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回仙鄉無何有玄關在此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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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很多讀者曾經質疑為什麼風君子説石野是“一情”?本回中有個場景似曾相識,就是石野面對鎮靈寶印的法術,只是真身換成了陰神,身後的人由韓紫英換作了柳菲兒。此時的石野已經知道了厲害關係,還是做了同樣的選擇,這就是他的情。所謂“一情”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他本連想都沒想!別人可能會做各種選擇,對錯的標準先不説,但很難象石野這般純粹。)****澤中出手很快,他離的很近,我能夠覺到鎮靈寶印中的法力波動,一道淡淡的,而又犀利無比的紅光向我打來。這是我第三次面對鎮靈寶印中的紅光:第一次是在麪館裏,我受了傷,卻應了紫英姐的捨身之誓;第二次是在齊雲觀,澤中受傷,我乘機將事情鬧大。當我第三次面對的時候,已是金丹大成的真人,境界當然在澤中之上。可惜此時的我本非是金龍鎖玉柱的真身,只是一個離體出遊的陰神。

鎮靈寶印發出的紅光可以打得人魂飛魄散,而法印可以鎮住一切變化的陰靈,恰恰是我這種陰神的剋星。如果換一個場合,這紅光也不能把我怎麼樣,陰神不能挫其鋒可避開它很輕鬆,大不了用遁術離開。但是此時此刻。我絲毫沒有想到要避,心中只在擔心一個問題:“虛而無質地陰神,能否擋的住那犀利的紅光?”因為在我的“身”後,就是毫無反抗能力的柳老師,我不敢想像紅光打在她柔弱的身體上會是什麼結果。

我凝聚了所有地的神力量,心中只有一念就是要擋住來的紅光。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身後的柳菲兒看見了一幅終身難忘的奇異場景。

在柳菲兒的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人的形狀,雖然只是如玻璃般的光影輪廓,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就是我的背影。緊接着,澤中手心裏發出地一道紅光如子彈一樣打在這個光影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柳菲兒覺得自己的耳膜幾乎要被空氣中的壓力震破了,一陣目眩耳鳴,有短暫的失聰。人影擋住了紅光,然後和紅光一起無聲的碎裂,消散在空氣中…

這突然出現在眼前地人形光影把澤中也嚇了一跳。然後他就聽見了耳邊傳來女子淒厲的呼喚:“石野──,哥哥──”這是兩個不同的人發出的呼聲,第一聲來自綁在椅子上的柳菲兒,第二聲來自突然出現在屋裏地一位綠衣少女。她穿着一身綠的宮裝長裙,面容俏麗。肌膚如雪,正是柳依依。

柳依依出現在屋中,正好看見“我”的光影碎裂,口中悽呼一聲“哥哥──”同時從她地身體裏分飛出一片點點銀光,飛旋着就打向門口的澤中。

澤中雖然意外。反應也還不慢,右手劃圓,鎮靈寶印紅光再現。在身前揮出了一個大大的“印”字,就似在一面虛空屏幕中的投影。點點銀光打在這個法印上,居然叮咚有聲,立刻看出了區別。銀飛芒一共十八枚,形狀是一樣的,都象一隻只透明的蝴蝶。其中九枚被法印擋住,停在半空旋轉,另外九枚則是無聲無息的反彈回來,飛過柳依依的身側。鑽入她身後的牆壁中不見。

澤中這才來得及開口説話:“何方陰靈──啊!”他只説了半句就發出了一身慘叫。原來剛才消失在柳依依身後牆壁中地飛芒,竟然無聲無息的從他身後的牆壁中了出來,直擊他的背後。澤中本就是倉促出手,這次沒有避開,九道飛芒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

並沒有出現血橫飛的場面,那九點飛芒彷彿是虛而無質的東西,澤中的衣服都沒有破。但他只覺得一片陰寒之氣瞬間侵入五藏六腑,半身經脈鬱結,神氣立衰,面前祭出的的法印也陡然光芒暗淡。法印光芒一暗,另外那九點飛芒也突破了阻擋,懸停中突然加速出,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身上,血光飛濺中又飛回到柳依依的身邊。九虛九實十八片銀飛芒,正是風君子等人以萬載沉銀魄與柳依依一體煉化的法器“思月蝶”澤中怪聲慘叫,鎮靈寶印手落地,身體向後飛出了門外。接着就聽見他又踢開了一扇門,飛速的逃遁而去。柳依依沒有去追澤中,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她一抬手,一點銀芒在柳菲兒身後飛過,繩子立刻斷成幾截落在地上。柳菲兒已經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刺的有點發傻了,愣愣的問了一句:“柳依依──?”

“堂妹,是我,我們快走,快去找哥哥,他現在很危險…”柳依依的聲音很焦急,已經快要哭來。我曾經多少次設想過柳依依和柳菲兒見面會是怎麼樣一種場景?她們一見面就認出了對方,只是誰也沒有料到會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遠在蕪城的另一側,知味樓二樓有一間屋子的燈光還亮着。韓紫英坐在那裏查看知味樓第一天開業的水單,石之秀在一旁倒着一杯茶説道:“姐姐,我們也嘗一嘗神木綠雪茶吧,這是白天柳依依給的茶葉。”紫英姐微嗔道:“阿秀你真頑皮,茶不是依依給的,是你自己要的吧?

哎吆!”兩人突然同聲低呼,原來韓紫英伸手接茶的時候,兩個人的手莫名其妙的同時一顫,杯子落地摔了個粉碎!

“阿秀,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覺得心裏這麼慌呢?”

“姐姐。我也是,突然就心驚跳地。”

“你也有是這種覺?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好害怕,就想哭!”

“姐姐,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

在蕪城市某小區的一棟居民樓裏,所有人家的燈光已經熄滅。某户人家三樓挨着陽台的一間卧室中。風君子側躺在牀上已經誰着了。他的嘴角壓着枕頭,口水還打濕了一小片枕巾,睡得很香,連夢都沒做。突然間,他從牀上一身坐了起來,睜開眼睛用手摸着口,嘴裏喃喃自語:“怎麼回事?好好的突然就醒了!”他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猛地又睜開了,口中小聲驚呼道:“石野出事了!怎麼不見了!他哪去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我得去找找他──”你們問“我”此刻正在哪裏?我正盤腿坐在狀元橋的橋下。面沉靜如水,而我手中的青冥鏡,已經不翼而飛。但那不是真正的“我”只是一具沒有覺、不能思考的軀殼,一個沒有意識的**。那麼真正的我哪裏去了呢?

當鎮靈寶印中的紅光打中我的光影時。光影碎裂,我在這個世上也消失了。我沒有暈過去,也沒有失去知覺,更沒有覺到自己受傷。我只是覺得眼前一暗又是一亮,就像夢中遁術發動。進入了一個不知名的隧道。這隧道不知長短,不知通向何方,我只是漫無目地地向前飛行。不清楚自己的速度有多快,耳邊傳來很多雜亂的聲音。

有嬰兒的啼哭聲,有金屬的碰撞聲,有風吹山林樹梢聲,有學校上學放學地鈴聲,似遠似近,聽的不是十分真切。漸漸的,通道變的空曠,聲音也趨於平靜。我看見了兩個人的影像。是一男一女,我直覺到那是一對夫。他們出現在離我遠遠地上方,男的英俊高大,女的美麗温柔,正在用慈愛温馨地目光靜靜的看着我。

我並沒有來得及多看幾眼,這條通道似乎就快到了盡頭。遠遠看見正前方通道的盡頭處,站着一個人,這是一個人,而不是一條人影。他是一個高簪道士,頭上着一枚劍形的髮簪,左手託一柄金拂塵,右手高舉在面前,掌心中有一個圓圓的東西。我只看見了這個人的輪廓,因為他的掌心中那個圓圓的東西正發出一道明亮但不刺目的白光罩向我,這光芒讓我看不清他地面目。

下一瞬間,我就像被一股力量引,陡然就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這個地方上沒有天下沒有地,沒有光明也沒有黑暗,沒有邊際也沒有盡頭。我只是一種純靜而平和的意識存在,覺非常非常的安祥,沒有任何不知所措,甚至也沒有任何念頭和思考。在這樣一種狀態下,我不知道什麼是時間,我可能在這裏只停留了一秒鐘,或者是一萬年。

此時的我是不知道世上所發生的一切的。柳依依出現在那間屋子裏的時候,我已經“走”了,並不知道她來了。從那時開始,一直到後來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我都不知情。至於前文以及後面講述的種種情景,都是我很久之後斷斷續續聽柳依依、紫英姐、張先生、風君子甚至還有守正真人不同的轉述,才能拼湊起一個完整的情節。(徐公子注:石野你也上竄下跳九十多回了,該躺下休息休息了,讓其它人多説兩句台詞。)最先在狀元橋下找到“我”的當然是風君子,因為只有他才知道這個地方。第一個找到風君子的是柳依依,柳依依來去如鬼魅,很快通知了紫英姐和阿秀。…離狀元橋最近的地方當然是綠雪茗間,我就躺在綠雪茗間後室的那張牀上,毫無知覺,也聽不見身邊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風君子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摘下了柳依依手上的鎖靈指環,戴在了我的一手指上。他告訴其它人,沒有他的吩咐,千萬不要把它摘下來,然後就面鐵青的看着我一言不發。

聽説我出事的消息,張先生也來了。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掀開我的眼皮仔細觀察了一番,什麼話都沒説,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接着他用伏魔大陣中的七道法器在綠雪茗間的後室布了一座法陣,告訴其它人不要把我搬出這個房間。…韓紫英、石之秀、柳依依、柳菲兒四個女子圍坐在我的四周。紫英姐無聲垂淚,阿秀在那裏嗒嗒,柳依依面容悽絕,柳老師哀傷中還在喃喃自語:“都是因為我…”風君子抱着胳膊站在屋角,一手託着下巴愁眉緊鎖,臉上居然還帶着那副七心面具。他以“神秘高人”的身份出現的,不想在柳老師面前暴面目。

“你們先別哭了,哭得我頭痛,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等石野死透了你們再接着哭也不遲!”風君子沉默了半天,突然説出這樣一句話。

“公子,你是説石野還有救?”紫英姐最先反應過來,止住淚水回頭問他,還算她乖巧,記住了風君子的吩咐,當着柳老師的面叫他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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