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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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樹浦海軍俱樂部，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長勇據中兩軍的態勢圖以及未來兩天的預演做了個幻燈片，正請松井石、飯沼守以及冢田攻等高級將領欣賞。

小的特務機關很有些手段，淞滬戰場上的八十五個師，他們至少搞到了八十個師的番號，長勇的幻燈片做得也很緻，其專業程度甚至已經不亞於一部微型電影了，就連松井石這個老鬼子也是看得連連點頭。

出現在大銀幕上的是淞滬的地形圖，浦東、南市、滬西以及嘉定、南翔附近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藍圓點，這裏的每個藍點都代表着的一個師，近百個藍點互相織，在上海西部構織成了一道不規則的曲線。

代表軍五個野戰師團的五個紅箭頭以獅子林、吳淞為始發點，經羅店、大場向着滬西一點點的延伸過來，由上百個藍點組成的不規則的曲線在五個紅箭頭的擠壓下向着滬西一點點的退縮，一直退過南翔以西，吳淞江以南。

當另一個巨大的標註着“第十軍”字樣的紅箭頭從金山衞幻化出來，並且迅速往北碾過鬆江縣之後，浦東、南市、滬西以及嘉定、南翔附近的近百個藍點迅速匯聚成了十幾個細小的藍箭頭，向着太倉、崑山、青浦延伸。

這個時候，從松江縣分出來一個紅箭頭往北延伸，直指青浦，從瀏河鎮也分出來另外一個紅箭頭，南下指向太倉，從浦東、南市、滬西以及嘉定、南翔附近向西延伸的十幾個藍箭頭在一南一北兩個紅箭頭的擠壓之下，向着中間收縮，最終匯聚成了兩個巨大的藍箭頭，緊貼着吳淞江的南北兩岸向安亭延伸。

一南一北代表軍的兩個紅箭頭繼續往中間擠壓，並搶先一步在安亭完成匯合，然後緊貼着吳淞江延伸過來的兩個巨大的藍箭頭撞了上來，片刻之後紅藍兩箭頭相，銀幕上閃過爆炸的影像，遂即藍箭頭潰滅，幻燈片也播完了。

“喲西。”看完幻燈片，松井石連聲稱讚道“長桑，你的兵棋推演做得非常，今後方面軍的兵棋推演就照這個方案做。”然而松井石話音未落，便有少佐參謀匆匆走進來報告:“大將閣下，潛伏南京的特工剛向上海特務機關傳回消息，第6師團已經改變進軍路線，舍安亭奔崑山去了。”

“納尼？”松井石聞言一愣，長勇和飯沼守、冢田攻等將領也是面面相覷。

松井石起初還不相信，陸軍當中的參謀佐官素來有以下克上的傳統，但是師團級主官公然違抗軍令的情形卻從未出現過，不過為了穩妥起見，老鬼子還是讓參謀長飯沼守給第十軍團司令柳川平助打了個電報過去。

飯沼守去了片刻，很快又回到了作戰指揮大廳。

看到飯沼守臉鐵青，松井石心頭頓時喀頓一聲，問:“怎麼？”飯沼守並腿立正，道:“大將閣下，第6師團只派出一個步兵大隊沿松嘉公路北上，卻以師團主力編成坂井支隊，沿青昆公路直奔崑山去了。”

“八格牙魯！”松井石氣得一下將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

因為此前上海派譴軍作戰不力，表現不佳，松井石憋足了勁想把合圍在滬西，這個的確不假，但要説他故意打壓第十軍，卻暗中把首功留給上海派譴軍，卻是冤枉人了，谷壽夫這老鬼子未免有些小覷松井石了。

剛剛到任的華中方面軍參謀長冢田攻卻是眼前一亮，説道:“大將閣下，第6師團此舉雖有不遵軍令之嫌，可真要是能搶佔崑山，卻很有可能將目前已經退過安亭的十幾萬支那軍也再次裹進包圍圈，也不失為一手妙棋啊？”松井石道:“冢田桑，事情沒這麼簡單哪。”飯沼守也道:“冢田桑剛到上海，與支那軍接觸不多，可千萬不要因為第十軍自金山衞登陸之後進展神速就小覷支那軍，第6師團邁的步子有些大了，很可能前後節，也無法與南下的第11師團形成呼應之勢，怕是要吃虧哪。”

“是嗎？”冢田攻淡淡地道“應該不至於吧？”飯沼守皺了皺眉，不再多説什麼了，他要是再多説兩句，沒準冢田攻真以為他是見不得第十軍立功，在刻意偏袒上海派譴軍了，不過他也沒辦法把正沿着松嘉公路向安亭進的步兵第44聯隊撤回來，掉頭去進攻崑山，因為那邊已經接上火了。

##########白鶴港，十九大隊大隊部。

徐十九盯着地圖已經有一會了，儘管地圖上關於軍的標識很少，甚至就連的標識也非常之少，但徐十九仍舊可以憑藉有限的信息，基推演出中兩軍目前的態勢，局面已經非常明顯，正面臨一場空前危機！

在軍第6師團北上安亭的同時，作為策應，北面的第11師團肯定也南下了，如果這兩個師團在安亭或者崑山會師，那麼淞滬戰場上八十幾個師的可就在劫難逃了，至少絕大部份將無路可逃。

高慎行也看出了問題的嚴重，低沉地説道:“大隊長，軍第6師團主力突然棄安亭而取崑山，局面只會比現在更糟糕，安亭多少還有14師在，白鶴港也有咱們十九大隊，可崑山那邊，怕是隻有地的保安隊。”徐十九隻是下意識地點點頭，沒有吭聲顧瑋還沒想到這一層，不以為然道:“管他崑山死活？第6師團主力去了崑山，咱們這邊的壓力就輕了，這是好事啊。”高慎行道:“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崑山失守，咱們在白鶴港的堅守就毫無意義了，從滬西戰場上撤下來的八十幾個師、五十幾萬人也將在劫難逃！”顧瑋再將目光落到地圖上時，臉頓時間變得無比難堪了。

盯着地圖看了半天，徐十九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問獨眼龍道:“阿龍，你剛才説沿松嘉公路繼續北上的軍有多少人？”獨眼龍道:“差不多一個步兵大隊吧。”

“一個大隊，只有一個大隊？”徐十九喃喃低語着，陷入了沉思。

高慎行也道:“這個的確有點奇怪，據我所知小一個常設師團足有兩萬多人，如果計算上隨軍出征的後備步兵團，一個師團的兵力甚至可能超過四萬人，既便第6師團主力已經奔崑山去了，也不該只派一個步兵大隊北上啊？”副大隊長顧瑋道:“這有啥奇怪的，小狂唄。”高慎行搖着頭道:“不對，小再驕狂，也絕不會狂妄到以為僅憑一個步兵大隊就能夠打下白鶴港、再打下安亭。”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顧瑋道“小就剩這麼點機動兵力了。”聽到顧瑋這句話，徐十九心頭猛然一動，當下轉頭問獨眼龍道:“阿龍，沿青昆公路往崑山去的軍主力有多少人？”

“這個，我説不準…”獨眼龍撓了撓頭，不過馬上又接着説道“得有幾千人吧，而且車輛很多，車隊拉出足有十幾里長。”

“你確定只有幾千人，而不是幾萬人？”

“幾萬人肯定是沒有，撐死了也就六七千人。”

“第6師團主力只有六七千人？”徐十九心中那個模糊的念頭正變得越來越清晰，又問獨眼龍道“那麼，青浦縣城裏還剩下多少鬼子兵？”

“青浦縣城裏沒兵。”獨眼龍不假思索地道“小鬼子並沒有在縣城駐紮，而是在佘山鎮留了個兵站，差不多還剩下四五百人的樣子。”

“果然是這樣！”徐十九狠狠擊節，沉聲道“小也太他媽狂了！”小太狂了，以至於在不經意間就出了一個破綻，這個破綻若利用好了，從滬西撤下來的八十幾個師、五十多萬大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顧瑋、高慎行、獨眼龍等軍官紛紛看過來，徐十九指着地圖説道:“正如顧瑋説的，小之所以只派出一個步兵大隊前來進攻白鶴港，不是他們不想派出更多的兵力前來，而是因為他們的兵力已經全撒出去了，就像撒胡椒麪，怕是撒得到處都是了。”

“不能吧？”高慎行皺眉道“據説從金山衞登陸的軍足有三個師團！”

“小的心大着呢。”徐十九拍了拍地圖，沉聲道“淞滬會戰還沒打完呢，他們就已經瞄上南京了，從金山衞登陸的軍主力只怕早已經奔着嘉興、平望去了，要不，小為什麼只派第6師團來攻打松江、青浦？”

“南京？！”高慎行、顧瑋、獨眼龍等人齊齊變。

高慎行道:“大隊長，既便第6師團兵力已經用足，派去攻打崑山的兵力只有一個步兵旅團六七千人，對我軍來説也仍是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僅憑崑山城內的保安隊，加上從滬西撤下去的幾個殘兵師，就抵擋不住。”

“慎行你説的很對，單憑崑山城內的保安隊還有滬西撤下去的那些個殘兵師，的確擋不住軍第6師團的主力，但是…”説到這裏徐十九停頓了一下，目光灼灼地從眾人臉上掃過，説道“但是你不要忘了，還有我們十九大隊。”

“我們十九大隊？”高慎行蹙眉不語，顧瑋、獨眼龍也是滿頭霧水，十九大隊跟崑山可隔着上百里呢，就上翅膀只怕也來不及飛過去，再説十九大隊也就八百多號人，面對軍一個步兵旅團，又能頂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