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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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三人擁在一塊痛哭後,至今已過了七天,這七天以來格格雖不再像剛被趕出王府時那樣了無生氣,也不再不吃不喝,但神仍舊無法回到從前。

現在的她,笑容是僵的,像是勉強扯出來,和過往那真誠的温柔笑靨一點也不一樣。並且,也變得不愛和她們説話,成天便是窩在這棵樹下,像在發愣又像是在眺望藍天,一待便是一整天。

“格格,這兒可不比咱們南方,天候寒得很,您要出門也得披件皮裘,否則着涼了怎麼辦?”小幀邊念着,邊為她披上軟裘。

回過神的茗晴抬頭看她,扯出一抹笑,“我不冷的。”

“誰説不冷?”小幀瞪着雙眼,拉起她的手,“瞧您那都快成白雪了。還有這雙手,像塊冰似的,要不是奴婢尋來,格格搞不好真會凍成冰。走走走,屋裏燒了炭正暖着,咱們進屋取暖去。”茗晴一動也不動,只是定在原地,輕聲説:“我想在這裏看看風景,屋裏什麼都沒有,悶得很…”這宅子不知怎麼回事,竟和赫遠王府的擺設十分相像,特別是她住的那間廂房,一桌一椅、絲被緞枕,還有那像極了她和赫揚常相擁而坐的象牙長榻…就算沒十成十,也像了九成九,要她待在那兒時時刻刻回想兩人已逝的情愛,回憶着曾有的幸福點滴,她做不到。

光是想到他,她一顆心便已疼得受不了,若還得一再回憶起那些恩愛甜的畫面,她怕自己會崩潰。

所以,她寧可待在外頭髮愣,寧可在外頭吹風受寒,也不願進屋裏去,讓那早已傷痕累累的心再添傷口。

“悶?”小幀皺起眉,“格格要是覺得悶,可以和小幀聊聊天,要不然睡個午覺也好。總之就是別在這兒吹冷風,走吧。”説着,她硬拉起主子往屋裏走。

這格格是説不動的,要她聽話,就只能比她強硬,否則就算自己説破嘴也沒用。

拗不過小幀,茗晴只能被動地被她扯着走,臉上滿是無奈黯然。

“咦?那不是鳳媽嗎?”走到一半,小幀突然發現鳳媽由大門走進來,背上還揹着一簍東西,於是張嘴大喊,“鳳媽!”鳳媽一見她們,咧開了笑容,將背上的竹簍放下,拉過茗晴欣喜的道:“格格,快,您來瞧瞧鳳媽給您帶了什麼回來。”看鳳媽一臉欣喜,茗晴不想讓她失望,勉強揚起微笑,佯裝好奇的問:“這是什麼?”鳳媽等不及看主子開心的模樣,手一掀,便把竹簍上的蓋子給打開,裏頭裝着的竟是一塊塊大大小小的木塊,看起來品質還不錯。

這一瞧,茗晴果真瞠大眼,伸出手撫摸着那些質地温潤的木頭,詫異的問:“這些木頭…是打哪來的?”這和她平拾來、買來的木塊可不一樣,一瞧便知材質優異,鳳媽是上哪找來這些珍貴的木頭?

鳳媽眼神閃了下,輕聲説:“這是人家給我的。”

“給你?”茗晴不信,這些東西豈是説給就給的?

“這簍木頭裏甚至還有珍貴的紫檀木,是哪户人家肯給你如此貴重的東西?”

“這…”被茗晴這麼一問,鳳媽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在她突然想起赫揚代的話,連忙揚起笑,由懷中拿出一疊草繪原圖及貨單説:“格格,其實這是城裏‘董氏木器’的老闆董大爺給的。您瞧,這些單全是董大爺下的訂單,他説他很欣賞格格的作品,派人打聽出咱們就住在這裏,便讓人送來這些木頭及繪圖,要請格格為他雕飾。瞧,我連訂金都收了呢。”説着,鳳媽又由懷裏拿出一小袋金子,遞給她。

看着那袋金子,茗晴一怔,她還未説話,一旁的小幀已大呼小叫起來。

“哇!真是金子呢!格格,太好了,您剛剛不是才嫌悶嗎?這會兒不僅能雕您平時最愛的木雕,又能賺錢,真是、真是…呃,那叫一舉什麼來着?我怎麼忘了?”茗晴好笑的説:“一舉兩得。”

“對,就是一舉兩得。格格,您不是怕咱們往後的生活沒着落嗎?這會可好了,只要這些訂單天天有,您便不用擔心了。您説是不是?”小幀欣喜的開口。

實際上她們的生活所需,王爺早派人打點得妥妥當當,她們本不必煩惱,只要在這瑞安心的住着,等王爺解決所有事情後,再來接格格回府便成。

可這些事,她們又不能明着和格格説,因此被矇在鼓裏的格格才會成擔心她們三個女人往後該如何謀生。

現下可好了,這訂單來得正是時候,既能讓格格找到事情做,又能讓格格免去煩惱,也安了她這做奴婢的一顆心,不必再因主子的擔憂而心。

聽見小幀的話,茗晴自是喜悦萬分,撫着那些條理分明的木頭,低聲説:“要是真天天有訂單就好了,就怕這只是一時的好運…”以前有赫揚在,他的看重和欣賞讓她有了信心,不僅對她自己本身,也令她對那些出自她手裏的作品有了自信。然而現在他不在了,即便她相信自己確實有那個水準,難免還是會有些怯懦。

因為,那個讓她擁有自信的人,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雙目低垂,濃烈的苦澀滑過茗晴眼中。

“怎麼會?”鳳媽拉着她的手,柔聲説:“格格,您要對自己有信心,別忘了您曾雕過獻給皇上的壽禮,據説皇上可是喜愛得很,所以憑格格您的手藝,訂單肯定會源源不絕,您別這個心了。”為了安格格,她只得小小扯個謊。

“真的?”一聽見皇上喜愛自己的作品,茗晴雙眼都亮了,壓忘了追究鳳媽是由何處聽到這個消息。

“當然是真的。鳳媽何時騙過您?”鳳媽拍着她的手,又説:“格格,您要振作,就算是女人,也有比男人強的地方,您就贏在這雙巧手和細膩的心,別看輕了自己,明白嗎?”鳳媽的話讓茗晴一震,她低頭看着一張張繪圖,半晌才抬起頭,堅定的説:“我會努力的,絕不會讓你們失望。”小幀和鳳媽同時揚起笑容,心裏那顆懸了好幾天的心這才全然放下,她們的好格格,總算回覆了從前的模樣。

“到底怎麼回事?都過了好幾天,赫揚怎麼還不進宮向皇阿瑪提親?”昭諭已是滿臉不耐,煩躁的在公主殿裏走來走去。

“不行,我得出宮去看看。”再也忍不住,她決定自個兒上一趟赫遠王府,去瞧瞧赫揚在忙些什麼。

然而,就在她喚來宮女為她梳頭時,外頭突然傳來通報。

“稟告公主,赫遠王爺在一刻鐘前進宮,現在正在皇上的御書房裏。”正在裝扮的昭諭一聽,雙眼一亮,欣喜的低喃,“赫揚進宮了?他定是來向皇阿瑪提親的。太好了,我得去聽聽皇阿瑪答不答應…”説着,她急忙站起身,讓人擺轎往御書房而去。

但來到御書房後,她並非由正門進入,反而繞到御書房後方,一個她幼時無意間發現、能將裏頭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隱蔽之處,蹲下身偷聽着。

“赫揚,你來得正好,朕正要問你這尊卧龍是出自誰手?這人雕功實在了得,將木頭刻劃得栩栩如生宛如真龍,是朕這回收的壽禮中最滿意的一件。”聞言,赫揚勾起笑,“皇上,出自誰手您很快就會知道,臣今兒個來,是有件事要請您幫忙。”這尊卧龍,可是她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心雕刻的,而他卻在她完成的那一,將她給趕走了…

想起那茗晴被趕出府時掌心不小心劃下的血痕,赫揚的心狠狠一,又疼得不得了。

“哦?”本是負手觀賞眼前卧龍的皇上聞言回過身,“什麼事?”

“臣想請皇上賜婚。”

“賜婚?”皇上挑起眉,不解的説:“朕不是才賜了個子給你嗎?怎麼又要賜婚?”聽説這小子先前還因為平白無故多個子,鬧了好些子的脾氣呢。

赫揚臉上的笑容更甚,沉聲又説:“皇上賜的子,臣在前幾已經將她休離了。”

“休了?”皇上一怔,皺眉,“這事你怎麼沒先稟上來?”這樁婚事好歹是他這個皇上指的,豈能容人説休便休,這麼一來,他的顏面何在?

赫揚佯裝訝異,詫然的説:“皇上,這事您不知情嗎?”

“你擅自休,朕怎會曉得?”皇上拉下臉,不悦的説。

“皇上怎會不曉得?”赫揚反問一句,下一刻,他臉上的驚詫已不在,也沒了方才的笑容,有的只是一抹冷然,“這事可是皇上的寶貝女兒——昭諭公主的主意。”

“昭、昭諭?”皇上一聽傻了,原本拉下的臉浮上一絲尷尬。

昭諭對赫揚的喜愛他不是不知,不過落花有意、水無情,更何況赫揚曾向那蓮太后放過話,要是讓他娶昭諭,那麼他就會離開大清,連同他在大清設下的商號、銀庫也會一併帶走。

這當然不行!赫揚可是大清第一皇商,手上的金脈比起國庫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沒了他,那大清就會像斷了條腿舉步維艱,因此,就算寶貝女兒再怎麼想嫁給赫揚為,他也不敢應允,就怕真影響國家的命脈。

“咳、咳!”既是自個兒女兒的主意,皇上自然不好追究,咳了兩聲便算帶過,彷彿沒事般又問:“那你想要哪家的姑娘?朕再為你指一個便是。”聽到這裏,躲在御書房外的昭諭心跳加速,一雙眼閃閃發亮,透過窗欞,她偷看着赫揚神采飛揚的俊臉,等着自己盼了好些年的時刻到來。

“臣懇請皇上賜與…”赫揚頓了頓,茗晴羞澀可人的臉蛋浮上他心頭,令他揚起笑容,朗聲説:“雲南泓瑞王爺舒穆祿•瑞爾撒的二女兒——舒穆祿•茗晴為臣的子。”

“好,朕答應你。”只要這小子別把女兒的任算在他頭上,要他允幾個都成,可是…這姓氏怎麼有些耳?皇上皺着眉又問:“舒穆祿?那不是…”豈料,皇上話還未説完,御書房的門便讓人給一把撞開,衝進來的是一臉怒氣的昭諭。

她筆直走向赫揚,指着他尖喊,“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忘記你答應我什麼了嗎?”

“當然沒忘。”赫揚冷笑道:“我不是按你的意思,把她給休了?”

“你還答應要娶我過門!”昭諭又説。

赫揚臉上的冷笑更大了,他輕聲説:“你想清楚些,我是答應休,可沒説過要娶你!”

“你!”昭諭氣得渾身發抖,仔細一想,這才想起他的確沒説過會娶她,只答應她要休。忍住氣,她來到他身旁低聲説:“你不怕我告訴皇阿瑪嗎?如果你現在向皇阿瑪説你要娶我,那我一個字兒也不會説,否則,你別怪我把代嫁一事告訴皇阿瑪。”她的威脅讓赫揚眼底閃過一抹寒光,俊顏沉了下來,寒聲説:“要説你就去説,我赫揚這輩子最恨被人威脅。”上回是為了保全茗晴,他才暫時隱忍,作戲敷衍她,而這回…他沒必要再受這個任公主的牽制,因為皇上剛才已答應賜婚,所有的事都會在今天解決。

昭諭氣炸了,整個人抖個不停,瞪着他恨聲説:“好!既然如此,我就讓那個女人死!”一旁的皇上壓聽不懂他們在説些什麼,只知一轉眼,原本氣得跳腳的寶貝女兒突然朝他走來,對他哭訴起來。

“皇阿瑪,昭諭有件事要告訴您,這是件嚴重影響您威信的大事…”聽着昭諭邊哭邊將代嫁一事一五一十的説出來,赫揚的臉除了冷,還是冷,而皇上的臉可就不怎麼好看了,龍顏沉下,震驚不已。

“皇阿瑪,那女人犯了欺君之罪,損壞您的威信,視皇家律法為無物,您快下旨把她抓來,將她處斬!”聽完她的話,皇上即使臉難看卻沒大怒,而是沉了會,看向赫揚沉聲問:“赫揚,昭兒説的可是真的?”畢竟是一國之君,就算公主是寶貝女兒,皇上也不會只聽片面之詞,自當得問清事實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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