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7天使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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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菲不有點失神，他竟然是一個混混，而且還進過監獄。

陳楓看着林菲的樣子，知道她可能現在有點怕自己，不過讓她怕也好，至少，自己就不用再牽扯進一段讓人頭疼的愛情裏面。

沒有顧及林菲，陳楓不自覺的從口袋裏面掏出一煙點燃，狠狠的了一口，才緩緩開口道:“我其實是一所三大學畢業的。在上大學的時候，我跟一羣兄弟建了一個黑社會團體，也就是在街頭小打小鬧。後來，也就是四年前，我們跟另外一個黑社會組織發生了矛盾，結果我們就一起去砍人了，當然，其他人也都是小打小鬧，跟着去助威。我那次殺了四個人，傷了二三十個，後來便入獄了。”説到這裏，陳楓停頓了一下，林菲卻是嚇了一跳。緊了緊抱在懷裏的被子，這才想起，難怪陳楓當時本都不懼怕那三個劫匪，而且一出手就要了那幾個劫匪的命，敢情他是經歷過大場面，也是殺過人的，對於那些刀口過生活的子，他已經麻木了。

“那你，你殺了四個人，為什麼，你還，還能安然無恙的走出監獄？”林菲雖然有點害怕，但是她還是有點奇怪。在中國法律面前，只要是蓄意傷人，致人死亡，那都是要判處死刑的，而陳楓不但蓄意殺人，而且還一次殺了四個，還打傷了二三十個，竟然只判了四年，這簡直讓人想不通。

“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那麼糊里糊塗的在監獄裏面呆了四年。”陳楓笑了笑，笑得很是苦澀。

林菲看着陳楓的笑容，更是奇怪。明明殺了那麼多人，沒有被判死刑，應該算是天大的喜事了，可他竟然是一副很苦悶的樣子，敢情他還覺得被判了四年判的重了。

陳楓沒有理會林菲地詫異，輕輕的了一口煙，吐出一個煙圈。接着道:“其實，我倒是想，如果我就這麼一輩子呆在裏面，那這一輩子，我也就那麼渾渾噩噩的過去了。不過，事情總是叫人無奈啊。”

“怎麼無奈了？”林菲更加好奇了，竟然還有人願意一輩子呆在監獄裏面。特別是面對陳楓，他可是一個黑社會幫派的老大，這麼一個人物，他怎麼可能甘心將自己的一聲耗費在監獄裏呢？其實她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照港片警匪片裏面上演的，一般碰到這種事情，都是底下小弟進去頂缸地，一個老大親自去伏法，這就已經讓人想不通了。

“呵呵，不説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陳楓忽的意識到自己説得多了。有很多事情自己現在是第一次對別人講。

當一個人的胃口被吊起來之後，他的心思就一直被吊着，很希望解決心底的疑問。林菲儘管聽了陳楓的事情，心底有點怕陳楓，但是畢竟她對陳楓以前的印象還是很好的，而且陳楓捨身救她的情景深深印在她心底，一直都抹不去。

“陳大哥。你就説説嘛！”強烈地好奇心驅使着林菲。她經受不住誘惑。下意識地糾纏了一句。

陳楓眯起了眼睛。他本能地想到了那些讓他刻骨銘心地事情。一把掐滅了煙頭。吐了一口氣。緩緩道:“呵呵。你知道人這一生。最痛苦地是什麼？”

“我。是什麼？”林菲順口就接了一句。她不知道陳楓為什麼忽然想跟她談人生哲理。但是她意識裏清楚。陳楓可能要跟她將他自己地故事。

“如果一個人滿懷漏*點。跟他地兄弟推心置腹。處處都為他地兄弟們着想。到頭來才發現。其實他本就不瞭解他那些兄弟們地想法。或者説那些兄弟本就跟他不是一路。甚至對他很是仇視。那是一種什麼樣地受？還有。如果一個人很愛他地女朋友。為了她可以去摘天上地星星。而這個女人卻每天晚上都跟他同牀異夢。在他落難地時候。她還要落井下石。雪上加霜。那又是一種什麼樣地受？”陳楓情緒有點失控。聲音有點大。

説完之後。不等林菲回答。又接着道。

“這些你都不懂。你沒有跟人一起共患難同甘苦過。你也沒有一個相愛地人。你無法體會到其中地背叛。也無法體會到其中地心痛。所以。如果給我選擇。我寧願呆在監獄裏面不要出來。”林菲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地回答。她跟陳楓相處地時間不長。但是在網絡上兩人一直都很聊得來。可以説神已久。但是這樣面對面地推心置腹地講話。這還是第一次。但是這第一次就給了她無比地震撼。

通過她自己的瞭解，還有凌嫣然的介紹，她知道陳楓其實是個很細心，很有愛心的男人。雖然他表面上有時候看起來很，但是卻絕對不下。她不敢相信，原來在他一直一副吊兒郎當的皮囊下埋藏着這麼多的心事，而且都是痛徹心扉的那種。

陳楓沒有細説，但是聰明如此地她，明白陳楓話裏地意思。她明白，陳楓甚至在監獄裏面還抱着美好的希望，可當他出了監獄，一切讓他覺得陌生，兄弟背棄了他，甚至跟他反目了，而這個時候，他心愛地女人不但沒有站在他背後支持他，而且早在他入獄的時候，就已經背叛了他，這無異於在他傷口撒了一把鹽。

林菲愣了愣，才張了張嘴:“陳大哥，我，實在不好意思，又提起你地傷心事…”

“沒什麼，有些事情壓在心底很久，也不舒服，找個人一吐為快，心裏也舒暢一點。”不等她説完，陳楓便打斷了她的話。

陳楓搞不懂林菲此時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他卻知道，自己跟林菲此時已經沒有共同話題可談，兩個人再面對就是尷尬。聖人説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但是，一個曾經讓人膽戰心驚的殺人狂徒，就算你的背後再有什麼樣的辛酸，你再怎麼樣想要洗心革面，有幾個人會給你機會？

陳楓慢慢站了起來，將煙緩緩的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輕輕看了一眼林菲，柔柔道:“你明天早上要走，晚上還是早點休息吧。”説罷，便轉身出了卧室，輕輕拉上了門。

註定，今夜是一個難眠之夜。

對於林菲來説，本來她是應該興奮的，更應該高興。還有一種心跳的刺，那就是今晚本應該是她跟陳楓兩個人獨處的一夜，很可惜因為她纏着陳楓講他以前的事情，所以整個事情搞砸了，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兩人彼此間無法在面對。

她靜靜的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她在想陳楓的事情。一個昔的黑社會組織的大哥，現在是一個大商場的銷售經理，並且還很受大家歡。而且，似乎還有好幾個女子都喜歡他。儘管他説跟凌嫣然是比較要好的朋友，但是女人天生鋭觀察告訴她，凌嫣然心裏也是喜歡陳楓的。那個看演唱會時跟陳楓坐在一起的女孩子，她也是喜歡陳楓的。

此時有一架天平在她心裏晃來晃去，一端是陳楓，另一端也是陳楓。不過一端是她以前印象中的陳楓，一端是她現在有了一個全面重新瞭解的陳楓，兩端在她心裏一高一低的不斷來回晃着。

陳楓跟她也是一樣，躺在牀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儘管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他就是那麼一直盯着。他心裏也有一個影子，那個影子看起來有點像白狐，但看久了似乎又變成了晚晴，一會之後又變成了佳佳，再接着就變成了杜婉華，然後又變成了凌嫣然，黎菁菁，江雨兮，林菲…

他想的最多的是林菲，那是因為林菲是除了白狐之外，唯一個知道他全部的女子，他説不上來對她有什麼覺，但他可以確定，絕對不是愛，或者他從心底就把對方當成了一個小妹妹，就想江雨兮一樣。但此時，他不知道這個小妹妹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想法，或許，她會理解自己，做一對很好的朋友，或許，她會靜靜的走開，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時間一分分的逝，並沒有因為他不斷地胡思亂想而停下來。漸漸的，他覺到自己的眼皮子上有千萬斤的重量壓過來，他的睡意朦朧起來。腦子裏面的思緒，便如同一匹繮的野馬，不受控制的的隨意奔馳起來。

朦朧中，他幾次覺有人在看着自己，想要讓睜開眼睛，卻有覺得眼皮很困、很重，難以睜開，只能大概的覺的一個影子就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時而靠近、時而疏遠。最後，覺到那個人影俯下身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嘆息着搖了搖頭離去了。

是林菲嗎？

不管了，算了，還是睡覺吧…意識模糊下，沉睡到天亮。

等陳楓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大亮了。他坐了起來，昨晚上好像做了很多夢，可剛剛睜開眼睛前好像還清晰深刻的夢境，忽然間又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