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兇水之中奪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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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趙保國滿意的讚賞道，把自己手裏的龍蝦往地上摔打了一下，使龍蝦不能再動彈，趙保國蹲下，順着濕地邊兒再次尋找起來，一邊兒找着，一邊兒説道:“要是能逮個百八十隻龍蝦回去，夠二爺爺吃好幾天了，加把勁兒。”劉滿屯怔了怔，説道:“那咱不捉王八了？”

“不捉了，咱又不會捉，再説了，這麼深的水，上哪兒找王八去？”趙保國有些沮喪的説道，手底下也沒閒着，不停的撥拉着枯草和蘆葦。

“可王八最補身子了。”劉滿屯説道。

“廢話，我也知道王八最補身子，可咱們怎麼捉？”趙保國沒好氣的説道，看到劉滿屯還在堅持的樣子，趙保國生氣的站起來，幾乎吼似的説道:“別以為就你想着二爺爺，我也想他老人家早點兒好，我想捉許多許多王八回去，可你知道王八在哪兒麼？滏陽河這麼寬，這麼大，水那麼深，上哪兒摸去？咱倆跳進去挨個兒的找麼？你説，怎麼捉？我也想捉，我不害怕水深水大，我不怕有水鬼有鱉，我不怕死，可是我怕回去晚了二爺爺擔心，我怕這麼找下去，什麼也不到，二爺爺，弟弟妹妹，都在家裏等着吃東西呢，家裏就那麼點兒饅頭和玉米麪餅子，他們肯定互相讓着，誰也不肯吃，你説…”趙保國説不下去了，他的聲音已經哽噎起來，眼裏忍不住出了一連串的淚花，在髒兮兮的小臉上，衝出了幾道乾淨的痕跡。

“保國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劉滿屯不知道説什麼好了，他確實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着趙保國比自己大，比自己知道的多，希望他能夠想到捉王八的法子，更希望他本身就知道。沒想到會讓趙保國哭起來，劉滿屯嘟噥着嘴巴，卻説不出話來，就在這時，他發現趙保國的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盯着河面。

劉滿屯轉身順着趙保國的眼睛一看，只見河面最中間，水面上浮着一隻碗口大的王八，正在不急不緩的轉着圈兒遊動着，河水緩緩動着，卻絲毫不影響那隻王八戲耍般的在那裏轉圈兒。

不好！是誘惑。劉滿屯心裏忽然有了這麼一個念頭，他意識到這隻王八的出現太突然了，太奇怪了，怎麼可能，大冬天的一隻王八在水面上遊動，而且還故意就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毫不驚慌呢？

劉滿屯還在疑惑的時候，趙保國已經唰唰唰的把身上的衣服了個光，噌噌幾步跑到了河岸邊兒，喊道:“滿屯，在上面等着，別下來啊！”話剛喊完，趙保國一個猛子紮了下去，光滑的身體猶若一條大魚般在水裏迅速的遊動，只一會兒便游到了那隻王八的跟前兒。

“保國哥，小心！”劉滿屯這時候才想起要提醒下趙保國，同時，劉滿屯心裏那股不安的念頭越來越重，他似乎已經可以肯定，危險馬上就要發生在趙保國身上了。劉滿屯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他不再猶豫，刷刷的起了衣服。

那隻王八看到有人游到了跟前兒。也不着急。等趙保國伸手抓它地時候。才極其靈巧地一個轉身。從趙保國地臉前遊了過去。堪堪躲開了趙保國地雙手。趙保國急忙用手再抓。那隻王八依然是靈巧地轉了轉身。再次擺開趙保國地雙手。從他地臉前遊過。焦急地趙保國乾脆張嘴就咬。正好咬住了那隻王八蓋子。小王八慌了神兒。扭頭就往趙保國臉上咬。可趙保國咬住地地方正好是王八地尾巴出。那隻王八使勁兒地扭頭。愣是夠不到趙保國。

趙保國樂了。咬着王八呵呵笑了起來。同時揮着胳膊蹬着腿往河岸邊游來。

劉滿屯剛光了衣服。正要跳入河中呢。一看趙保國咬着那隻王八。笑眯眯地往邊兒上游過來了。劉滿屯停了下來。興奮地招呼着:“保國哥。快點兒！”突然。趙保國身後地河水翻滾起來。呼嚕嚕直響。似乎水下有什麼東西在攪動着水似地。一些巨大地水泡咕嘟嘟地冒了起來。趙保國聽到後面有聲響。皺眉回頭一看。不大吃一驚。只見原本平穩地水面此刻就像是沸騰了一般。水面陡然漲起一米多高。一個頭追着即將游到河邊兒地趙保國打了下來。

“小心！”劉滿屯大聲喊道。

嘩啦啦！頭劈頭砸了下來。趙保國在花中掙扎了幾下。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被花捲回到了河中央。然後便像是被什麼東西住了一般。迅速地向水下沉去。他地雙臂不停地揮舞着掙扎着。

劉滿屯一看，毫不猶豫的一個猛子扎入了水中，飛速的向趙保國游去。

快游到趙保國跟前的時候，劉滿屯猛的覺得身下一沉，一股像是水草和繩索似的東西將他正在踢騰着的‮腿雙‬給纏住了，‮腿雙‬無法踢水之後，劉滿屯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下沉去，他急忙揮動雙臂使勁的撲打着水面，然後猛的了口氣，不再和水下那個力較勁，而是反其道行之，猛低頭向水下摸去，不管是什麼東西纏住了腿，先解開它，使‮腿雙‬恢復自由，才是最緊要的事兒。

往下一摸不要緊，劉滿屯嚇了一跳，是什麼東西啊？手臂細，圓圓的滑滑的，似乎很長，就是這東西纏繞在自己的‮腿雙‬上，這絕對不是水草，像是蛇，或者是皮管子。

就在這時，一個東西猛的撞在了劉滿屯的身上，劉滿屯伸手一摸，是胳膊，他確定是趙保國，而趙保國的身體只是和劉滿屯稍稍接觸了一下，便再次向水底沉去。劉滿屯急了，張嘴就向纏繞在自己腿上的東西咬去，他什麼也不顧了，瘋了似的。這一口咬下去，一股腥臭氣灌入嘴中，同時灌入的還有一大口河水，身子四周的水猛烈的晃動了起來，接着劉滿屯覺得‮腿雙‬一鬆，纏住他‮腿雙‬的東西松開了。

劉滿屯急忙向上游去，頭一出水面，劉滿屯急忙大口呼了幾口氣，緊接着再次潛了下去，向着剛才趙保國沉下去的地方摸去。

大概潛下去有四米來深的時候，劉滿屯覺到了四周的水在不斷的晃動着，接着，劉滿屯向下伸着摸索的手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劉滿屯追着一摸，是一隻腳，而且那隻腳在不停的踢騰着，被劉滿屯捉住後，一隻手迅速的捉了過來，狠狠的向劉滿屯的手上撓了一下，結果發現是一隻手後，那隻手忽然停了下來，趕緊捏了捏劉滿屯的手臂。

這只是發生在一兩秒鐘的事兒，劉滿屯知道這是趙保國了，便立刻抓住趙保國的手，奮力的向上拉去，趙保國也在下面拼了命的掙扎，也不知道他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死活就是掙不開，無法向上浮一點兒。

劉滿屯急了，再次往下一潛，順着趙保國的身子摸去，可趙保國的身上什麼都沒有啊，就在摸到趙保國頭部的時候，劉滿屯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力住了趙保國的頭部，趙保國‮腿雙‬和雙臂奮力的揮舞着，掙扎着，就是無法擺那股力氣對他頭部的引。

此時的劉滿屯也不知道害怕了，直接伸手就順着那股力摸去，剛一伸過去，他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被那力氣住，飛速的在水底平行着向前竄去，右手和右臂前出，他覺到自己從趙保國身旁滑過，那麼趙保國應該離這股力了吧？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劉滿屯想到的是趙保國的安危。

當劉滿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被強大的引力附着在水底平行滑動了一段之後，終於到了附力的盡頭，然後劉滿屯前出的手觸碰到了一些堅硬的東西，這時候力突然消失了，劉滿屯往回收手的時候，順便上下摸了摸，他發現這是類似於牙齒類的東西，好像，好像有騾馬的牙齒那麼大，那麼長出這些牙齒的嘴巴，也一定很大了，劉滿屯在心裏這樣想道。

突然的安靜和穩定，讓劉滿屯有些吃驚，有些好奇，他似乎忘記了自己快要憋不住氣了，在水底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然後他看到了漆黑一片，還有兩隻綠的眼睛，有燈泡那麼大，水浸入了他的眼中，他急忙閉上了眼，胡亂的揮動着拳頭向那兩隻綠的像是燈泡似的眼睛上砸了過去。

他能覺到，打中了，但是不知道打中了什麼，反正是硬硬的如同樹皮似的東西，接着，四周的水開始猛烈的翻滾起來，劉滿屯覺到身體不受控制的被翻湧的水向上推去。只是一瞬間，他便被推到了河面上，覺到光線後，劉滿屯睜開了眼睛，張口嘴大口大口的呼起來，而水下，再沒有了一絲的動靜，兩條腿可以在水中隨意的踢騰着，使身體保持着平衡浮在水中。

十幾米遠的水面上，趙保國正背對着他，聲嘶力竭的喊叫着:“滿屯，滿屯…”一邊喊，他一邊瘋了似的拍打着水面。

河水在緩緩的動着，劉滿屯想答應一聲，可是他發現首先要多呼幾次，才能喊出聲來，他快憋壞了。

趙保國終於扭過頭來，發現了劉滿屯的時候，趙保國愣住了，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使勁的搖了搖頭，又伸手抹了抹眼睛，才動的大叫一聲:“滿屯！”然後飛速的向滿屯遊了過來。游到跟前兒之後，趙保國一把把劉滿屯抱在了懷裏，興奮的叫着:“笨小子，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找不着你了。”

“快鬆開，沉下去了沉下去了。”劉滿屯呼夠了，發現倆人身體緊緊抱在一起，光憑着‮腿雙‬在水下的踢騰，本無法撐起，急忙提醒趙保國。

“啊，對對，咱們趕緊上去，快點兒，那隻王八，我一直都咬着它呢，沒丟開！捉着了，捉着了！”趙保國一邊兒和劉滿屯一起往河岸上游去，一邊兒高興的説道:“回去給二爺爺燉湯吃，二爺爺肯定高興，他肯定會早早的好起來。”

“嗯。”劉滿屯也滿心的高興，似乎忘記了剛才在水中驚心動魄的經歷。

等倆人游上了岸，匆忙穿上衣服之後，才覺到了浸入骨髓的寒冷，倆人急忙又蹦又跳的拾掇着三隻龍蝦和一隻野鴨，以及那隻被趙保國用撕扯下來的袖頭包的嚴嚴實實的王八。

倆人拾掇好東西，急忙向橋上走去，等到了橋上，覺到冷風颳得更大了，霧氣早已散盡，朝陽已經升起，火紅火紅的，卻散發不出一點的熱量。

向橋下望去，河面滔滔，水湍急，全不似他們剛來的時候那般潺潺淌。

毫無來由的，倆人心裏同時顫了一下，對視一眼，急匆匆往南，往村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