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名城浴血留青史大俠捐軀表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高手比拼,哪容得心神稍亂,馬遠行看出有機可乘,驀地—個“彎折柳”刀鋒卷地而來,逕削南霽雲雙足。

南霽雲因為比對方矮半個頭,一直都是採用仰攻的刀法,不料對方突然變招,南霽雲那一刀剛好從對方頭頂削過,招數使老,急切問不問來,眼看難逃這一刀之厄。

好個市霽雲,就在這命俄頃之間,當機立斷,反而上前去,飛腿變踢,雙方動作都快到極點,但聽得“咔嚓”一聲,南霽雲的骨斷了一,接着“蓬”的一聲,馬遠行給他踢了一個筋斗。

兩個倏的分開,南霽雲正想上前結果馬遠行的命,哪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亂軍之中,還有一個王龍客,早就窺伺一旁,待機而動。只因他們打得難解難分,無法偷施暗算,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哪裏還肯錯過,王龍客用的那把摺扇,扇骨乃是鋼打的,扇柄安着活括,一按機括,扇骨登時變為暗箭,嗖、嗖、嗖,接連三枝,星閃電般的便向南霽雲去。

南霽雲一足受傷,他刀背一格,磕落了一枝,翻身一閃,避開了第二枝,第三枝卻躲不過,但聽得“嗤”的一聲,那支“暗箭”已人南霽雲的脅下,從背後穿出來,登時血如注!

王龍客哈哈大笑:“好呀,今方消我心頭之恨!”那馬遠行翻了一個筋斗,這時也已跳了起來,見南霽雲恍似風中之燭,搖搖墜,他看出有便宜可撿,立即飛步上前,一刀向南霽雲劈下!

令狐的手下大喜如狂,不約而同的齊聲喊道:“南蠻子完啦!”就在這吶喊聲中,南霽雲驀地大喝一聲,恰似晴天打了一個霹靂,眾人掩耳不迭,睜眼看時,只見南霽雲已成了一個血人,但倒下地的卻不是他而是馬遠行,而且馬遠行的頭顱也已不在脖子上了!原來南霽雲以畢生功力之所聚,和身撲上,作最後的一擊,他中了馬遠行的三刀,但他卻一刀便割下了馬遠行的首級!

吶喊聲登時沉了下去,令狐手下身經百戰的將士也有許多,卻從未曾見過如此慘烈的惡戰!不由得個個噤聲,人人膽戰!南霽雲遊目四顧,厲聲喝道:“王龍客,你出來!王龍客躲在亂軍之中哪敢應聲?

夏凌霜那輛車子正在另一邊疾馳而過,她聽得吶喊,心頭大震,推開了竇線娘便要衝出車廂,但轉瞬間吶喊聲便即沉寂,戰場上突然靜下,更是怕人。夏凌霜驚疑不定,疊聲喊道:“霽雲、霽雲…

南霽雲了口氣,提高聲音應道:“凌霜,我沒什麼,你先走一步,我隨後就來!”他為了要使子相信他未曾受傷,幾乎是把殘存的力都凝聚起來,發出傳音人密的內功,好教他的子放心!

夏凌霜哪知丈夫已是油盡燈枯,最後掙扎,她聽得丈夫的聲音力充沛,只道他果然未曾受傷,心中一寬,心腸軟了下來,竇線娘趁勢一拉,將她拉回了車廂。

夏凌霜未曾看見丈夫,竇線娘卻已瞧得清楚,她見南霽雲渾身浴血,遠遠望去,就似一個剛從顏料缸裏拖出來的,白頭髮到腳跟,都染得通紅的人,再一望,又見她的丈夫段圭璋和張巡亦已陷在重圍之中,形勢岌岌可危,不由得大吃一驚。

就在這時,忽聽得賊軍金鼓大鳴,又一輛着“將”旗的戰車疾馳而來,竇線娘眼利,已認出那站在車上的人正是羊牧勞!

竇線娘心頭大震,無暇思索,就撥轉馬頭,要去援救丈夫。段圭璋高聲叫道:“線妹,你今要確保南弟婦母子平安,否則我永遠不能恕你,趕快走吧!”夏凌霜那對孿生孩子,被金鼓聲嚇得哇哇大哭,竇線娘心中如同刀絞,暗自想道:“我與圭郎一同赴死,還不打緊,但那就保不住她們母子三人!”這剎那間,她轉了好幾次念頭,終於咬着牙,含着眼淚,再望了丈夫一眼,便疾的一鞭,催馬疾馳,向着與丈夫相反的方向逃走,可憐他們夫死別生離,就只能在亂軍之中,遠遠的互相只看了一眼!

羊牧勞哈哈笑道:“釜底遊魂,還要掙扎麼?姓段的,明年今,就是你的週年忌了!”話猶未了,忽聽得“轟隆”一聲,他那輛車子突然傾覆,原來是段克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突然以閃電般的手法,削斷了拖着他那輛車子的馬腿!

羊牧勞凌空躍起,大怒喝道:“小賊,往哪裏走?今我要你父子一齊送命!”段克身材矮細,滑似游魚,早已從亂軍叢中鑽了出來,他一面跑一面嘻嘻笑道:“老賊,你敢惹我,我叫你再瞎一隻眼睛!”轉眼間,段克已跑到他父親身邊,段圭璋這時也正殺退了面前的敵人,見兒子到來,心中又悲又喜,他忍着眼淚,連忙説道:“克兒,你答應我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好漢的,還記得麼?”段克一本正經地答道:“父是英雄兒好漢。孩兒緊記不忘!”段圭璋道:“好,那你就要保護母親,殺出陣去!”段克道:“爹爹,你呢?”段圭璋道:“我要在這裏保護張太守,我若跑開,還算得是什麼英雄呢?”段克道:“那麼,那老賊呢?”段圭璋道:“由我來料理他,倘然我今殺不了他,你長大了再去找他算帳。”他想説的本是“報仇”二字,但怕説得太過明白,孩子機靈,會聽懂他要以身殉難的心意,是以話到口邊,才把“報仇”二字改為“算帳”羊牧勞帶着一隊武士,大聲吆喝,越來越近。段圭璋道:“克兒,你看你媽媽的那輛車已走得遠了,你還不快迫上去?倘若你不能保護她殺出陣中,就不是好漢了!”段克道:“好,爹爹,你看我的本事!爹爹,你殺了那個老賊,快些來啊!”他身形一起,恍如蝴蝶穿花,蜻蜓點水,在亂軍的縫隙中直穿過去,果然萬馬千軍,都攔他不住,轉眼之間,不見蹤影!

段圭璋急步走到南霽雲身邊,南霽雲血太多,雙眼昏花,神智亦已糊,全仗着一股神威,兀立如山,鎮懾敵人。他見一條人影向他衝來,只道又是賊軍殺到,大喝一聲,提刀便斫。段圭璋連忙閃過,叫道:“南兄弟,是我!我揹你出去。”南霽雲道:“凌霜她們呢?”段圭璋道:“弟婦那輛車子已衝出去了。’”南霽雲道:“好,那麼我沒有什麼牽掛了。段大哥,請恕我把重擔都給你啦!”哇的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撲通”便倒!

段圭璋來不及將他抱起,羊牧勞的人馬已似旋風般的捲來。羊牧勞哈哈笑道:“姓段的,今羊某與你再決雌雄,可惜南八死了,你缺了幫手啦!”段圭璋一彎,將南霽雲的寶刀拿起,喝道:“段某隻有一顆頭顱,你們一齊來吧,看誰有本領拿去!”左刀有劍,狂衝猛斫,轉眼之間,已有六七個“勇士”傷在他的刀劍之下。

羊牧勞道:“你們去活捉張巡,別在這兒礙我手腳!”那隊勇土巴不得他如此吩咐,一窩蜂的都走了。段圭璋心頭一震,想道:“不好,我不能中了羊牧勞調虎離山之計。”可是他要再殺回去,卻給羊牧勞攔住了他的去路了!

羊牧勞大笑道:“姓段的,你沒膽與老夫一戰麼?哈哈,你要走也容易,把你這兩顆眼珠給我留下來!”話猶未了,段圭璋驀地大喝一聲,反手便是一劍,羊牧勞一個“游龍探爪”施展大擒拿手法扣他腕脈,段圭璋左手的寶刀已從肘底穿出,反削過來,羊牧勞使出綿掌功夫,一掌印下,段圭璋竟然不躲不閃,左刀有劍,劍刺前,刀削膝蓋。羊牧勞大吃一驚,急忙把攻出去的一掌硬生生的撤了回來,護着前,蹬蹬蹬連退三步,好不容易才化解了段圭璋這一招兩式!

這幾招疾如暴風驟雨,雙方都使出了渾身本領,每一招都足以致對方死命,但,這在段圭璋是奮不顧身,而在羊牧勞則是被迫拼命,幾招過後,羊牧勞不膽寒。

本來羊牧勞是這樣想的,他曾和段圭璋過幾次手,當然知道對方深淺,因此心中想道:“段圭璋雖然劍法妙,但我的七步迫魂掌也盡足以應仗,最多不過半斤八兩而已。而今他久戰之下,已是強弩之末,何足懼戰?”故此他才遣散眾人,有意逞能,與段圭璋單打獨鬥。哪知段圭璋一抱了必死之心,竟然鋭不可當,殺得他手忙腳亂!

羊牧勞正自心慌,忽聽得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説道:“小王,你去活捉張巡,我來會會這位段大俠。”羊牧勞大喜道:“三弟,你來得正好,你不是想要一把寶劍麼?姓段的這把正是寶劍!”原來這人正是羊牧勞的把弟牛不耕,他和王龍客領了一隊鐵甲軍衝來,本是奉命活捉張巡的,但為了覬覦段圭璋這把寶劍,他寧把活捉張巡的功勞讓給王龍客了。

牛不耕用的是一柄烏金打成的“闢雲鋤”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但卻沉重非常,段圭璋一劍削去,只聽得“當”的一聲,火花飛濺,牛不耕的“烏金鋤”缺了一口,但段圭璋這把寶劍本來是削鐵如泥的,而今卻只不過把他的烏金鋤削去了一小片,足見他的烏金鋤也是一件寶物。

牛不耕試出在兵器上並不怎樣吃虧,登時勇氣倍增,把一百零八路闢雲鋤法,盡數施展出來,使闢雲鋤法的,武林中只他一家,段圭璋也未曾見過。

段圭璋在兩大高手夾攻之下,拼死惡戰,可憐他自朝至午,一路衝殺,未曾歇過片刻,他到底是血之軀,漸漸也到頭暈眼花,有點吃不消了。

戰中,忽聽得“轟隆”一聲,賊軍大叫道:“好呀,張巡的破車翻了!”接着聽得王龍客的聲音叫道:“元帥有令,只許活捉張巡!”段圭璋這一驚非同小可,心道:“我當口手下留情,饒了這個小賊,今卻害了張公!”百忙中眼望去,只見張巡的車駕果然已是四輪朝天,賊軍箭如雨下,張巡的擴軍傷亡殆盡,王龍客手揮摺扇,正向張巡撲去!

段圭璋又悔又急,忽覺肩頭熱辣辣的,原來已給牛不耕的烏金鋤劈了一刀,肩胛骨都裂開了。段圭璋這時已不知道什麼叫做疼痛,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氣力,驀地裏大喝一聲,和身撞去,只聽得“蓬”的一聲,羊牧勞一掌擊中他的膛,但段圭璋也把他撞翻了。

牛不耕一個閃身,揮鋤再劈,段圭璋大喝道:“好,你要寶劍麼?寶劍給你!”使出了大摔碑手法,寶劍手,直進牛不耕腹中,將他釘在地上。

隨着手臂一掄,左手那口寶刀,也化成了一道長虹,呼的一聲,向羊牧勞擲去,羊牧勞剛自一個“鯉魚打”翻起身來,恰好碰上,被那口寶刀穿過了小腿,可惜距離較遠,段圭璋又已氣力不加,這一刀雖把羊牧勞重傷,還未能要了他的命。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