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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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發出了聲音，她看見崔盈婼那雙黑眸警覺地揚起，直勾勾地盯着她，而且出不懷好意的得意神情，接着就這樣直盯着她，然後踮起腳尖親上了慕容璟浚的臉——這時，慕容璟浚聽見一聲尖鋭的叫聲，那聲音充滿了傷痛與悲鳴，令他很快轉首，卻見到季雨薇就站在轉角望着他們，聲音是她發出來的，他先是一怔，卻發現崔盈婼伸手勾抱住他的頸項，然後在他上印下重重的一吻。

“你…”他愕然地瞪着她，耳朵卻鋭地聽到季雨薇嗚咽的啜泣聲和奔離的腳步聲，他很快拉開崔盈婼的手臂，沒有時間和崔盈婼計較她的舉動，很快追着季雨薇而去。

慕容璟浚在兩人的寢房前追到了季雨薇，他索伸手將她拉進兩人的房裏，把房門關上，將她抱進懷裏，覺到她任由自己抱着，不動也不掙扎，靜默地不發一語，他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臉頰。

一張靜靜着淚水的麗顏就這樣出現在他眼前，她默默哭泣的模樣是那麼無辜又惹人憐愛，毫無預警地撞進了他的心，讓他的心頓時緊縮、泛起憐惜之情。

他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拭去她頰上怎樣也不止的淚水。

“薇，你別誤會了，剛才是她…”季雨薇靜靜着淚水，以平靜的語氣問道:“你該不會要告訴我，是她主動的，你本很意外而且措手不及吧？”她用着指控的眼神睨着他，“我明明看見你們相談甚歡，姿態親密，你甚至沒有阻止她挽着你的手臂，才會造就後來她大膽地親你的。”慕容璟浚臉上盡是疲憊，這三天以來，他每天只睡幾個時辰，又親自奔波，耗費心神，他空出一手，一臉疲憊地了額角。

“是她問我可不可以讓她以一個妹妹的身分親我的臉頰？我不加思索地就同意了，實在是因為這幾天盈婼幫了我不少，我見她盡心盡力，且説過兩天就要離開了，我才同意的，沒想到她竟會大膽地親我的，這點我當然也很錯愕，更不可能接受，我會和她説清楚，讓她往後不要再這麼唐突，連我都會不舒服呢！”季雨薇只是睜睜望着他不語，他急着開口。

“難道你不信我嗎？”他用着一如往常的深情與温柔盯着她瞧，季雨薇這時才瞪着他，用略顯動的語氣對他道:“我當然信你，但要是還有下次…”我可不饒你了！

後來的話他沒有讓她有機會説出口，而是用嘴堵住了她櫻花般的——過了一會兒，他放開她的，眸光燦燦地道:“薇，我愛你。”季雨薇也想到兩人經過一番風雨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而且她也知道崔盈婼是故意要挑釁她的，既然如此，她當然不能讓崔盈婼如意，自然也要相信自己的丈夫。

聽見他的愛語，她忍不住羞紅了臉響應，“我也愛你，不過，看你這麼累，早點休息吧！”

“嗯！”見她不再淚，且相信了自己，慕容璟浚笑着對她道，然後牽着她的手往內室走去。

“浚，你這樣丟下她不要緊嗎？”季雨薇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提醒他。

“沒關係，盈婼自會回房休息，明天一早我再找她談談就成了。”兩夫婦相偕進了內室，都沒有察覺到微微敞開的窗欞旁悄悄站了一個人，聽見兩人的對話，一張臉變得猙獰又難看，一雙手握得死白，眼底閃着陰謀跪計，然後那抹紅影狠瞪了內室一眼後，才轉身離開。

慕容璟浚和季雨薇的情經過那夜後，依然甜如昔。

這午後，依然是季雨薇帶着女兒在花園裏散步，慕容璟浚一早又被季老爺給召了去，過了中午都還未回來。

“季雨薇。”崔盈婼的聲音在這時傳了過來，季雨薇抬首就見她走了過來，來到自己面前。

“有事嗎？”

“我想和你談一談。”崔盈婼昂高螓首，一副不可一世的驕縱模樣。

“嗯，我們到涼亭那邊坐，我讓人備茶點。”季雨薇對她笑着道。

崔盈婼沒有馬上應允，而是想了一會兒，美眸閃過一抹幾不可察的狡獪之光，這才點頭應允。

“好。”於是，季雨薇吩咐秀荷照顧季念荷，再喚另一個丫鬟去灶房備茶點，然後便和崔盈婼走到涼亭裏。

“盈婼，你有什麼事，可以説了。”崔盈婼卻目不轉睛地直盯着她瞧，然後才開口道:“我實在不想承認，可我必須説，你確實長得很美、很漂亮，難怪當初人家會説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謝謝你的讚美。”季雨薇温婉一笑。

崔盈婼卻冷哼一聲。

“可是，難道你不覺得在慕容大哥身染重病，幾乎可能丟掉命的時候，你卻棄他而去，未免太無情了嗎？”崔盈婼的指責令季雨薇呼驀地一窒，這也是她潛藏心中的痛，不過，在情敵面前，她似乎不需要顯示她所在乎的情緒讓她知曉，雖然臉白了幾分，她依然冷靜地望着崔盈婼。

“當時我並不知情。”

“你以為一句不知情就可以説得過去嗎？”崔盈婼神情動地道。

季雨薇用着沉靜的烏黑眸子盯着她。

“這是我們夫之間的私事，我不懂，崔姑娘是用什麼身分來質疑我，甚至指責我？”崔盈婼聽到她聲稱兩人是夫，狠狠刺中了她的心，讓她對季雨薇敵意更甚，美眸噴火地瞪着她，毫無顧忌地在她面前展真實的自己，語氣也變得更加尖鋭。

“哼！別以為你以慕容大哥的子自居就了不起，我告訴你，當年是我衣不解帶地陪在慕容大哥身邊，在他痛苦時我給他加油打氣讓他熬過來了，在他寂寞時，陪他説話解悶，我自認為我也可以當好慕容大哥子的角。”

“你告訴我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這時奴婢端來了茶點，將茶杯擺放在兩人面前，再將糕點擺好，然後退到一旁去。

崔盈婼這才又開口道:“你也知道這幾天慕容大哥是為了誰如此奔波忙碌？你不僅無法幫他，而且本成為了他的拖累和包袱，而我呢！不僅可以幫他分憂解勞，還不會成為他的負擔，所以，你該識相點主動離開慕容大哥，不該和他成親，讓他一輩子揹負你這個累贅。”季雨薇為她的直言不諱而動搖了一顆堅定的心，她緊抿着，直瞪着崔盈婼，臉蒼白，雙眼閃着複雜的情緒。

崔盈婼見她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心情甚好，總算吐了一口怨氣，於是她端起茶杯，掀開茶蓋一口飲下——“呸！”她將茶吐掉，生氣的眸怒瞪着一旁的侍婢，大聲責罵道:“現在是什麼天？熱死了，你竟敢給我泡温茶來？難道一個偌大的慕容府都沒有涼茶可以喝嗎？”侍婢被罵了，趕緊上前想要接過茶杯，崔盈婼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手裏的茶杯，而侍婢才剛摸上杯緣，一杯茶就這樣灑在她的身上，濕了一身衣服。

“對…”侍婢一句道歉都還未説全，就被崔盈婼用力揮了兩掌，兩個臉頰很快就紅腫了起來。

“該死的丫頭，竟敢濕本小姐的衣服，你不想活了嗎？”崔盈婼大聲咒罵着，往前一步，腳踏到了碎玻璃，那觸令她覺很不舒服，氣得她上前擰住侍婢的耳朵。

“你這個賤婢，還不快點收拾收拾，是想讓本姑娘受傷，你才甘願嗎？”

“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她的力道很大，讓侍婢忍不住噎噎地回道。

崔盈婼推了侍婢一把，伸手又賞她一掌。

“還敢回嘴！簡直是不知禮教，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怎樣的狗奴才！”崔盈婼這話本就是在指桑罵槐，季雨薇緊皺眉頭，上前一步握住了她想再打人的手。

“崔姑娘，請你自重。”被握住了手不能打人，崔盈婼藉着這股氣遷怒地瞪了季雨薇一眼，甩開她的手道:“我替慕容大哥教訓奴婢，你也有意見？”

“府裏的奴婢是慕容府的人，自有主人會管教，就不勞你這位嬌客了。”對崔盈婼的行為，季雨薇實在不敢認同，於是緊皺着眉，也不客氣地對她道。

季雨薇暗中使眼，要那位侍婢退到一旁去，由另一位侍婢上前來心驚膽跳地收拾善後，很快便退了下去，其他侍婢見崔盈婼的行為如此囂張跋扈，都十分討厭她。

“哦？聽你話裏的意思是你不願主動離開囉？”崔盈婼瞟向季雨薇問道。

“我不認為我有必要主動離開，畢竟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季雨薇依然靜靜地回答。

“你！”她那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實在令崔盈婼氣極了，眼角餘光瞥見桌上僅餘的一杯茶，她伸手拿起茶杯就往她臉上潑——“你太無理取鬧了吧！”季雨薇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蠻橫不講理，被她潑濕了一身，忍不住皺眉罵了她一句。

崔盈婼卻一臉得意洋洋，季雨薇不想再和她蠻纏下去，冷着一張臉轉身就要回房去換衣服。

“你想逃到哪裏去？”哪知崔盈婼不輕易放她走，伸手去抓她的衣袖。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了，放手！”季雨薇輕斥一聲。

崔盈婼哪肯就這樣算了，“不行，今天你不承諾主動離開慕容大哥，我就不放你走。”季雨薇和她兩人拉拉扯扯了起來，但崔盈婼實在是胡纏得緊，在拉扯中一個不小心，季雨薇手往上一揮，一聲響亮的巴掌就這樣揮在了崔盈婼臉上。

這個意外令兩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