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老大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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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城飛看了我一眼,説道:“從小,你就特別心軟。還記得那年秋天麼?我們去後山上掏鳥窩,準備烤幾隻麻雀來吃。運氣不錯,剛進山就摸到一個窩。當時把兩隻麻雀抓出來,還發現裏面有五隻幼崽,就那麼一點點大。”宇城飛用手比劃了一下,繼續説道:“當時我開心的很,説幼崽烤來更好吃,一口一個特別香。結果你説它們太可憐了,還是不要動它們了,就把兩隻大的抓走就行。我告訴你説沒用的,幼崽沒了大的陪着一樣會死。你就把那五隻幼崽抱回了家,説要自己養它們。結果不出三天,還是全都死了。”我低下頭,一聲不吭。宇城飛接着説:“當時你哭着要給它們下葬,我實在看不過去了,猛地把屍體搶走,盡數扔進了火爐裏。為此,你一個多星期沒理我。後來,我花了三十顆玻璃球的代價,才讓你繼續和我玩。”一邊説,一邊搖着頭。

“我知道你是説我不夠狠。”我難過地説:“可是活生生的人終究不一樣,我非常恨自己為什麼沒能把他們保護好,一想到他們都是那麼的信任我,我卻…”

“老大不好做。”宇城飛説:“要做老大,就一定會發生這樣的事。一將功成萬骨枯,要走到巔峯,就得踩着無數人的屍骨,不只是敵人的,還包括朋友的。”我搖了搖頭:“我做不到,我沒辦法看着朋友們倒下。”宇城飛説:“那就拼盡全力保護身邊的人吧。”我問:“該怎麼保護?”宇城飛揮出拳頭,用力説道:“幹掉一切有可能傷害到你朋友的人,這樣才能真正的防患於未然,把危險概率降到最低!”我怔怔地看着宇城飛,心裏不斷地在鼓盪着。宇城飛繼續説道:“你要記住,這世界就是弱強食,你幹不掉他,他就會反過來傷害你;與其等他傷害你,還不如趁早將他幹掉。”我呼了口氣,説道:“宇哥,我承認你説的很對。不過我想,我還是做不到。”畢竟對方也是活生生的人,怎麼能説幹掉就幹掉?現在的我很會打架,卻未必想把對方打成什麼樣子。

“你要知道,我們走的是一條什麼路。”宇城飛比劃出一條特別窄的羊腸小道來:“這條路的兩邊都是懸崖,而食物只夠少部分人吃的。想在這條路上討飯吃,就必須把多餘的人毫不留情地踹下去,而且是不惜動用一切手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倒一口涼氣,如果是在這樣的路上行走,像我這樣xing格的人只會被其他人踹下去吧。

宇城飛拍了拍我的肩膀,説道:“如果是我身邊的人死了,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為他報仇,但是無法阻止我繼續走下去的決心。哪怕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前行。”我怔怔地看着宇哥。這種如狼一般的氣魄,是我天生就沒有的。宇城飛摟着我肩膀説:“我一直知道你不夠狠,所以並不希望你在前線衝鋒,砍人這種事給元少他們去做就好。至於你的話,在後方給我出出謀劃劃策就夠了。”我苦笑着説:“我覺得我的腦袋還不如你。”宇城飛説:“那是你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而且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你的潛力。不過現在還是算了,你已經對這條路生了怯心,還是遠遠的離開我們吧。”我沒有説話。實際上,我也正是這樣想的。

“説這番話沒什麼意思。”宇城飛又拍了拍我的肩:“只是希望你別有那麼多壓力。身為老大的話,當然有責任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但人世間不可能十全十美,小心如我,也還是傷了不少兄弟。”他打了個呵欠,嘆着氣説:“像我們這一圈的兄弟,其實之前有二十多個。”我驚訝地説:“其他人都哪了?”因為現在見到的只有十幾個。

宇城飛掰着指頭説:“有的坐牢了,有的受傷了,還有一個…死了。”我倒一口涼氣:“死了?!”

“對,死了。”宇城飛説:“在一次很嚴重的火拼中死了,到最後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學校瞞着這事不讓報,所以公眾也都不太清楚。而**也懶得管,草草的調查了一番,就成了一樁無頭公案。最後還是我們出錢出力給他辦的後事,因為他打小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説真的,我身邊的人越少,我下手就越狠。因為我知道,我一旦退縮,之前的仇家全都會找上門來,他們這些人只會更慘。所以我不能縮,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走。”聽宇城飛説了這麼多,我的心中亦是震撼不已。覺對什麼事都無所謂的宇城飛,原來心中的壓力也是如此的大。尤其那句“我身邊的人越少,我下手就越狠”更是讓我覺無比的震撼。説完這些話,宇城飛就低下了頭去,想必也是在為他這一路的坎坷而嘆吧。

現在,似乎是輪到我安他了呢。

我把手放在宇城飛的肩膀上,輕輕叫了一聲:“宇哥…”本想再説一些安的話,結果宇城飛的腦袋歪了下來,徑直倒在了我的胳膊上。竟然…竟然是睡着了!

我特別無語地將他背了起來送進網吧,眾人一看就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讓我把他送進老張的那間屋子去。剛背到一半,宇城飛糊糊地説:“老張幫我練級啊…”都什麼時候了還記得這事!我把他放在老張的牀上,準備和眾人打個招呼就離開,結果楠楠又把我叫了出去。我心想估計是楠楠比較好奇宇城飛和我説什麼了,結果楠楠開口就説:“耗子,你和周墨又是怎麼回事?”我一下就懵了:“沒怎麼回事啊?”

“姐姐不是傻子。”楠楠戳了戳我的膛説:“男孩子,不要那麼濫情,聽到沒有?”我只得點了點頭,臉燒的和什麼一樣。楠楠又説:“最近在家休息的怎麼樣?看上哪個學校了和姐説一聲,除了城高其他學校應該都沒什麼問題。”我説:“我暫時還不想上學。”楠楠搖搖頭:“那可把一顆好苗子給毀了,怎麼還得了厭學症啊?”我沒説話,不置可否。楠楠説:“算啦,那你就先休息着,想上學的時候再和我説。”

“嗯。”回到網吧,老張已經開始幫宇城飛昇級。我和其他人道了個別,便和周墨一起離開。不得不説,和宇城飛談過心後,我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覺不像之前那麼壓抑了。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出了網吧,周墨又問我去哪。我説時間也不早了,咱倆先去吃個飯吧。我倆隨便找了家小吃店,吃了小籠包和混沌,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

“然後再去哪?”周墨又問我。

我看看天上的大太陽,又説:“咱們去看看楊夢瑩吧。”周墨點點頭,剛開車走了幾分鐘,我突然又説:“對了,要不帶着磚頭一起去吧。”周墨説行,又開車返回城高。我讓她在門口等着,便孤身一人進了城高。這次來城高,心境又不太一樣。以前過來的時候,總把這裏當作心裏難以割捨的故土,現在覺似乎也就那麼回事,在我心中的地位似乎還沒有北七高了,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喜新厭舊。

運氣還不錯,正好碰上下課,一路上都是“浩哥”的聲音。我一一點頭而過,逆着人來到高二,找到磚頭的班上,一眼就看到角落裏的磚頭。他正一絲不苟地看着書,脖子上果然繫着那條歪歪扭扭的圍巾,肩膀上斜挎着他萬年不變的挎包,挎包上還有“為人民服務”的字樣。我在門口叫了一聲:“磚頭哥!”磚頭抬起頭來,看到是我,猛地奔了出來。

“王浩。”磚頭來到我身前:“好久不見!”

“對,好久不見。”我點點頭:“今天侯聖朔被審判,所以我來了。”磚頭的臉sè猛然變了,拳頭也握了起來,輕輕問道:“他被判死刑了嗎?”

“沒有。”我説:“判了十八年。”我以為磚頭會暴怒不堪,沒曾想他反而鬆了口氣:“十八年麼?還不錯。我等着他。等他出來,親手解決了他的xing命!”磚頭是個很固執的人,而且言出必行,我知道他説得出,就一定做得到。磚頭又説:“下一步,你要去哪個學校?”我有些納悶,今天怎麼所有人都問我這個問題。我只能説:“還不知道,怎麼了?”磚頭説:“繼續混,帶着我混。”

“為什麼?”我更奇怪了。

“聽説黑道上的人殺人不用償命。”磚頭説:“如果我想殺侯聖朔,那就要去混黑道。”磚頭的邏輯就是這麼耿直,而且沒人能説服的了他,就是桃子也不行。

我苦笑了一下:“這件事從長計議吧。我和周墨準備去看看楊夢瑩,你去不去?”

“去!”磚頭立刻説道,而且説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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