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萬劾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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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原見對方忽然變得如許失態,不呆了一呆,但一時卻悟不出殘肢人神情之所以突變的緣故,好一忽,殘肢人才從半痴狀態轉醒過來,他雙目一翻,道:“娃兒,方才你問我什麼廣趙子原緩緩道:“小可問及老爺之四肢何以殘缺不全?”殘肢人獰笑道:“普天下知曉老夫殘肢秘密之人屈指可數,而且在這些知情者中亦從來無人敢向老夫問及此事,娃兒你可知此問正犯了老夫大忌?”趙子原道:“小可不過隨口間問,老爺不願説出就罷了。”殘肢人陰沉沉地道:“你無端問及老夫私隱,老夫可不能平白饒你過去。”説着,轉朝天風道:“天風你將輪椅鐵匣裏的輪迴鎖拿出來…”天風聞言,面上忽然泛起驚悸不敢置信的神情,期期艾艾道:“輪迴鎖!老爺是説那輪迴鎖?”殘肢人道:“那輪迴鎖已有許久沒有動用了,今正好用來施諸這娃兒身上。”天風低應一聲,舉步走到輪椅之前,將坐墊掀起,伸手徐徐自木匣中取出一副鐵器,趙子原下意識將視線移到天風手上所執的物事上面,只見那鐵器系由兩塊烏黑的鐵板雙面合夾而成,頂端繞有一圈彈簧,構造簡單異常,自外表觀之並無任何出奇之處。

鐵器在天風手中被搖得啷噹作響,聲音刺耳之極,趙子原不知他們主僕倆賣的什麼玄虛,不覺皺一皺眉。

天風衝着趙子原陰笑道:“小子你莫小覷了這兩片鐵器,它是水泊綠屋獨門三大酷刑之一的刑具,專用來整治為僕不忠不順者,當年我就曾嘗過此一毒刑的苦頭,嘿嘿,那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你立刻就可以領略到了。”他故意加重最後一段話,期使在未動刑之前便使對方心懷懼意,以增加用刑的效果。

趙子原果然動容,卻忍住沒有作聲。

殘肢人道:“天風,在你受刑過後,業已學會如何使用刑具,今正好派上用場。”趙子原道:“小可不過是無心一言之失,就值得以刑加身麼?”殘肢人陰聲道:“如果你不是為老夫收為僕人,這無心一問就足夠要你的命了,須知死罪雖免,活罪難逃,你能熬得住本門輪迴鎖毒刑,老夫便可以饒你一命。”趙子原情知對方心術陰辣,多言無益,遂故意裝出畏怯之容,不再説話。

殘肢人獰笑一聲,道:“娃兒,你害怕了不是?”趙子原不答,盡在心中忖道:“目下我體內毒素已解,隨時都可甩手一走了之,只是如此一來水泊綠屋這條線索也就跟着斷絕了。”他在腦中將全盤利害得失迅速作了衡量,考慮自己要不要繼續佯混下去,頭腦漸漸冷靜下來。

天風喝道:“小子與我跪下!”他手執鐵器趨近趙子原身側,戳指疾點他的肩井,趙子原不閃避,當下到‮腿雙‬一軟,竟至跪倒地上。

天風面上浮起森森的殺氣,從刑具中拍出一支金光閃爍的薄細金圈,兩頭彎接,恰好將趙子原雙手牢牢扣住,他用其餘二片鐵板自兩邊穿過金圈,彈簧一緊,便如一隻巨型鐵鎖一般,把趙子原背緊緊夾住…

趙子原立時到十分痛楚難,即連呼都不得舒暢。

天風角牽動,出殘忍滿足的一笑,徐徐轉身向躺在牀上的殘肢人躬身一揖,高聲説道:“下僕開始施刑了…”殘肢人冷森森道:“魂遊太虛,萬劫輪迴!”天風又畢恭畢敬的哈了個,雙手一一抖,彈簧金圈立刻飛快回轉起來,一時只見簧絲重重疊疊,形成嗡嗡一片,那簧絲每轉一圈,夾在趙子原背的鐵板便自壓緊一分。

趙子原只覺膛有似被壓上一塊千斤之石,肋骨就在迸裂壓斷,窒息而不能透氣的肺部有一種抑遏不住的難過。

天風獰聲道:“你把牙關咬緊了,好受的還在後頭。”手上一使勁,金光燦然的薄細簧絲疾轉叢圈,鐵片一分一分地夾緊,趙子原慘叫一聲,仰首咯出一口鮮血,竟自昏厥過去。

殘肢人道:“停止!天風你下手要有分寸,老夫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年輕僕人,可不許讓你活生生整死。”天風唯諾,面潑了趙子原一頭涼水,趙子原悠悠醒來,張眼觸及天風那角所掛的殘酷笑容與殘肢人冷森的面容,正待破口大罵,可是身上道被點,一句話也説出不口。

此刻他臆充滿了恚恨怒火,心想使用這種世上少有的毒刑,任何人未泯之人都會覺得太過殘忍,但水泊綠屋這殘肢人卻動輒施諸於人,而他的僕人天風雖則亦領略過毒刑滋味,自己施刑時簡直又像一個報復待狂者,生似非將趙子原折磨至一佛涅粱不休。

只聽天風咒道:“蹩腳的傢伙!”接着又開始轉動簧絲,趙子原只覺一陣劇痛攻心,腹中一口濁血湧了上來,再度昏過去。

天風哼了一哼,用冷水把趙子原醒,鐵鎖一夾,趙子原前衣袂登時應勢裂開,出皮,天風連眼皮也不霎動一下,握持刑具的手臂暗暗一加勁,簧絲又連轉數圈,趙子原背已是紫痕累累,傷口淌出血絲,他間而發出乏力無聲的呻,和殘肢人時斷時續的陰笑,使室中洋溢着一片森冷慘酷的氣氛。

那“輪迴鎖”是武林有數的秘傳毒刑之一,此種刑具的特乃是專用以對付武林高手,而且武功越高者所吃的苦頭越大,趙子原的武功雖然並不如何出,但在天風蓄意的折磨下,着實也嘗夠了諸般苦楚。

將近一個晌時下來,趙子原已是數度昏厥,全身力倒在地上。

殘肢人道:“夠了,天風你把刑具移開。”天風遵囑開刑具,只見趙子原四肢軟癱,面若金紙,竟似馬上就要斷氣的模樣…

天風慌道:“這小子蹩腳得很,恐怕有命之憂…”殘肢人恚道:“早就關照你下手不可太重,如今姓趙的娃兒若是無救,少不得要你到黃泉路上陪他作伴!”天風全力施為,直忙得汗如雨,過了一個時辰,趙子原面漸轉紅酡,鼻息漸。他繼續運力催氣,直到趙子原醒轉,始噓了一口氣,放開手來。

趙子原一啓眼,天風那猙獰的面容正映人他的眼簾,他猛然一衝掌,往天風心口直擊而出一這下事起突然,天風萬萬料不到趙子原乍一醒來就會立刻出掌發難,匆遽間身軀一偏,但聞“蓬”一響,掌緣自他側掃過。

他雖然避開趙子原掌擊之勢,但臨危閃避,情狀卻是十分狼狽。

天風厲聲道:“姓趙的小子,你不要命了麼?”趙子原身上所受刑傷過重,雖然天風運氣療治,仍未完全復原,此刻使勁出掌,已到力不從心,掌上勁猶及不上平的五成功力,不大為吃驚,是以眼下他縱然盛怒當頭,卻也不敢再貿然出掌。

天風冷笑道:“敢情輪迴鎖還沒有令你過足癮頭,你想再嚐嚐其他刑具的滋味是麼?”趙子原漸次冷靜下來,緩緩説道:“我不過只要試試自己在負傷之下,功力究竟削弱了多少,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天風被他説得啞口無言,一時尋不出適當的話來反駁。

殘肢人桀桀笑道:“娃兒你口風轉得真快,足見心智高人一等。”趙子原道:“老爺言下意所何指,小可不懂。”殘肢人哂道:“少在老夫面前裝作了,適才你醒來之際,定然滿腔憤怨,恨不得立斃天風與老夫於掌下,由是才會莽撞動手,過後你理智恢復,權衡利害之下,便想以一句話輕描淡寫搪過去,老夫猜得對吧?”趙子原心子重重一震,暗忖:“這殘肢怪人可謂老巨猾之極,居然一語揭破我的心意。”殘肢人複道,“可是老夫倒不在乎,總得教你心服口服,死心塌地做老夫的僕人,現在你就去打一盆水來為老夫抹身。”趙子原暗自皺眉,久久不曾移動足步。

天風橫身上前,道:“小子你要裝聾作啞不成?還不快去!”喝罵裏手臂一揚,打了趙子原一個巴掌。

趙子原怒目瞪了天風一眼,竭力使自己隱忍下來,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提起水桶無言走了。走出房門時,他隱隱見殘肢人在對天風教訓道;“這小子深沉可怕得很,天風你莫要他過甚了,當心他…”下面的話,便無法聽得清楚,趙子原快步走到後院井旁,俯首低望水井中倒映的影像,臉上猛然浮起了一陣古怪的笑容。

他默默向自己呼道:“果真我是那麼深沉可怕,那麼任殘肢人主僕倆如何作賤侮辱於我,都沒有隱忍不下的道理,趙子原啊趙子原,為了往年那段公案,你就吃吃苦頭,做做下賤的工作,又有何妨?”就在他喃喃自語的當兒,井底如鏡的水面驀然映出了一條纖小妍麗的女人情影,趙子原觸目一瞥,隨之口驚噫出聲!

他這一出聲低呼,井中水面的女子影子馬上消失了!

趙子原霍地回過身子,只見身後空空蕩蕩的,哪還有人影在眼睛,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井底映出的那女子捻的面龐,他自知絕不致於看錯,可怪的是對方一晃又杳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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