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夜探巨宅見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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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道:“紅紅,今晚你已經有了冒險的經歷了,以後還要怎樣?”她倏地轉過頭來,道:“你今晚還要到田宅去,我也要去!”我幾乎跳了起來,今晚我再進田宅,是犯法的勾當,黃彼得都不要他去,紅紅要去,這成甚麼話?我沉着臉道:“不行。”紅紅掙了我,一拐一拐地走到帆布牀旁邊,坐了下來。道:“不行就罷。”我當然知道她這四個字的意思,是她要自己去,那比和我一起去更糟糕,試想,她如果出了甚麼事,我能夠不理會麼?

我只得強忍了氣,道:“紅紅,你聽我説。”紅紅一擰頭,道:“我不要聽,我甚麼都知道了!”我大聲道:“既然你甚麼都知道了,你難道不明白事情的兇險麼,你為甚麼還要生事?”她也毫不示弱地大聲反問我:“你為甚麼要生事,你是警官麼?”我反手一掌,打在一隻啤酒箱上,將那隻啤酒箱打得碎成片片,道:“你能麼?”她冷笑了一聲,道:“我會用腦筋,比你一身蠻力有用得多!”我聳了聳肩,道:“好了,小姐,你的腦筋,用到印象派傑作上面去吧!”她瞪着眼睛望走了我,面上還帶着淚痕,可是那樣子倒像她是勝利者。

“你知道那紙猴子有甚麼用處?你説!”她問道。

我怔了一怔道:“那…”

“那甚麼?”她冷笑了一聲:“告訴你,那是一種‘通行證’,是某一種人的身份證明。”我呆了一會,覺得她的推測,倒也不是胡來的,但我總不能承認她已摸到了事情的門路,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紅紅笑了,道:“我當然知道,從你對黃彼得所説的那些話中,我知道了整個事情的梗概,整件事情,本一線相通!”好傢伙,她倒反而一本正經地教訓起我來了!

我索也坐了下來,道:“好,我倒要聽聽你的高見。”紅紅呶了呶嘴,道:“第一,瞎子於廷又,對你説的,全是真話。”我笑了起來,道:“第二?”紅紅道:“你不要笑,瞎子説有一大筆無主的財富,我説是真的,那是因為瞎子死了,當然是因為有人不想這件事密的緣故。”我想了一想,道:“算是有理。”紅紅道:“第二,湯姆生道二十五號今晚的鬼把戲,拆穿了説,十分簡單,只不過是有人想田利東夫,不要再在那裏住下去而已!”我真的有點吃驚了,這一點,我也曾想到過,我當真未曾想到紅紅還有那麼強的分析能力。因此我立即道:“目的是甚麼呢?”紅紅更是神采飛逸,道:“目的當然是有人要利用這所大宅,那筆財富,就在這所大宅中!大概那筆財富,有幾個人要分享,他們議定了一齊發動,所以相互之間,才用紙摺的猴子,表明身份。”我不住地點着頭。紅紅又道:“至於那個剩下一顆子彈,而不將你擊斃的少女,我看,她是愛上了你。”

“胡説!”我第一次對她的話。提出了抗議。紅紅嘆了一口氣,道:“我但願我是胡説,表哥,你説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站了起來,踱了半晌方步,道:“紅紅,這不是鬧着玩的!”她攤開了雙手,道:“我並不是在鬧着玩啊!”我硬了硬心腸,道:“好,那你就跟我一齊去吧!”她整個人跳了起來,撲向我的身上歡叫着,跳着,我卻和老蔡兩人,相視苦笑!

半小時後,我們已經來到了湯姆生道二十五號的門外。鐵門緊閉,靜到了極點。我握着紅紅的手,道:“紅紅,現在你要退卻,事情還不遲。”她堅決地搖了搖頭,正在此際,我突然着到一條人影,自遠而近,閃了過來!

我一見那條黑影來勢如此快疾,便知道絕非普通的夜行人,連忙一拉紅紅,兩人緊貼着牆壁而立,只見那人影,來到了田家的外面,停了下來,發出了一下低微的嘯聲來。緊接着,只聽得田宅中,也響起了一下相同的聲音,那人一聳身,已經躍過了丈許來高的圍牆,到了田家。我和紅紅,正隱身在牆下陰暗的角落中,那人行動,又像是十分匆忙,他顯然未曾發現我們。

我低聲道:“紅紅,你看到了沒有,這些人,全都高來高去,連我也未必是他們的敵手,你還是快回家去吧!”紅紅一笑,道:“我知道,這些人都身懷絕技。但是他們能敵得過這個麼?”她一面説,一面一揚手,我定睛一看,以見鎖在屜中的那柄象牙的小手槍,不知在甚麼時候,已被她取到了手中!

我知道那一定又是她着老蔡所幹的好事,我嘆了一口氣,道:“紅紅,你當真想將事情得不可收拾,心中才高興麼?”她低聲道:“你得原諒我,我在美國,有幾個好朋友,大家都約定在暑假之中,要做一件最驚險的事,回到了美國之後,再相互比較,其中大家公認經歷最驚險的人,立即可以成為英雄,我有幾個好朋友,已經聯袂到新幾內亞吃人部落中去了,我這樣做,算得了甚麼?”我呆了半晌,不無話可説。

的確,紅紅目前,硬要和我在一起,不但阻礙我的行事,而且對她本身來説,也極其危險。可是無論如何,總比得她到新幾內亞吃人部落中去探險好得多!我低聲道:“那你一切行動,都得聽我的指揮!”紅紅喜道:“好表哥,我自然不會亂來的!”她不會“亂來”!我只得苦笑了一下!我們在黑暗之中,又等了片刻,沒有甚麼動靜,便悄悄地來到了大門口,大門鎖着,但是卻容易攀上去,我雙足一頓,已然躍進了門內,紅紅則攀着鐵枝,爬了上來,她行動倒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樣遲緩,不一會,我們已經在院子中了。我們以最輕的腳步,向大廳的門口走去,門鎖着,我繞到了窗前,取出預先準備好的濕巾來,將濕巾鋪在玻璃上,輕輕一拍,玻璃便碎了,雖然在靜寂之極的夜中,但用了這個方法,玻璃的碎裂,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我用巾裏起了碎玻璃,拋向一旁,探手進去,拔開了窗栓,向紅紅一招手,便已從窗口,爬進了漆黑的大廳中!

幾個小時以前,還在這裏,親眼看到過神秘的“靈魂出現”的現象,如今,四周圍一片漆黑,心中不起了一陣懼然之,紅紅也緊緊地靠着我,我等了一會,不見有甚麼動靜,才從懷中摸出小電筒來。

紅紅靠得我更緊,身子在微徵發顫,不知她是害怕,還是興奮。

我向她附耳低聲道:“如果你去吃人部落的同學。作了人家的大餐的話,那你的經歷,一定可以得冠軍。”她低聲道:“快用電筒照照看,大廳中是不是有人。”我一聽得紅紅這樣説法,心中不一動。照理説,如果大廳中,有第三個人的話,我應該首先能夠覺察得出來,因為我是學中國武術的人,而中國武術注重“神”就是心意上的鋭反應,要有過人的耳力、目力,才能夠在武學上有較深的造詣。

可是,我在那時候,卻絕對沒有大廳中有第三個人的覺。

本來,我已經立刻要打亮電筒了,可是一聽紅紅的話,我立即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為萬一有第三個人的話,我一亮電筒,豈不是等於暴了目標,只得被人攻擊?

我呆了一呆,以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問道:“你為甚麼會有這樣的覺?”紅紅的聲音,在微微發抖,道:“你…在我的右邊,可是剛才,我…我好像覺得有人緊靠着我,站在我的左面!”我自度膽子極大,可是一聽得紅紅説出這樣的話來,也不住骨悚然,立即道:“別亂説。”紅紅道:“或許是我的錯覺,但是我…我卻並不是在…亂説!”我握住了她的右臂,向旁緩緩地移動着,同時,我右手不斷向外摸索着。

不一會,我便摸到了一張沙發的靠背,只費了幾秒鐘,我已經知道那是一張長沙發,我憑着記億,想起了那一張長沙發的地位,便低聲道:“我們先蹲在這張沙發背後再説。”紅紅點了點頭,我們兩人,一齊在沙發背後,蹲了下來,我這才在沙發背後,探出半個頭來,按亮了小電筒,向外照

小電筒的光線,並不十分明亮,但是已足夠使我看清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我緩緩移動着電筒,微弱的光柱,在一張又一張沙發上照着,一個人也沒有,當我將面前的部份,全都照完畢,正想下結論。説大廳之中,並沒有人時,突然覺出紅紅的身子,猛地一震。

同時,她握住我手臂的五指,也變得那樣地有力,竟使我到了疼痛,她喉間,也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像是窒息了一樣。

我正想問她是為了甚麼時,小電筒一揚,光柱一側,到了我們背後的一張單人沙發上,霎時之間,我只到全身一陣發熱,呼也不由自主,緊促起來。

我睜大雙目,呆呆地緊盯着那張單人沙發,一動不動,嘴裏更是説不出話來。

那張單人沙發,離我和紅紅兩人所藏身的長沙發背後,只不過幾尺遠近,剛才,我照着大廳,只是注意遠處,卻並沒有注意到就在自己的身後,如此之近的地方,會有人在!一點也不錯,那個小沙發上,坐着一個“人”我之所以在如今,覆述這件事情的時候,在人字,加上了一個引號,那是因為,在我藉着小電筒的光亮,看到這個人的一剎那間,我起了一種那並不是人,而是一個鬼的覺!

當然,我當時並沒有呆得多久,至多也不過三秒鐘,我立即手臂一震,先將紅紅整個人,揮過了沙發,然後我陡地站了起來。我發覺紅紅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連人都軟了。這實在是很難怪她的,我一生經歷如此之多,那時候心中也不怦怦亂跳。

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是一個女子。她穿着一身雪白雪白的紗衣服,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重白的煙霧之中。而她的面,也是那樣蒼白,以致令得人在向她一望之際,本來不及去辨別她是老是幼,是美是醜,心中便生出了一陣寒意。而更令得人心悸的,還是她的一對眼睛,在電筒的微光之下,她的眼珠,完全是停住不動的,死的一樣!我站了起來之後,左掌當,電筒的光柱,仍然停在她的身上。她忽然微微地抬起頭來,面上仍是一點神情也沒有,眼珠也仍是一動不動,發出極低聲音來,道:“請坐啊!”我身子緊靠着沙發,紅紅則已經爬了起來,跪在沙發上,道:“你…是人是鬼?”那少女仍是用那種聽來令人髮直豎的聲音道:“你説呢?”紅紅的呼,十分急促,我向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多説,沉聲道:“小姐,你當然是人,又何必扮鬼嚇人?”這時候,我已經定下了神來,我以為我一言揭穿了對方的面目,對方一定會難以再扮得下去。

怎知那女子面上仍是死板板地,毫無表情,甚至那眼珠也不轉動一下,道:“你們到這裏來,是想和我作伴麼?”我凝神望着她,突然之間,小電筒向前,疾伸而出,同她肩頭上撞去。

我撞的是她肩頭上的“肩井”如果撞中的話;會在雙臂,產生一陣劇痛,即使是一等一的硬漢,也不免呻出聲的。

可是,在我的小電筒,撞中了她的道之際,卻只到軟綿綿地,像是撞在一團棉花上面一樣,她仍然坐在沙發之上不動,宛如完全沒有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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