子之中,為兩位逝者點上了三柱清香。
陪伴着孫家父子到了一更盡後,許驚鴻才猛地站起了身來,而他的動作也立刻被早就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的孫再元所看到了,他急忙問道:“許隊正,可是打算動手了嗎?”許驚鴻微一搖頭:“我是去方家,不過卻不是去對付他們的,而是要想法子把人給救出來。時間要是拖得太久,只怕有變。”
“許隊正,那就帶上我吧!”孫學儒突然上前一步説道:“我也學了一點武藝,一定不會成為你們的負累的。”微一思索後,許驚鴻便點頭答應了下來:“這樣也好,畢竟得有個認識人的去認一認,別到時候救錯了人。不過人一救出,你得立刻離開,不得生其他事端。”
“我一定全照許隊正的意思辦!”孫學儒沒有猶豫地回答道。他已經從父親的口裏知道了許驚鴻的本事,自然對他很有信心了。
“那烈海,你留在這裏照應一二,老熊、老狗,你們帶三個人隨我一起去方家。”
“是!”沒有人提出異議,當即就照許驚鴻的意思行動了起來。七條身影一出孫家的院子就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而這一切落在周圍百姓的眼裏,卻讓他們的心裏多了幾分期盼和驚訝,只這麼幾個人,真敢去和方家鬥上一鬥嗎?
同一時間,方家前院,方子遙正滿臉疑惑地看着剛剛趕回來的方元:“你説什麼?平馬屯那裏沒有一窩風那些人的蹤跡?這是怎麼搞的?”
“小的也不明白啊,那裏亂糟糟的好象被人翻過一樣,可就是沒有一窩風那些人的蹤跡。而且…”説着方元的聲音一頓,似乎有些事情他也不敢肯定了。
“還有什麼?把話給我一氣都説完了。”方子遙沒好氣地道。
“還有,小的還發現他們所藏的金銀都不見了,就連那些表面自己身份的旗號也少了許多,似乎…似乎他們這是離開平馬屯了…”方元最後給出了自己的推斷。
“荒謬,廖鬍子他們在靈州一帶混得好好的,怎麼可能不聲不響地離開呢?”方幕旦很是不能相信地斥道。
“可是他們的確是把東西都拿走了,而且那裏沒有一個人留守,這的確有問題哪。小的這也是照着所看到的情況推斷而已。”方元回答道。
“這的確有些古怪。父親,你説這會不會是他們因為沒有完成我們託的事情,怕咱們怪罪而逃避了呢?”方幕平想了想後説道。
“這倒有幾分可能,這些馬賊向來對我們有些戒備,一旦生出他心,離開也是有可能的。”方子遙説着便是一聲冷笑:“不過除了我靈州,他們還能在哪立足,我想很快他們就會回來的。”
“不過這樣一來,咱們想借他們的力量對付許驚鴻這些人可就不成了。父親還有什麼對策嗎?”方幕平又有些擔憂地道。
“老家派出的任務,我們可做不到那些馬賊般的一走了之啊。”方子遙一聲長嘆:“看來想不擔任何干系地把人除去是不可能了。好在這裏是我方家的靈州,既然暗的不成,我們還可以來明的嘛。”
“父親的意思是…”兩兄弟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藉助官府的力量來對付他們。只要我們在驛站裏做點什麼手腳,再把事情往巡撫衙門裏一報,你説錢巡撫會不會照我們的意思辦事?他們終究只是幾個大頭兵而已,想和我們方家較量還是太弱了,只要我們做得好,朝廷那裏本説不出話來。”
“父親真是好主意,那事不宜遲,孩兒這就派人去驛站做點手腳。卻不知道該給他們放點什麼才好呢?”方幕旦立刻道。
“老家前番不是賞給了咱們兩株珊瑚樹嗎?就把這個拿去吧,明天一早咱們就去衙門,這樣一來,就能很快定他們個偷竊之罪了。而這些人一定不會束手就擒的,咱們正好借靈州守軍之手把他們都給除掉了。如果他們真的就擒,那也好辦,大牢裏有的是我們的人,這些人進去了也是死路一條。”方子遙嘿嘿笑道。
“父親的主意的確是高。方元你怎麼看?”方幕旦問身邊的下人道。
方元自然不敢説不好了,也連連點頭:“家主妙計,一定能把那幹人全部剷除的!”
“哼,為了除掉他們要咱們方家做這麼多事情,他們也算是有些本事了。”方家三父子很不以為然地説了一聲後,便各自散去了。但他們卻並沒有發現,就在離着這大堂不到三丈的一棵樹上,有兩條黑影正靜靜地待着,聽到了他們的所有yin謀。
而就在他們離開之後,那兩條黑影便也從樹上下來了,跟在了方幕旦的身後,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後院之中。見父親離開,方幕旦才一拍手,便有兩個下人小心地湊了過來:“大少爺,您要的那美人兒,咱們已經把她送到您房間裏去了。”方幕旦眉一挑,似乎很是開心,但隨即又板起了臉孔道:“誰跟你們説這事兒了,少爺我現在是要吩咐你們辦正事的。”
“少爺請吩咐。”兩人連忙肅容道。
“去,找到方元,從庫房裏拿兩棵珊瑚樹,然後趁夜給我藏到驛站裏去。記住,不要讓其他人瞧見了。”
“是!”兩個下人趕緊答應了一聲,便往側方的庫房去了。而方幕旦則繼續往後院而去,此時他的臉上已經出了yín(河蟹)蕩的笑容,是時候好好放鬆一下了。這兩天,因為許驚鴻他們的事情,方幕旦都沒放鬆下來過,現在既然定了主意,而且下人們也知趣地把自己看上的美人兒帶進府了,的確應該好好享用一番。
越是接近他的院落,方幕旦的興致就越高,全沒有發現在離自己不到數丈的後面,有兩條黑影依然在不緊不慢地跟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