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猛虎下山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大雪初霽,天地間一片雪白,寧靜而肅穆。
河東最大鏢局大道社裏卻是氣氛凝重,在冬蒼白陽光的照
下,連大門口的一對石獅子也顯得垂頭喪氣。兩個趟子手站在大門處,正焦急得向遠處張望。
蹄聲驟起,一騎快馬風一般捲過長街。一路上帶起一陣風雪,兩個趟子手還未來得及看清騎士的面貌,駿馬已越過院門。
馳入院中丈許,駿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騎士穩坐馬上,並不因去勢突停而有絲毫忙亂。馬蹄重又落地,一人一騎已是傲然卓立於院心。
馬上騎士年約二十,身着一件剪裁得體的羊皮長袍,背後斜一枝碧綠的玉蕭,説不出的儒雅俊秀。馬是一匹白馬,通體雪白,不帶一
雜
。人瀟灑,馬威武,登時
引了院中所有人的目光。
“好騎術!”一聲喝彩打破沉寂。
騎士隨着這聲叫好望去,只見説話的是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年輕人。此人懶洋洋地坐在屋檐處,雙腳晃來晃去極為寫意。人長的倒是眉清目秀,只是有些蓬頭垢面,衣服也甚是華美,可惜又髒又破。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得意洋洋地向騎士揮手致意,好象他是這世界上最瀟灑富有的王子,好象他正身處人世間最輝煌壯麗的宮殿。他的臉上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卻又親切友好,好象他和這騎士是很久未見的老朋友。
騎士也微笑着向他示意,這才把目光投向正屋處。
院中有好幾人,沒人理會房頂那年輕人,或驚訝,或好奇,都在看着這突兀而至的英俊騎士。
站在正屋門口的是一中一青兩個人,好象是此間主人,他們疑惑的眼神顯示這騎士並不是他們的客人。
院中積雪早已清除,在門前台階下襬出十幾張桌子,但只有三張桌邊有人。
最靠近門口的桌前是一名年近三十的清瘦劍客,面無表情,只是一對發亮的眸子顯示他非是事事無動於衷。
左邊一張桌子則被一個十**歲的年輕人佔據,他雙腳放在桌上,舒服得斜躺在一把藤椅上,手中把着擱於大腿上的一把帶鞘長刀,稜角分明的臉上掛着一絲滿不在乎的笑容。
最後一人則遠遠坐在右端最遠處。桌上擺着一個小包袱,一把弓,一壺箭,斜倚着方桌的還有一杆醒目的亮銀槍。這個人二十二三模樣,濃眉大眼,此刻彷彿有什麼心事,目光中充滿憂鬱。
站在門口的中年人年約四十,長相威猛,他鋭利的眼睛緊盯着闖入的騎士,沉聲道:“來者何人?”語氣並不和善,顯是覺得來人是敵非友可能比較大。
那騎士輕巧地躍下馬背,隨手一拍馬股,白馬已乖乖跑向一邊。他一點也不因那中年人不客氣的問話而不安,輕鬆自然地向前走着,嘴裏回答道:“這位一定是趙毅趙社長了,在下葉星落。聞聽此處正在商議一件大事,特來見識一下。”不知為了什麼事,與趙毅一同站在門口的年輕人滿臉怒氣,聽到葉星落漫不經心的回答,他更是怒火中燒。不屑地看着已自顧自坐下的葉星落,他冷冷地道:“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憑你也配!”葉星落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詫異道:“不是過家家?那怎麼會有你這麼幼稚的傢伙?”那年輕人的臉頓時變成了豬肝
,忍不住便要發作。
屋頂上忽然傳下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坐在屋檐上的那人好似不過氣般斷斷續續的説道:“王懷義,狗眼看人低,你都能來,人家葉公子為什麼不能?”王懷義一下子跳起來,指着屋檐上的年輕人喝道:“花
,你説什麼?”花
笑道:“我説你那雙賊兮兮的眼是狗眼。你看看人家葉公子哪一點不比你強?人長得比你帥自不必説,風度你更是拍馬也趕不上,不象你,往街口一站都能噁心死一街人。”葉星落微笑着對花
拱手道:“過獎過獎!”王懷義大約二十五六,長相還算俊秀,還一副風
自賞的模樣,聽到花
如此侮辱他,再也按捺不住滿腔怒火。忽地伸手拔劍,王懷義怒視着花
道:“花
,我忍你好久了,有種你下來,我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花
無視他的憤怒,自顧自伸個懶
,漫不經心道:“和你王懷義動手還需有種才行嗎?作為斯文人,我是不會與你這種
野的笨蛋一般見識的。不過你如真的想被教訓一番,當然會有人滿足你。飛飛,
給你了,幫王公子鬆鬆骨。”那雙腳放在桌上的年輕人顯然和他是一夥的,聽到此言一下子跳了起來。刷地一聲,一把雪亮的鋼刀已指向王懷義,那年輕人大笑道:“傻坐半天,真要憋出鳥來了,難得王公子有此雅興,關度飛自當奉陪。”王懷義明顯對這自稱關度飛的年輕人甚是忌憚,冷哼一聲,卻不接口,連長劍也收回鞘內去了。
趙毅自從王懷義一開口就沒再説話,在一邊冷眼旁觀,這時才出來打圓場。他先向王懷義道:“王公子,正事要緊。”王懷義仍是憤憤不平,點點頭,卻不説話。
轉向關度飛,趙毅語氣威嚴地道:“關度飛,你既受大道社之約而來,便是我們的客人。你如此胡鬧,是不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我這做主人的?”關度飛一臉委屈,不滿道:“趙社長,你這麼説我可不服。大家都聽到看到了,是王公子先提出要求我才配合他的,我只是怕王公子太悶了,想給他解解悶罷了。怎麼到你嘴裏反倒成了我鬧事呢?”趙毅不理會他的抱怨,淡淡道:“你不想鬧事最好。”關度飛向王懷義做個鬼臉,一股坐下了,王懷義眼中冒火,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趙毅望向正饒有興趣作壁上觀的葉星落,後者彬彬有禮地向他點點頭。趙毅一臉嚴肅,卻客氣了許多道:“葉公子自願前來,鄙社甚盛情。”葉星落笑道:“在下人小力薄,只怕幫不上什麼忙。”趙毅不
愕然,也不知他是謙虛還是擺明是趁熱鬧,只好打哈哈道:“客氣客氣!”葉星落微笑不語。
趙毅抬頭看看天,又向大門外望了望,轉向王懷義道:“王公子,時間不早了,看來其他人怕是受風雪所阻,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了。要不現在就開始吧?”王懷義一臉憤然,
口而出道:“這幫人也太不給面子了,一個個當起了縮頭烏龜,總有一天我要他們好看。開始?趙社長,你看看來的這些人,他們能行嗎?”趙毅苦笑搖頭,心中暗罵王懷義是個笨蛋,你這不是把所有來的人都得罪了嗎?
果然,院中諸人都面不愉,連最近門口那喜怒不形於
的人的眼中都閃過不快的神
。王懷義猶自未覺,還自顧自往下説道:“太行羣盜真有那麼厲害嗎?頂事的一個個躲着,來的都是些不管用的。哎喲!”卻是在他説的最得意的時候,一個拳頭大的雪團砸在他的頭上,他滿頭滿臉一下子全是雪。
王懷義暴跳如雷,大罵道:“誰他媽暗算我?”
“是你老子我。”花的聲音悠悠從屋頂傳下。王懷義抬頭望去,花
手中又捏起一個更大的雪團作勢
擲。
看王懷義向自己橫眉冷對,花冷笑道:“大家來也是看趙社長的面子,你以為你那張小白臉有什麼了不起嗎?你他媽再敢亂放厥詞,老子就砸破你的頭。”還威脅似的揚揚手中的雪團。
王懷義狠瞪着花,好象恨不得撲上去把他撕成碎片,口中還在強辯:“我有説錯嗎?你們這些人怎麼能是太行羣盜的對手呢?不要説虎王馬嘯天和他的先鋒雙虎將孫見智、任長東,就只人家的十八虎騎衞也足夠收拾你們有餘。”他話未説完,坐在離屋門最近處的那人忽地站起身來,仍舊是面無表情,轉身就向大門走去。
趙毅急喊一聲道:“行健留步!”那人停下腳步卻未回頭,語氣淡淡地道:“既然我們呂梁派在王公子眼中一錢不值,我齊行健留在這裏也沒什麼用。”趙毅聽出他話語中的怨懟之意,忙安撫道:“行健你誤會了,王公子決不會對貴派不敬的。是不是這樣,王公子?”語氣中也是甚為不滿。
王懷義也發覺事態不對。這齊行健是呂梁年輕一輩中最負盛名的高手,據傳呂梁掌門呂千秋正有意把一派之主的寶座傳與他。加上這次請貼發出無數張,但算的上名門大派的也就呂梁派來人了,真要這時把他得罪了,與直接挑釁呂梁派沒什麼區別,只怕不會有什麼好處。顧不得與花鬥氣,王懷義趕緊解釋道:“齊大俠,我對貴派景仰萬分,絕不敢有所冒犯。剛才那些話不是針對貴派的,請齊大俠千萬不要誤會。”話未説完,花
手中蓄謀已久的雪團早在他頭上開了花,隨之響起的是花
冷冷的聲音:“前倨後恭,小人行徑。”眼見王懷義又要發作,齊行健截入道:“就算王公子的話是誤會,象這等吵吵鬧鬧也不成話,照這樣下去,只怕到明天我們仍不知所來為何。”王懷義強忍住怒氣,狠狠瞪了花
一眼,不
再與花
糾纏。花
卻不放過他,冷哂道:“所以説嘛,象這種大場面一定要派個老成持重的人來,象那種狗
不懂卻又自以為是的
臭未乾的小
孩就不要出來丟人顯眼了,除了拖累人家趙社長,他還能幹什麼?”王懷義又要忍不住了,臉
變得通紅。
“花!”趙毅當機立斷一聲怒喝。花
聳聳肩,不吭聲了。
揮手示意狂怒的王懷義不要説話,趙毅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好了,行健請回到座位,接下來我們來商量正事。首先申明一點,任何人不得再節外生枝,把私人恩怨帶入此處,否則就當是對大道社的挑釁。”一直對王懷義恭謹有禮的趙毅也受不了王懷義的不識大體和狂暴易怒,只好果斷地把事情攬過來,心中卻在苦笑:“花那小子説得一點不錯,王懷義確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下次再要與他合作,打死我也不願意。”花
用手捂住嘴打個哈欠,搖搖頭,表示他不會再挑起爭端。至於王懷義,趙毅甚至懶得問他意見。王懷義雖仍不滿,但也覺得自己確有點失態,也就沒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