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守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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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華在目睹半妖人打退人類軍隊的進攻後，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它決定違背榕樹神的指令，放棄周文，跟半妖人迪迪合作。在這一刻，它有一種創造歷史的自豪，樹妖族從此粉墨登場，它們不再是無能為力的觀眾，而是本的演員。木華有信心，它能夠帶領樹妖族開創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新天地。榕樹神終有一天會理解它的！

迪迪在得到強援後，決定馬上向亢明子發起宮，奪取軍隊的控制權。之所以不顧大局，在戰爭的間隙下手，一方面是擔心木華動搖，另一方面是擔心周文搶先發動政變。他必須牢牢掌握主動！

迪迪的行動對於周文和木華來説是一個機會，他們商議下來決定借迪迪之手除去亢明子，順便削弱迪迪的勢力及其在半妖人中的威信，等待時機奪取政權。不過與其説是二人商議的結果，不如説是周文個人的決定，事實上木華從始至終都扮演了一個唯唯諾諾的角，周文沒有察覺到它的心機，他以為樹妖就是這樣木頭木腦的。在這一點上，他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誤。

在持續不斷高強度的戰鬥中，亢明子的威信漸衰落，它指揮的部隊總是傷亡慘重，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迪迪總能以較小的代價取得勝利，無論是對抗人類的高科技軍隊或是妖怪族的傀儡妖獸，他始終從容不迫，表現出一個高明指揮家應具備的素質，這一點讓所有的半妖人傾倒。隨着時間的推移，半妖人軍隊逐漸放棄了亢明子，轉投向迪迪，他們願意在迪迪的指揮下戰鬥，他們知道迪迪能帶領他們走向勝利。這其中甚至包括了江川和狴炎。

亢明子察覺到危機的降臨。但他能夠依恃的部隊已經不多了。

又是一個火燒雲佈滿天邊的黃昏，半妖人打退了人類和妖怪族地聯軍，g城像一顆釘子，牢牢釘在了這片熾熱的土地上。視線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半妖人在廢墟里打掃戰場，收拾起可用的槍支彈葯。修復壕溝和工事，殺死一息尚存的敵人。

亢明子再次遭受到沉重的打擊，他的直系部隊在戰鬥中全軍覆沒，只有一個小隊的人馬僥倖活了下來。他地心情異常低沉，躲在城南的巢裏借酒消愁。試圖用酒麻醉自己。江川和狴炎終於棄他而去，守在他身邊的只剩下忠心耿耿的形天，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它不是他地同類，而是一個形貌古怪的妖怪。

迪迪帶領着麻山、紀鶇、紀檀、毒蠍羅、周文、木華等人。大步星向城南趕去，他們試圖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説服亢明子出部隊，把名義上的指揮權平穩地轉移給迪迪。

亢明子對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到意外。他仰頭下一大口烈酒，對迪迪大笑着説:“我早就猜到你會來這一手地…不這樣才怪！你這個傢伙，看中我的位置已經不止一兩天了…來來來…決一死戰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能耐…呃…”他笑得比哭還難看，打着酒嗝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迪迪看他的眼神有些憐憫，曾經威風一時地亢明子竟然落到了如此地步，他寧願他正視自己的失敗，竭力反撲。也勝過藉着酒撒瘋。他在外人面前丟半妖人的臉！

“形天…形天…你在哪裏，快出來，把他們全部殺死！”那具殘屍應聲跳了出來，右手斧頭，左手持盾牌。擋在亢明子身前，呼呼喝喝地向迪迪他們示威。麻山呵呵大笑起來。起衝鋒槍對準它就是一梭子子彈，誰知形天不慌不忙，舉起盾牌輕輕一擋，不知使了一個什麼法術，子彈竟然不約而同凝滯在半空中，突然掉轉一百八十度，齊齊向麻山去。距離相隔極近，麻山本來不及反應，眼看就要死在自己的槍下，周文突然出手，推出一團熾熱的火焰，把子彈團團裹住，瞬間熔成了銅水。

麻山僥倖逃過一劫，額頭上冷汗淋漓，腿腳都有些發軟。

形天並沒有急着出手，而是翻起膛上的一對怪眼，上下打量着周文，似乎在估量雙方的實力。木華趁它不防備，暗暗念動咒語，祭起道門六大法寶之一的縛妖繩，縛妖繩遭遇強敵，煥發出萬道金光，朝形天當頭落去，響若洪鐘，聲勢驚人。

形天漫不經心地舉起斧頭，對準縛妖繩輕輕一揮，一聲巨響，縛妖繩被彈了回來，反把木華纏得結結實實，慌得它連忙念動咒語收起法寶，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初次出手就鬧了個灰頭土臉，木華臉灰敗，異常沮喪，它甚至懷疑榕樹神傳給它地口訣有問題，否則的話，縛妖繩又怎會反噬自身！

周文馬上阻止住迪迪，鄭重其事地説:“別輕舉妄動，它手裏拿的是非常古老的法寶，跟煉妖壺和弒神鉞齊名，威力猶在道門六大法寶之上！”

“那是什麼？”迪迪凝神望去，只見斧頭的式樣異常古樸，非金非石，表面刻滿了彎彎曲曲地紋路，似乎是某種神秘的符咒。斧柄跟斧頭連為一體，頂部鑄有一個怪獸地腦袋，高鼻闊嘴，面目獰惡，兩頰旁有小曲折角，腮邊有兩爪，竟然是傳説中怪獸饕餮。至於那塊盾牌，更加古怪，形狀像一塊未經打磨的鐵牌，上寬下窄，左重右輕，通體籠罩在灰濛濛的一層霧氣中，散發出森森寒意。

“斧頭是傳説中黃帝的兵器天饕餮斧，那塊盾牌我也不認識，好像是海外的仙家寶物。”

“你們當然不認識了，哈哈…形天，今天就看你的了，把他們全部殺死，一個也不留！”但是出乎意料，形天沒有聽從他的命令立即動手，它不把迪迪等人放在眼裏，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周文。似乎他才是它最強勁的對手。了。”迪迪拍拍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説道“把它引開，別在這裏礙手礙腳，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周文會意，朝形天打了一個手勢。説道:“我們到外面去打，這裏地方狹小，施展不開。”他正打算加上幾句挑釁的話，誰知形天微微頷首，當先跳了出去。

亢明子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摸不着頭腦，隔了片刻才回過神來，破口大罵道:“形天，你這個混蛋，枉空我從北海眼裏把你放出來。不講義氣的傢伙…”周文心裏覺得蹊蹺，他皺起眉頭跟迪迪打了個招呼:“這裏就給你了。”説着，追隨着形天的氣息飛奔而去。

周文一定會追來地。對此形天有十成的把握，它曲起膝蓋用力一跳，像炮彈一樣向天空，幾乎變成一個眼無法分辨的小黑點，這才放鬆身體，任由地心引力把自己拉下。跳了兩三下後，它輕輕巧巧落到幾十裏外，靜靜等待着周文。

周文帶着熊熊燃燒的烈焰追蹤而來。背上四對熾天之翼。額頭上緊閉的第三隻眼睛，看到這一切，形天長長嘆了口氣。

“你究竟是誰？我們曾經見過面嗎？”

“想知道就動手吧，讓我看看你全部的實力。”這是周文第一次聽見形天的聲音，低沉。緩慢，像從一個皮囊裏擠出來。沒有經過舌頭和嘴地配合。

周文心中的疑竇越來越濃，他釋放出體內的妖氣，念動咒語，五利爪上馬上呈現出青赤黃白黑數種不同的光澤，象徵着厥陰風木、少陰君火、少陽相火、太陰濕土、陽明燥金、太陽寒水六氣變化。不等形天舉起斧盾，他的身影倏地消失，瞬間出現在它背後，狠狠一爪朝它地肩頭抓去。誰知形天的動作竟然跟血獠王一樣迅速，它及時翻起盾牌，堪堪擋住他的手爪“吱嘎嘎”一連串響，就像啤酒蓋劃過玻璃，讓人的牙齒髮軟，同時反手舉起斧頭虛晃一下，似乎要劈向他右頸。

周文吃了一驚，他對天饕餮斧頗為忌諱，急忙收回爪子，側身閃在一旁。

“什麼盾牌？連六氣合一都撕不破？”

“天地無極，萬法歸一！”形天輕叱一聲，手中的鐵牌熠熠生輝，無數銀地光芒緩緩轉，所到之處，顯出一道道古老的符咒，與天饕餮斧遙相呼應，互為表裏。

“先天無極牌！”周文終於認了出來，那是妖怪族的最強者應龍用海外隕鐵煉成地法寶，它曾經仗着弒神鉞和先天無極牌橫行天下，從未遇到過敵手！

“不要再藏藏掖掖了，使出你全部的力量吧！”周文深深了口氣，把一切雜念排出腦外，渾身的骨骼劈啪亂響，四對翅膀先後收進了體內，變身到血獠的第一形態，渾身肌遒勁，披滿了鮮紅的鱗甲，背刺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三角形的尾巴上，指尖上突出五烏黑髮亮的利爪，血紅的眼眸閃閃發光，裂開一張血噴大嘴，出雪白尖利地獠牙。與此同時，他的天靈蓋上“嘩啦”裂開一道細縫，元神出竅，有如實質之身，展開四對熾天之翼，烈焰沖天而起，無數火龍纏繞，天神一般威風凜凜。

“一而二，二而一，果然了不起！”形天低低讚歎了一句，把天饕餮斧和先天無極牌彼此一撞，充沛的妖氣直衝雲霄，一時間狂風頓起，飛沙走石，方圓十里內盡數夷為平地。這一刻，整個g城都被籠罩在一種強大的力量中，無論是道門的高人抑或是妖怪族地遠古妖獸，他們無不受到自身的渺小！這種受發自內心深處，與生俱來，驚心動魄！這是對自然和天地地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