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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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凝神注目的時候,她的嘴又彎了一下。這個動作含有某種一切都看在眼裏,同時又頗
興趣的成分。"你以前來過威卡嗎?"
"沒來過。真了不起,這些東西。"
"你對水晶興趣?"
"本來可能會的,"他隨便抬起一塊紫水晶,"不過我中學博物課不及格。"
"我認為你在這兒也及格不了。"她朝他手裏的石塊點了點頭。"如果你想和內心的自我建立聯繫,應該左手拿它。"
"噢,是嗎?"為了討好她,納什把石塊換到了左手上。他不願意讓她知道,他什麼覺都沒有棗除了裙子在她的膝部滑過的樣子帶給他的那絲快意以外。"如果你是這兒的常客,也許可以把我介紹給那個女巫。"她眉
一挑,順着他的目光向那個金髮女郎望去。金髮女郎剛好賣完東西。"你需要女巫?"
"我想你可以這麼説。"漂亮的藍眼睛又回到納什身上。"你看上去不像是來這裏尋找愛情符咒的人啊。"他咧了咧嘴。"謝謝。我認為…實際上,我是在研究。我是寫電影的。我想寫一個和十九世紀的巫術有關的故事。你知道…神秘的女巫會、、還有自我犧牲。"
"噢。"她低頭時,晶瑩的耳墜擺來擺去。"婚齡婦女穿着天衣圍着圓圈跳舞。**的。"她解釋説,"趁月昏暗,調好藥水,引誘不幸的受害者縱慾狂歡。"
"差不多吧。"他探了探身,發現她的氣息和月光下的森林一樣冷峻和幽暗。"這位摩娜真的相信自己是女巫嗎?"
"她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先生是棗?"
"科特蘭。納什·科特蘭。"她的笑聲低沉而愉快。"當然啦。我欣賞過你的大作。特別喜歡《夜午血》。你賦予血鬼極大的智慧和慾望,卻又不踐踏傳統。"
"比起墓地裏的塵埃和棺木,畢竟活人更值得一寫。"
"我想是吧。比起攪動一口大鍋,畢竟女巫更值得一寫。"
"一點不錯。這就是我想採訪她的原因。我想,她肯定是個非常明的女人,不然哪能這麼沽名釣譽?"
"沽名釣譽?"她重複道,一邊彎抱起一隻漫步走來,在她腿邊轉悠的大白貓。
"聲望。"他解釋説,"我在洛杉礬就有耳聞。人們常給我講些離奇古怪的事。"
"肯定沒少講。"她撫摸那隻貓碩大的腦袋。現在是兩雙眼睛在盯着納什。一雙是湛藍的,一雙是琥珀
的。"可是你並不相信巫術,或者魔力。"
"我相信我能把它們編進一個呱呱叫的故事。"他儘量使自己的微笑富於魅力。"所以,怎麼樣?替我在女巫那兒説句好話?"她上下打量着他。嗯,玩世不恭,而且過於自信。對納什·科特蘭來説,她想,生活中處處都是玫瑰。也許該讓他嚐嚐荊棘的滋味。
"我看不必。"她向他伸出手去,纖細的手上只戴着一枚銀戒指。他機械地握住她的手。一股電直襲肩膀,他不
噓了口氣。她卻只是嫣然一笑。"我就是你的女巫。"她説。
靜電,片刻之後,納什對自己説。當時,摩哪正轉過身,回答一個顧客提出的問題,問的是一種叫聖約翰麥芽汁的某種東西。她一直抱着那隻大貓,撫摸它的皮
…電
就是從那兒來的。
然而,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彎了彎手指。你的女巫,她是這樣説的。他説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歡她使用那個具體的代詞。有點親密,但覺上又不那麼自在。倒不是説她沒有
引力。她在他發愣時對他微笑的那種方式不僅使他心裏有點發虛,也讓他明白了為什麼剛才會覺得她能令人
到眩暈。
魔力。哦,不是那種魔力,納什在觀察她擺一束幹藥草時安
自己。那是某些漂亮女人似乎與生俱來的一種魔力棗大生的女人味兒和極具震撼力的自信。他不喜歡把自己看成屈從於女人意志的那種男人,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温柔順從的女人畢竟更容易對付。
任何情況下,他對她的興趣都是職業的。不純粹是,他又糾正了自己。若是要一個男人眼睛望着摩
娜,思緒又始終保持在純職業化的層面上,那真不如讓他痛快地死去。不過,納什覺得自己分得清主次,不至亂了方寸。
納什等待着,直到她接待完那個顧客,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自責的笑容,向櫃枱這邊走來。"不知你能否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彌補一下自己剛才的冒失?"
"哦,我倒覺得你完全能夠自行了結。"按平常的做法,她會把他打發掉。但是,肯定是有什麼緣故,使她竟然又從店堂的那頭回到了他的身旁。摩娜不相信什麼偶然之事。不過,不管怎麼説,她斷定,任何一個長着一雙如此温柔的棕
眼睛的男人,都不可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人。"恐怕你沒掌握好時機,納什。今天上午我們太忙了。"
"你們六點鐘關門。到時我再來,怎麼樣?請你喝點什麼,或者共進晚餐?"拒絕的衝動是下意識的。其實她更願意仔細斟酌一下,或者看看自己的水晶球。她還沒來得及説話,那隻貓跳到了櫃枱上。貓科動物的騰躍確實輕盈得很。納什心不在焉地伸出手,抓撓它的腦袋。那隻白貓沒像以往遇到生人那樣,似乎受到了冒犯,一走了之,或暴躁地嘶叫,而是在撫摸它的那隻手下順從地弓起了身體。它那雙琥珀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死死地盯着摩
娜的眼睛。
"盧娜似乎對你頗有好。"摩
娜喃喃地説,"好吧,六點。"她説。那隻貓也高興得起勁兒叫了起來。"到時我再決定拿你怎麼辦。"
"非常公平。"納什又摸了一下盧哪,然後信步走出了店門。
摩娜皺着眉,俯下身去,直到自己的眼睛和貓的眼睛處於同一高度。"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盧娜只是扭動它那決非沒有多少分量的身體,給自己洗起臉來。
摩娜沒有多少時間去想納什的事。因為她是一個隨時都在同自己易衝動的天
作鬥爭的女人,所以她更願意清靜下來以後再仔細考慮如何對待納什。摩
娜盡心盡力地接待一批又一批的顧客,同時也沒忘提醒自己,對付一個眼睛和小狽一樣自負的小説家,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