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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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葉櫻的人,死了怕是要給診所惹麻煩,他才留了情沒去在死上動手腳,只讓他下半輩子纏綿病榻,也算是給診所多個收入來源,順道表現寬宏大量。

“一萬……一萬八。”葉櫻滿臉傷心地坐回凳子上,泫然泣。

韓玉梁倒不關心具體價錢,一萬八這個數對他來説還不是多麼清楚的概念,要是一百兩銀子,或者八百吊制錢,他還有點覺。

他捏住老王脖子,沉聲問道:“王兄,這麼大一筆錢,是誰給你的,你總不會忘了吧?”

“就、就是車裏的人。”老王低下頭,嘟囔着回答。

韓玉梁這種江湖老油條,一聽就知道里面藏着心虛,乾脆利落地在他手腕上用指尖一劃,玄寒真氣憂如一把冰刀,當即就留下一道淺淺血印,“王兄,我有個本事,別人撒沒撒謊,我一聽就知道。你要是再不説實話,我下次,可就要給你開得更深了。”老王看着自己手腕上如被刀割卻又陣陣發寒不覺得痛的傷口,篩糠一樣抖了幾下,説:“可……可我説了,我的工作……工作就保不住了啊。錢……錢是小事……我今後的生計……飯碗……總不能也不要吧?”

“錢這東西,再好,也要有命花,對不對?”韓玉梁輕聲説道,手指在另一邊腕子上也是一劃,這次果然深了不少,皮開綻,血頓時了出來,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順勢在老王肩上使出風化雨手,讓他兩條胳膊都再抬不起來,悠然道:“你自己選吧。”

“別!別殺我……快、快給我包紮,我説……我全説……”老王看着手腕上湧出來的血,一翻白眼差點暈過去,張着嘴巴啊啊叫喊着求饒,總算是都代了出來。

可出乎韓玉梁意料的,竟然還是沒和張鑫卓扯上關係。

給老王付錢讓他幫忙的,是老王的上司,公司銷售部的總經理。

可那人的名字,手機上調出來的樣子,葉櫻都完全沒有印象,本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罪過這麼一號人。

這讓韓玉梁有點懊悔,早知道這邊兩個參與者知道的事情這麼少,車上那三個人就該留個活口帶回來的。

“那是鑫洋商貿的全資子公司啊。”第7章夜難眠第7章夜難眠這時,許嬌的話,幫了大忙。

她心裏畢竟還是好奇,想知道韓玉梁究竟有什麼手段,隔着門板聽了半天,説是洗臉,結果妝都還在,這會兒乾脆開門出來,直接説:“他們有個副董間盤突出,在我那兒辦了卡的,沒錯,就是鑫洋商貿下面一個往周邊分銷產品的子公司。那小子,跟鑫洋的張總吃一頓飯,能給我吹半個多小時,光想讓我聽得跪在他前面。”鑫洋商貿,就是張鑫卓家的產業,這座城市最大的三家企業之一,算是黑白通吃的一方勢力。

櫻低下頭,頗為難過地喃喃道:“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許嬌忍不住大聲道:“還能為什麼,因為妹子你長得好看唄。紅顏禍水紅顏禍水,你有了紅顏,就要惹來禍,被人拖下水。”

“張鑫卓就是來我這兒看病,每次説症狀拿藥……是,我是覺到他可能對我有意思,因為他有時候明明就沒病。可別的……他什麼也沒説過沒做過啊。”葉櫻大惑不解地説,“喜歡女孩子,不是應該先從追求開始嗎?他找人……費這麼大周折一直想害我,為什麼啊?”

“我猜他就是想安排一場英雄救美。”好之徒心意相通,韓玉梁一指先點暈了老王,才笑道,“這一套對你這樣不諳世事的姑娘極為好用,俗話説得好,大恩不言謝,自然就只剩下以身相許咯。”許嬌撇了撇嘴,“不是都説張三公子倜儻的,怎麼到了櫻這兒就拿出這麼下作的手段了。”她不懂,但這陣子一起生活起居,韓玉梁倒是心裏大致有數,微笑道:“多半是這傻丫頭反應太鈍,叫那風公子心急了吧。”説曹,曹到。

話音未落,診所的門被人拍響了,還伴着張鑫卓頗有幾分焦慮的聲音。

“葉大夫,附近出事了,你這兒還好嗎?”韓玉梁毫不猶豫拎起老王,過去病牀邊伸手將那個女人劈暈,揪住她領口,一左一右帶去後面,扔進了堆滿東西的雜物間。

許嬌猶豫一下,縮回去終於開始洗臉。

櫻有點不知所措,匆忙了一張濕巾,擦擦眼,定定神,扭頭看韓玉梁已經出來,這才安心走到門邊,拉開一線,柔聲問:“張先生,是……出什麼事兒了?”張鑫卓濃眉緊鎖,臉上的擔憂絲毫不加掩飾,“這附近亂,我安排了人保護你的安全,剛才有人給我打電話,説剛才不遠的地方出了人命,死了三個,燒了一輛車,我就急忙過來看看你這兒是不是還好。”葉櫻略茫,但種種跡象讓她不敢再信眼前這人,只是道:“我好的,今天歇業也早,這會兒準備洗洗休息了。”從縫隙間看到了韓玉梁,張鑫卓的眼底閃過一絲嫌惡,壓低聲音問:“葉大夫,那個韓大夫……晚上就住在你這兒嗎?”葉櫻點點頭,“嗯,我在儲藏室擺了鋼絲牀。”

“你對人也太沒戒心了,那再怎麼也是個大男人,他要真起了什麼念,你在這地方呼救都不會有人來的。”張鑫卓顯得有些着急,“他要沒地方去,不如這樣,葉大夫,我在附近酒店給你長租一個商務間,你先住着,等韓大夫找到安頓的地方,你再回來睡。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避避嫌總是好的。我這幾天,可已經聽到有人在説你們兩個的傳言了。”他聲音壓得雖低,韓玉梁卻聽得清清楚楚。

沒憑沒據直接想讓葉櫻就此認定張鑫卓就是幕後主使不太容易,這丫頭活在黑街這種地方,眼裏依舊看誰都本不壞。

但事有兩面,這一面不好下手,從另一面出招就是。

韓玉梁大步走過來,在張鑫卓驚愕的目光中,雙手一張,圈住了葉櫻盈盈一握的纖細肢,從肩上探出頭去,蜻蜓點水般在她柔面頰上一吻,笑道:“張三少,你真覺得那是傳言麼?我可是來這兒的第一晚,就睡進櫻的卧室了。儲藏間的鋼絲牀,我才不稀罕躺。”葉櫻臉上一陣火燒火燎的羞,忙低下頭説:“韓大哥,你是睡在我卧室,可我……”韓玉梁才不等她把實話説完,一伸手就捏住了她花瓣一樣的小嘴,寵溺道:“是,我知道你面皮薄,不好意思叫人知道,對外就説那鋼絲牀你睡了,可張三少我看也是人,就沒必要瞞他了吧。”葉櫻脹紅了臉,囁嚅道:“可、可……可我真睡了啊……”這兩人一個滿面風出言調笑,一個紅暈密佈羞羞答答,在外人看來,和伴侶打情罵俏也沒什麼分別,張鑫卓就像口被人捶了一拳似的,退開半步,不敢相信地説:“葉大夫,你、你來這裏半年多,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我、我就是格外喜歡你這一點,可……可你……怎麼會跟,這麼一個蓬頭垢面漢……”雖然心裏覺得被誤會了不好,但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讓葉櫻先説:“張先生,你説話能不能尊重一點?韓大哥醫術高明身手又好,只是疏於打理邋遢一些難道也是錯了?再説,我和他又沒……”韓玉梁深知應該在何時截斷話頭,當即開口打斷道:“好了,櫻,時候不早了,趕緊沐浴更衣吧。你那牀不大,兩個人擠,其實勉強的。”葉櫻心思較鈍,一時沒轉過來,順嘴就道:“沒事的,稍微往中間湊一湊就是。”張鑫卓哪裏知道屋內這會兒還有個許嬌沒走,臉發白地搖了搖頭,面上閃過一絲陰鷙之氣,咬了咬牙,説:“葉大夫,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韓玉梁接過話茬,笑道:“好走。不送。”葉櫻心思較慢,但卻不蠢,關上房門鎖好,就抬手撫摸着臉上被他親過的地方,輕聲道:“韓大哥,我知道你是為了讓他對我死心,別再找我的麻煩。但……請你以後還是不要這麼唐突得好。傳言鬧大,會耽誤你找真喜歡的女孩。那也未免太對不起你了。”韓玉梁聽出一股微酸,心下了然,柔聲道:“櫻,你難道覺得,我是為了報答你的收留之恩,才犧牲自己給你當擋箭牌的麼?”

“不然呢,”葉櫻單手環在前,微微低頭,頗為沮喪地説,“我……身材又沒許姐她們那麼好。”

“可我喜歡。”他輕柔勾起她的下巴,用令人醉的黑眸緊緊盯着她,“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如約素。”雖是醫科畢業,但葉櫻對《洛神賦》這種名篇還是知道的,聽他將自己比成了洛水宓妃,頓時芳心大亂,面紅耳赤,怔怔不知説什麼才好。就見他那張英面龐在視線中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隱約覺得不妙,可雙臂軟軟抬不起來,就是捨得不把他推開。

終於,那雙,還是緊緊吻上了她。

她雙目圓睜,身子頓時僵硬成了一塊木板,腦中一片空白,緊接着,只覺通體驟然酥軟,三萬六千個孔齊齊張開,若不是一隻手臂適時攬在後,她甚至連立足都已不穩。

櫻,你的面霜……”許嬌拉開門探頭出來,一句話問到一半,就看到了門口那兩人正情意綿綿的場面,撇了撇嘴,自討一個沒趣,咕噥兩句,就轉身又回洗手間了,“今晚可別讓我睡鋼絲牀才好。”按韓玉梁的想法,嘴都親了,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沒想到,葉櫻竟比他探過的閨房裏那些大户千金還要矜持保守,他正要趁她不知所措大舉進攻,她就猛醒過神一樣用力把他推開,懇求似的搖了搖頭。

只當她是顧忌家裏還有個許嬌,韓玉梁暫且鳴金收兵,他對這時代姑娘的習慣想法還不太瞭解,也不敢過於冒失。

晚上躺在鋼絲牀上,下軟綿綿的他還頗不習慣,最後乾脆起身盤腿,以調息姿態入定。

不久,夜入中宵,隔壁兩個嘀嘀咕咕説了一堆私房話的姑娘想必都已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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