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抽絲剝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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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傲霜道:“您這麼急幹嘛呀,也不瞧瞧現在才什麼時候。”駝老道:“不管什麼時候,反正我是要去歇着了,你們不睡就在這兒聊吧!”他走了,龍剛也辭出了,這間屋裏就剩了這麼四個人兒。

聊着,聊着,怡寧忽然道:“燕飛,十五阿哥跟我提過好幾回了,讓我勸你留在京裏,你自己有什麼打算沒有?”凌燕飛道:“你看呢,你願意我怎麼做?”怡寧道:“兩位姐姐都在這兒,你幹嗎問我?”凌燕飛道:“我問你自然有我問你的道理。”怡寧道:“你有什麼道理?”凌燕飛道:“先告訴我你的看法再説。”怡寧道:“要以我看,我不希望你留在京裏,京裏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京裏,而且我在這個圈子裏也待煩了。”凌燕飛微一點頭道:“那你算是知我,你告訴十五阿哥,我不打算留在京裏。”怡寧道:“那麼你所以問我的道理…”凌燕飛道:“因為你跟玉潔、傲霜不同,你是個和碩格格…”怡寧美目微睜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是説我捨不得這個還是…”凌燕飛道:“你聽見沒有,剛才我還説你知我。”怡寧道:“那你是什麼意思?”凌燕飛道;“怡寧,咱們這是就事論事,我清楚,皇族有皇族的家法,他們也許不放你走…”

“笑話,”怡寧道:“我要走誰攔得了我,你放心,我是跟定你了,天涯也好,海角也好,你走到那兒我跟到那兒,誰也攔不了我,爵位我不稀罕,我不要了總行吧!”韓玉潔、桑傲霜齊叫了一聲妹妹,各抓住了怡寧一隻手。

凌燕飛暗暗也很動,道:“這就行了,到時候我帶你走,我也要看看他們誰能攔得住我。”

“不會的,”怡寧道:“有我九叔、十五阿哥、安蒙呢!你怕什麼!”凌燕飛道:“我不是怕什麼,我是説萬一!”桑傲霜道:“別説你了,就是我跟玉潔姐也非帶妹妹走不可。”凌燕飛道:“那當然好。”桑傲霜一怔,轉望韓玉潔道:“姐姐,你瞧瞧他,好像是多多益善嘛!”韓玉潔道:“是有點兒。”凌燕飛道:“這可真是禍從口出。”桑傲霜道:“別禍從口出不禍從口出,我這兒有個主意,咱們乾脆就別讓怡寧妹妹回去了,等明兒個辦完事兒,你一個人進內城去,省得噦嗦。”韓玉潔道:“傻妹妹,那怎麼行,怡寧妹妹又不是一個人,她還有父母在,怎麼着也得稟明父母一聲。”桑傲霜道:“萬一禮王爺跟福晉要不答應呢?”怡寧忙道:“他二位不會,他二位知道我跟燕飛的事兒,他二位始終也沒説什麼,現在擔心的只是宮裏跟宗人府,不過宮裏有十五阿哥,宗人府有我九叔,這兩個地方應該也都好辦。”韓玉潔道:“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桑傲霜道:“恐怕唯一的麻煩在宮裏,萬一十五阿哥説不話…”怡寧道:“宮裏真要把這件事到宗人府,我九叔預備循例辦理。”桑傲霜道:“循什麼例?”怡寧道:“不説遠的,就拿近的來説吧,皇上當初還是宗親王的時候就曾經想娶漢家女子,再説皇族嫁給漢人的前例也不是沒有,以前可以這麼做,現在當然也可以這麼做。”韓玉潔點了點頭道:“這位皇上聖明,他應該點頭的。”桑傲霜道:“他最好點頭。”韓玉潔笑道:“幹什麼,你想造反?他明天一早還有事兒呢,讓他歇着去吧,咱們姐兒三個回室聊咱們的去。”她拉着怡寧站了起來。

凌燕飛搖搖頭道:“今兒晚上我恐怕輾轉反側,難以成眠。”韓玉潔道:“怎麼了?”凌燕飛目光從她三個那如花嬌靨上掃過,一笑走了出去。

桑傲霜道;“討厭,就知道你沒正經!”只聽凌燕飛道:“正經人能娶三房嬌麼?”桑傲霜眉鋒一皺道:“哎喲,姐姐,你聽聽,好像咱們非嫁他不可了。”韓玉潔嫣然一笑道:“誰説不是呢?妹妹,你不嫁麼?”桑傲霜微微一怔,也笑了。

口口口第二天一早,駝老跟凌燕飛就到了胡家大院所在的那條街的街口,他倆剛到,何逸塵帶着餘少-也來了。

凌燕飛、餘少良各向何逸塵、駝老見了個禮,何逸塵道:“等了一會兒了吧?”駝老道:“不,我們也剛到,你們爺兒倆帶傢伙了麼?”何逸塵一揚手裏的旱煙袋道:“這不就是我的傢伙麼?少-的在帶裏呢,是把短的,你們爺兒倆呢。”駝老道:“我由來是這雙手,燕飛的是把軟劍,走吧。”四個人順着大街往胡家大院行去,剛走進胡家大院十丈內,老董從一條小衚衕裏了過來,一欠身道:“稟您,沒什麼異動。”駝老一擺手道:“昨兒晚上辛苦了,去吧,記住,沒我的話一個也不許放走。”老董恭應一聲又退回了衚衕裏。

何逸塵道:“桑寵兒,你真行,什麼時候成了花子頭兒了?”駝老笑笑道:“他們原是丐幫北京分舵的,丐幫散了之後他們就跟了我,是我一大臂助,我得力他們不少。”何逸塵道:“原來是丐幫的人,難怪這麼靈!”説話間一行四人已抵胡家大院門口,硃紅大門兩扇,石獅子一對,氣派的,駝老三不管,上去就敲了門。

砰,砰,砰響了半天,裏頭傳來了一陣步履聲,隨聽有人氣地問道:“是誰呀,這麼一大清早…”駝老道:“不早了,開門吧,衙門裏來的。”

“衙門裏來的。”裏頭那人自言自話説了一句,門栓響動,兩扇大門開了,衣衫不整,睡眼惺忪是個壯漢子,他眯着眼朝外一打量,道:“你們是那個衙門裏來的?”駝老道:“順天府。”一聽是順天府,壯漢子臉上馬上浮現起一絲輕蔑之,道:“這麼一大早就跑來吵人,有什麼事兒麼?”駝老道:“我們是奉命行事,沒奈何,你包涵點兒吧,我們要見你們主人。”那壯漢子道:“我們主人還沒起身,有什麼事兒你們晚一點再來吧!”説着他就要關門。

駝老抬手一擋,一腳跨了進去,道:“我們是奉命行事,吃這碗飯不容易,別跟我們過不去,不管怎麼着,勞你駕一趟吧!”他一進來,凌燕飛、何進塵還有餘少-跟着都進來了,好大個院子,單這前院就夠大的。

壯漢子臉上變了,怒喝道:“好大的膽子,你們敢硬闖民宅,要知道這是胡家…”駝老道:“那兒都一樣,你要是不給通報,我可自己往裏闖了。”只聽一聲冷笑傳了過來:“好大的口氣,你闖闖看。”駝老等抬眼望去,只見四五個中年漢子走了過來,那個京華小館打傷人的瘦護院也在裏頭,八成兒這四五個都是護院。

壯漢子一見這些人可不得了了,馬上叫道:“馬爺,您幾位來得正好,他們説是順天府來的要見老主人,我告訴他們老主人還沒起身,讓他們晚點兒再來,他們居然硬往裏闖。”這時候那四五個中年漢子已到了近前,其中一個圓胖臉“哦”地一聲道:“原來是順天府吃糧拿俸的,怪不得這麼橫,朋友,你們順天府衙門頭兒不夠大,給我出去。”隨話抬手往外一指。

駝老道:“你讓誰出去?”圓胖臉漢子道:“我讓你們都出去。”駝老哈哈一笑道:“這才是笑話,順天府在京裏雖算不得大衙門,管得可是你們這些百姓…”圓胖臉漢子冷笑道:“胡家大院不在你們順天府管轄之內,出去。”他跨步過來,劈就抓。

駝老抬手伸扣住了他的腕脈,道:“朋友,你敢,莫非想吃官司?”眾漢子臉上都變了

就在這時候,一聲沉喝傳了過來:“一大早誰在這兒大呼小叫的?”一聽見這話聲,眾護院跟那壯漢子立即躬下了身,齊聲叫道:“總管。”裏頭出來了一個白淨中年人,長袍馬褂,上還留着兩撇小鬍子,他到了近前抬眼一掃,面泛詫異之道:“怎麼回事兒這是?這幾個人是幹什麼的?”壯漢子忙道:“回總管的話,這幾個人説是順天府衙門來的,要見老主人,小的告訴他們老主人還沒起身,讓他們晚點兒來,誰知道他們竟往裏硬闖,馬爺幾位過來攔他們,他們竟又跟馬爺動手。”白淨中年人“哦”了一聲,轉眼望向駝老。

駝老道:“總管是位明白人,這是誰動手,應該夠明顯了。”他還扣着那圓胖臉漢子的腕脈沒放呢。

白淨中年人果然是位明白人,他並沒有説什麼,道:“你先把他放了,有話好説。”駝老鬆了手,白淨中年人接着説道:“你們是順天府衙門來的?”駝老道:“不錯,我們奉命行事,身不由己,還請總管多擔待。”駝老對他是夠客氣的。

白淨中年人可不懂這個,道:“有什麼憑據麼?”駝老早準備好了,從裏摸出一方牌託在手掌心裏。

那白淨中年人看了一眼道:“有什麼事麼?”駝老道:“我們要見見府上的主人。”那白淨中年人道:“諸位既是衙門裏來的,不論説什麼,我們這些升頭小民都應該唯命是從,只是我家老主人身子欠安到現在還沒起牀,我是胡府的總管,有什麼事找我也是一樣。”駝老道:“既是這樣那我們就找總管了,有幾件案子要麻煩總管一下,咱們一件一件來吧,這頭一件,昨兒個有人到順天府告府上的護院一狀,説府上的護院在京華小館行兇打傷了人…”白淨中年人道:“有這種事兒?”瘦漢子急急叫道:“他們也打了少爺,還敢跑去告狀。”白淨中年人臉一變,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怎麼,這件事你知道?”瘦漢子情知説漏了嘴,可是這當兒不承認已經不行了,只得點了點頭道:“是的。”白淨中年人道:“是怎麼回事兒,你説給我聽聽。”瘦漢子硬着頭皮把昨天在京華小館鬧事的經過説了一遍,當然,怎麼説也是他有理。

白淨中年人靜靜聽畢,轉望駝老道:“你聽見了,那醉漢借酒尋釁,吐了他一身,他忍無可忍出手不過稍重了些,其實,相罵無好言,相打無好手,本就是這麼回事,再説那醉漢也打了我們少爺,彼此之間應該扯平了。”駝老道:“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雙方的確是應該扯平了,只是,不知道胡少爺傷着那兒沒有。”白淨中年人道:“這個…我們少爺學過點功夫,沒傷着。”駝老笑道:“總管,告狀的人可受了重傷。”白淨中年人道:“你敢是不信我們少爺也捱了打了?”駝老道;“總管,人家有人證,只要府上這位護院也有人證,我保他絕吃不了官司。”瘦漢子道:“我當然有人證呀,京華小館的掌櫃就是我的人證,我現在就可以去把他叫來。”白淨中年人道:“你去。”瘦漢子答應一聲要走。

駝老伸手一攔道:“你不必去了,只你指出京華小館的掌櫃是人證,我們衙門自會傳他做證。”白淨中年人道:“你敢是怕他跑了?”駝老道:“不瞞總管説,我奉命前來傳人,要當面讓被告跑了,我擔當不起。”白淨中年人冷冷道:“你放心,他不會跑的。”駝老道:“只要總管肯做個保,我自當放他去。”白淨中年人道:“他是胡府的護院,我是胡府的總管,我當然保他。”駝老馬上收回了手,望着那護院道:“請。”那瘦漢子冷哼一聲快步而去。

駝老輕咳一聲道:“這件案子暫且擱下,還有一件,一併麻煩總管。”白淨中年人冰冷道:“還有誰告了胡府的什麼人?”駝老往身後一指道:“總管看見了麼,這個小夥子告了府上的主人。”白淨中年人臉一變道:“胡説,我家主人犯了什麼罪。”駝老扭過頭去道:“小夥子,還是你來説給這位總管聽聽吧!”餘少-初生之犢,他怕什麼,何況還有大援在側?當即上前一步把他妹妹賣身任家的事説了一遍。

靜聽之餘,白淨中年人臉連變,等到餘少-把話説完,他立即怒笑説道:“胡鬧,胡鬧,簡直胡鬧,你們順天府是怎麼辦事的,我們這是胡府,他告的是姓任的…”

“不錯,總管,”駝老道:“我知道這兒是胡府,小夥子他告的是姓任的,可是總管沒聽他説麼,他看見他妹妹在胡府?”白淨中年人叱道:“胡説,任家的人怎麼會跑到胡家來…”駝老一抬手道:“總管別生氣,我奉命辦案,曲直是非自有衙門裁定,這樣吧,請總管把府裏女眷請將出來,讓這小夥子一一認認…”

“胡鬧,”白淨中年人道:“京華小館的事,因為確有其事我認了,這件事分明是…我斷斷不能答應,一句話,我們這是胡府,你們要再無理取鬧,我家主人九門提督衙門有朋友,我馬上派人去請他來主持公道。”駝老眉鋒一皺道:“這就麻煩了,這件事原是…”凌燕飛道:“或許當時的任家就是現在的胡家也説不定。”白淨中年人臉大變道:“你怎麼説,你説話可要有據,要不然…”凌燕飛可不客氣,道:“不要嚇唬我,我説的話我擔當,你不承認現在的胡家就是當初的任家,也不承認你們這兒有這麼一位姑娘不是麼?既是這樣為什麼不敢讓人家看看,要真沒有這麼位姑娘,那是他跟我錯了,你可以告我們兩個,我陪他吃官司就是。”白淨中年人怒笑道:“説什麼我也不答應…”凌燕飛道:“你不是不答應,你是不敢,那就證明我説的沒有錯,既然我説的沒有錯,你們先姓任後姓胡,用心叵測,令人起疑,我們要硬搜,另外還要看看你們究竟是幹什麼的。”白淨中年人厲聲道:“你敢。”凌燕飛道:“你看我敢不敢。”他就要往裏闖。

駝老伸手一攔道:“慢着,慢着,這件事待會兒再説,我要請教總管,京華小館離府上有多遠?”白淨中年人道:“不遠,怎麼?”駝老道:“府上那位護院,早該回來了吧。”白淨中年人呆了一呆,旋即道:“你放心,他絕不會跑的,許是太早,京華小館還沒開門兒。”駝老道:“但願如此了,不過我還是派個人去看一下的好。”看了凌燕飛一眼道:“你到京華小館跑一趟去。”凌燕飛應聲而去。

白淨中年人道:“我派個人跟你的人一塊兒去。”他讓圓胖漢子跟凌燕飛一塊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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