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哭和笑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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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淚乾之後很甜夏洛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很想安靜下來,不想成為明天整個聖蘭的議論對象。更不該在表姨面前失控,可是表姨為什麼要再出現,為什麼不能讓她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徹底丟開以前的痛苦?

當看到那張曾經悉的臉時,夏洛所有壓抑的情緒全都崩潰了。她忘不掉,那些曾經被表姨父鞭打的傷,至今都還殘留着淡淡的疤痕,心裏的傷怎麼可能退了呢?

"夏洛,你安靜點,安靜點。他不在了,他去年就死了,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了,我是表姨,我來找你是想還給你一切的!"表姨似乎也有些急了,她無措地想伸出手將夏洛摟進懷裏,可夏洛一個勁地退縮防備着,讓她本無法靠近,最後只好收回手。

"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全都給你們…我只是求你了,讓他不要再傷害我了…放我走…表姨,放我走好不好?夏洛什麼都不要了,全給你們…"夏洛的情緒越來越動了。

這三年間為自己豎起的那道防備的牆,再次見到表姨的剎那,陸續剝落了。只剩下斑駁零星,卻刻骨銘心的記憶,就這樣攤呈在眼前。夏洛彷彿回到了十六歲,那間沒有絲毫光亮的黑房子,沒有燈,也沒有窗。

那是她唯一的活動空間。在每天干完活之後,表姨父怕她逃走,把他私遺產的事説出去,就會把她鎖進那間黑房子。這是一間廢棄的雜物房,每天每天陪伴夏洛的只有老鼠。那時候的夏洛荒廢了學業,表姨父再也不願意出錢讓她上學。

每晚八點那扇房門會被打開,表姨會為她送來晚餐,這是夏洛一整天唯一的一餐——他們一家人的剩菜剩飯。然後還有一頓宵夜,那就是酗酒回來的表姨父,對她的拳打腳踢。他會用隨手可及的任何東西來打她,椅子、子…甚至是玻璃的桌子…

夏洛受夠了,好不容易逃出來了,終於可以像正常人那樣的生活了,拼命努力,她也考進了聖蘭大學。她不願意再去接觸這些記憶,尤其是表姨…那永遠不完的淚,永遠只會淚的表姨,讓夏洛最無法去釋然。

只因為,在爸爸媽媽死後,表姨便是夏洛唯一的依賴了。她不指望表姨為了她和表姨父爭吵,可是她無法接受,每天把她關進那間房子,鎖上門鎖的人居然是表姨。

眼淚,數不盡的眼淚有什麼用?表姨總是哭着説"夏洛,是我對不起你",夏洛不要任何人的對不起,她只是不想自己的一生就活在黑暗裏。

她們的對話還在繼續,聽起來完全搭不上關係。夏洛只是哭喊,喊着唯有她自己聽得明白的話;那個自稱表姨的女人,就跟着不停地安,也安着只有她自己明白的話。雷胤翔越看越糊,可是直覺告訴他,他不想看見這樣的夏洛。

於是,沒有任何預期的,他驀地撥開擋在前面的同學。抱起夏洛,也不理會那個陌生女子,徑自往外走去。雷胤翔的舉動引來不少驚訝的氣聲。可他覺不到夏洛有任何驚訝,她終於是安靜了,無聲地泣着,將頭埋在他的膛裏,從肩膀劇烈的顫抖看來,雷胤翔斷定夏洛還是在怕。可他不知道她究竟經歷過什麼,可以害怕成這樣。

"夏洛不哭,沒事了,沒事了…"雷胤翔不懂得怎麼去安她,只是本能的説出這句話,一遍遍不停地説着。腳步也沒有停下,大步往綜合教學樓後面的花園走去了。

"我真的什麼都不要了,我只想好好活下去,什麼都不要了…"離開了教學樓後,面而來的冷空氣讓夏洛清醒了不少,她茫然地眨着眼,呆滯地看着眼前的雪白,自顧自囈語着。

"你…可以告訴我究竟什麼事嗎?"雷胤翔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去刺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這麼做會顯得很唐突,可是他忍不住,想了解夏洛,想知道怎麼做才能讓她恢復平靜。

一直走到花園後,夏洛是真的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剛才的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抬起頭,輕語了句:"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嗯。"雷胤翔也不再強求,輕柔地將夏洛放下,體貼地撫去一旁長椅上的積雪,示意她坐下。然後才在她身旁入座,又問了句,"那個人…是你的表姨嗎?"

"嗯,可以不聊這些嗎?"其實夏洛有太多話想説,甚至想清清楚楚地告訴雷胤翔,安洛鄢和她的爸爸是怎麼搶走她的一切。但是説了又怎麼樣,之前她不也鼓起勇氣説出過一切嗎?

換來的只是雷胤翔的質疑,夏洛索不想多談了。她想,總有一天這些傷都會好的吧,沒有必要在端出來,她更不想用這些痛楚去換取些什麼。

"好,那你能不要哭了嗎?"雷胤翔看不懂夏洛的心思,只以為她是害怕,所以才逃避,也就不勉強了,笑着遞上紙巾。

下午的時候,他們倆一塊翹了課。卻什麼事都沒有做,甚至沒有多説一句話,無聲地,相互陪伴着,在白雪覆蓋的花園裏坐了很久。雷胤翔真的什麼都沒有再問了,始終緊握着她的手,偶爾會呵出氣替她取暖,夏洛第一次發現,原來冬天也不是那麼冷。

雷胤翔給的温暖,很淡,淡到不易察覺,也很暖,暖到足夠融了夏洛的心。

2.雪,灼傷了眼有一種恐慌,對於一種人來説,是從來不曾經歷過的。就好像張博弈,當聽見有人奔來設計院告訴他説"夏洛發瘋了,不停地在哭"。那一瞬間,張博弈的腦子是空白的,他來不及有任何的猶豫,一種空前的害怕趨勢着他,前來報信的人話還沒説完,張博弈就奔去了綜合教學樓。

他像瘋子了一樣,看見人便問有沒有見過夏洛。最後到了那間教室時,得到的答案卻是——夏洛被雷胤翔抱走了。

張博弈很想發怒,以他的格也應該是暴跳如雷,見人就罵的。可結果他發現自己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之前他一直以為夏洛對於他而言,就像一件心愛的玩具,他無法捨得去跟別人分享。

可當聽説她被雷胤翔帶走了之後,張博弈終於懂了。心愛的玩具即便被搶走了,或許他會生氣,會發火,會想奪回,但也只是短暫的而已,轉眼再給他一個同樣的玩具就好了。心愛的女人不同,那種覺是把他整個人空了,生不如死。

他甚至不敢去想象,當夏洛終於如願以償,躲進了那個她夢寐以求的懷抱中時,會是怎樣的欣喜若狂,怎樣的笑容。總之,那時候夏洛的笑,一定是從未對他展現過的吧。

之後的張博弈滿校園尋找夏洛的身影,他知道自己不能想太多,也不敢想,只是希望能看她一眼,看她平安無事就好。結果是他真的找到了,在那個花園裏,但是那兩個相依的身影,夏洛臉頰上恬靜的笑容。讓張博弈失控了,他早忘了一切,就像個傻瓜似的,衝上前,一把就拉起了夏洛。

"給我一個解釋!"張博弈就像頭暴怒的獅子,緊緊鉗制住夏洛的手腕,力道很重,眼中泛着赤紅。咬牙切齒地看着夏洛,低吼道。

"什麼解釋?"夏洛有些茫然,不安地看向雷胤翔,手腕處被張博弈抓得很疼,她試圖掙扎,他卻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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