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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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霜一大早自動準時醒來。慣於打坐習禪的她，只消數十分鐘之閉目養神即能捕獲如同七、八小時的充足睡眠。身旁的莉莉亞還在呼呼睡，少女躡手躡足、靈快地行動─莉莉亞的『睡品』不好─誰若是干擾她的美夢，包準怒目相向、破口大罵，氣消後，倒頭又眠。雨霜寧願別礙着她。

她由大背袋中取起『梵天幻白龍』。又掏出白的綢練。一溜煙跑進陽台。

每之早課─拭刀。拭刀同清心、摒念。武者必愛其刀劍─生由它、死任它。命之所依，神之外表。白龍刀拔，冽凜的氣脈奔騰。朝陽自遠方山峯乍金光，粹的刃身熱辣閃爍，白龍傲霸的影形飄浮於刀尖。刀之龍魂通常於清晨復甦，經煉一夕的潛藏粹磨，魄旺盛、焰澎湃。

美少女護刀愛之深切。不獨恩師愛人所贈外，跟隨二年多的惜物之情亦是有。綢巾延順窄鋭的鋼體滑行，拂去過往的細埃，一面不應惹薄塵的菩提鏡。雨霜專注地端觀白龍刀，刀光映照於她俏美可愛的臉龐，甜容對應在刀的軀體上─將被進的神韻。雨霜的心眼明澈、目光呈然純透。刀人一體，是諸多武學家憧憬的登峯極境，少女從小之苦學忍耐，終於成。

『梵天幻白龍』的心與她緊緊相連。融合。刀即是人，人煉成刀。二者齊一，萬夫莫敵。忍者，亦是仁者。

秋戰國的莫、干將、魚腸等名劍，其所以被尊崇，非倚其摧枯拉朽之奇，而存乎鑄冶者的用心執着。而割鹿、倚天、屠龍等傳奇劍刃，亦出自打造者之慈念，絕不是仗恃其鋭不可挫之神威。武士刀，本武士的神指標─正道之偏頗見於中八年抗戰，無辜中國黎民遭變相之刀屠戳者，難加估計。故，刀佩有緣人、有為人。

刀出，不一定見紅。旭東昇，陽光灑遍初醒的大地，也叫醒了酣睡的莉莉亞。

“哦！

…

睡得真香。”雨霜呢？不用猜，少女之習她可知之甚詳。莉莉亞笑嘻嘻地進入陽台，大一口清新甘醇的晨曦，望見雨霜在做功課∶“我的好雨霜，你不分天雨陰晴，全心一意地擦你那把寶貝刀…你是睹物思人呢？還是有戀刀癖啊？”女孩幽然嫣笑∶“莉莉亞，好姐妹。人家擦刀就好比你保養槍枝一樣，經常照顧它、培養好情，當你需要它時，不就有恃無恐了嗎？”莉莉亞唯以笑作答。雨霜收刀回鞘，起身，通過身着透薄睡衣的室友。莉莉亞的身高增長了些，脯略脹飽了點，女體更為多姿多采，不復以往一付營養不足的乾癟四季豆。有自信的她，想在未來一年中替自己選個好男人，主意先打在雨霜的啓迪導師─前龍行忍者─天野正夫身上。

“羅家上下都是早起的鳥兒。莉莉亞，如果我們不想當晏起被吃之蟲兒的話，趕緊梳洗、換好衣服，準備用早餐吧。”美少女叮囑道。慢郎中的莉莉亞立即加快腳步。一下樓，二人就遇碰睡眼惺忪的城市獵人及原香，昨夜戰況必定烈如昔。雨霜、莉莉亞明知不問，內心正在琢磨這對有名搭擋的背後故事。

長形大方桌。高背椅。古雅、氣派的餐廳擺設闡明瞭主人的品味。豐盛的中式早點，每人贈上一套燒餅油條。阿獠、阿香不懂如何下手，還是羅『示範』吃法，他們方張口大啃。雨霜嚴守『谷術』的戒律─既過可食天時，絕不準再讓濁污穢氣入內。她只好坐於一側，默默翻看『華爾街報』。

『阿獠哥、阿香姐，二位聽到人家的聲音了嗎？』獵人與阿香心頭驚駭，口中食物差些噴放─是雨霜的妙音。『別妄動，會使羅老他生疑的。』阿獠以眼睛餘光瞥向少女坐處，她仍在垂美首看報，香毫無翳動之象。此等不傳秘術便是中國古代之『千里傳音』，在極遠之異地便能將説話之內容清晰地振動受話人的聽膜，宛似在該人之耳際訴説悄悄話般。內力極其深厚者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