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火毀無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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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極門中一十二個弟子,除了董川、楚小楓,尚餘十人,遺屍六具,都是傷痕累累,顯然經過一場烈的搏殺,力戰而死。
董川仔細查點,發覺了三、四、六、八、十、十一,六個師弟都己戰死,不見屍體是二、五、九和小師弟宗一志。
白鳳頭髮散披,滿臉都是黑灰。
其實,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
一夜間,丈夫戰死,山莊被毀,愛子失蹤,生死不明,這打擊是何等巨大,白鳳雖然堅強,也是承受不住,呆呆的坐在花廳門口,望着那排列的屍體出神,目光渙散,哀傷己至極處。
董川緩步行了過來,低聲道:“師母,未找到小師弟的屍體白鳳神情有些茫然,但她的神志還很清醒,點點頭道:“我知道。”別一面成中嶽也在和楚小楓低聲談。
自從楚小楓一掌解開了白梅的道之後,成中嶽的內心之中,己對楚小楓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輕輕咬了一聲,道:“你看,這是什麼人乾的?”楚小楓道:“火場中找不出一點線索,顯然對方早已有了很周密的計劃,而且以泰山壓頂之勢而來,所以,幾位師弟,師兄,沒能逃出去”突然住口不言。
成中嶽點點頭,道:“小楓,一志一直和你們在一起練武,他的武功如何?”楚小楓道:“一志師弟的年紀輕一點,內功不及大師兄,但劍上的造詣,決不在大師兄和我之下。”成中嶽道:“可疑處也就在此了,一志的劍術,如若真有你們相同的造詣,就算打不過來,至少,應該衝出一條逃走的路。”楚小楓道:“除非宗師弟未動手,就受了暗算,他們百密一疏,留下了這條線索。”成中嶽道:“一志雖然年輕一些,但也不會全無心機。”楚小楓道:“不是人,只怕無法暗算宗師弟。”成中嶽道:“誰是暗算一志的人?”楚小楓道:“事關重大,在未找到明確的證據之前,小楓不敢亂説。”只聽白梅高聲説道:“鳳兒,領剛死了,他把無極門
給了大弟子董川,又有中嶽從旁指導,小楓全力幫助,無極門這個擔子有人挑起來了,但
月山莊中這些僕婦婢女,他們不會武功,而且,都是你和領剛請的,這些人含怨而死,你不能不管。”白鳳霍然站起了身子道:“一夕夫死子散,要女兒如何能承受得了。”白梅道:“鳳兒,領剛有今天的結果,你也有很大的責任,一個揚名天下的門户,竟然是全無戒備,他一心為維護無極門的聲譽打算,忽略了很多細節,但你卻未盡襄助之責,注意他的疏忽之處,唉…今
慘事,雖屬意外,但細想起來,冰凍三尺也非一
之寒了。”白鳳道:“父親教訓的是。”白梅神情突轉冷厲道:“我聽到龍天翔説過,至少,你在六天之前,己和他見過了面,但你卻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領剛,也沒有跟中嶽商量過。”白鳳道:“女兒當時的想法,希望能化解去這場紛爭…”白梅接道:“二十餘年
結的愛與恨,豈是你能用言語化解得了麼,你如早告訴了領剛,無極門有數
的準備,也不會有今
的慘事了。”白鳳道:“女兒知錯了。”白梅嘆口氣道:“可惜,他先把我制住了…”成中嶽低聲道:“龍天翔如何制服白前輩的?”白梅道:“説來慚愧,他單人匹馬來看我,我留他吃飯,他還帶了一罈好酒,我們開了酒,一面吃,一面説,不知不覺間,喝完了那一罈酒,初時,我一直有着很大的戒心,那壇酒喝光了我才鬆下了戒備,想不到,在我送他離去時,他卻突然動手,點了我的
道。”成中嶽道:“白老前輩,他們佔了一個農舍,農舍中的三個傭人,都被他殺了。”白梅道:“老夫由死裏逃生,卻讓領剛送了一條命,唉!我本來住在
月山莊的,但我看上了那片小坪,就自立了門户,唉!我如留在
月山莊,也不會出這件事了!”楚小楓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晚輩有一得之愚,不知可否説出來?”成中嶽道:“小楓,大膽的説吧!白老前輩見識廣博,
襟寬大,是一個行過萬里路,讀過萬卷書的人,他老人家肯和我們在一起,對我們助益很大。”白梅道:“我死了唯一的女婿,失去唯一的外孫,為着我唯一的女兒,我就不能放手不管這件事,何況,我還被他們回了很多天”目光轉在楚小楓的臉上,接道:“小娃兒,你説吧,什麼高見?”楚小楓道:“晚輩忖思此事,覺着只是兩個單獨的事情,組合在一起…”白梅點點頭,道:“高明,小楓,再説下去。”楚小楓道:“火燒咱們
月山莊的,才是這件事的主謀,他們可能策劃廠很久,剛好碰上了龍天翔這個機會。”白鳳、董川,也都聽得神情專注,微微頷首。
成中嶽道:“小楓,以後呢?”楚小楓道:“誰都不要自責,他們如若沒有遇上龍天翔這件事,他們會有更惡毒的手段,他們已經計劃了很久,等詩了很久,那説明了他們處心積慮,是一個陰毒的人物,龍天翔幫助了他們,但也破壞了他們。”白梅道:“老夫也想到了這一層,但卻沒有了你娃兒想的透澈,了不起,古人説,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書沒有白讀白勺。”楚小楓道:“晚輩如沒有投人無極門,也不會這些斷事的方法。”董川:“這怎麼説呢?”楚小楓道:“我到了無極門後,師父不太管我讀書的事,才使我有機會看了不少雜書。”白鳳道:“你師父每次由外面歸來時,每次帶回來很多的書,都是給你看的了?”楚小楓道:“師父很照顧我,但弟子受益最多的,還是自前輩留下的那兩箱子書…”白梅一瞪眼睛,接道:“小娃兒,你讀過我那兩箱子存書?”楚小楓道:“是師父給我看的,晚輩怎敢擅動老前輩的東西。”白梅道:“老夫的意思是,你能看懂那些書麼?”楚小楓道:“老前輩收集的數量雖然不大,但卻都是很難看到的書,其中雖然有兩部確實太深奧,弟子有些看不太懂,但大部份,都還能瞭解,有一部不是咱們中原的文字。”白梅道:“對!那是大竺文,我由一個垂死的老僧手中取得,那是不是一部經書?”楚小楓笑道:“晚輩也不懂天竺文,但就晚輩的觀看所,好像不是經文…”白梅呆了一呆,接道:“不是經文,是什麼?”楚小楓道:“好像是記述一個故事。”白梅道:“能不能把那本書上的故事告訴我?”楚小楓的臉紅了,無可奈何的説道:“我實在看不懂,後來,我讀完了所有的書,無書可看了,就看看那天竺文,看了幾十遍,連想帶猜的,才瞭解了一點,自然,那書上有三幅圖畫,對我的幫助很大,不過,老前輩,晚輩實在無法確知我猜想的是不是對?
唉!要是開頭錯了,那就一路錯下去了,連一句也不會對,所以,晚輩不敢輕易説出來。”白梅道:“不要緊,你説吧!也許老夫還會給你一點幫助。”成中嶽突然接道:‘小楓,我記得兩年前,先師兄對我説了一句話,當時,我還有些不信,看來,師兄説的不錯了。”白鳳道:“領剛説的什麼?”他們夫
情深,宗領剛死了之後,白鳳更覺丈夫生前説過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都有着
我芳心的
覺,雖然,那不是丈夫的聲音,但那究竟是丈夫的心意。
成中嶽道:“大師兄説小楓只拿出四成的心力在學武功,六成的心力在讀書,花在讀書上的時間,比學武時間多。”楚小楓道:“師叔,沒有的事,師父授藝,弟子每一次都在場中。”成中嶽道:“你師父生前這麼説過,是不是真如此,我就不知道了。”白梅輕輕咳了一聲;道:“中嶽,該去找些人來,整理火場,咱們還要重建月山莊。”成中嶽道:“小楓,走,咱們找人去!”白梅輕輕咳了一聲,道:“留下小楓,我還要和他談談那本書!”成中嶽應了一聲,帶着董川轉身而去。
花廳上,只留下白梅、白鳳、楚小楓和數十具排列的屍體。白梅有些迫不及待的説道:“我看過那本書,但我底子差,不像你家學淵源,能夠猜得出來那三幅圖畫;我一直有着很詳細的印象,也許老夫能憑藉自己的經驗,給你一點幫助。”楚小楓凝目沉思了片刻,道:“那書上的意思,好像是説一個人,逃離了他的家,到了一個很大的山中,在那裹住了下來,過着很寂寞的子。”白梅道:“那人是不是一個女人?”楚小楓道:“這是全書上最晦暗的地方,也許是文字説的很清楚,只是我看不懂罷了。”白梅道:“我看過那個圖,那些圖畫得也很晦暗,但我看得出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的影子,但奇怪的也就是在這裏,如若這是一部經文,那應該是出自和尚廟裏的東西,為什麼會有女人。”楚小楓道:“也許那和尚只是寫他自己的…”突然住口不語。
很快的一個念頭否定了他自己的想法,那是一本抄寫得很整齊的冊子,而且,有了相當的年代,不像是那和尚的初稿手筆。
白梅輕輕籲一口氣,接道:“小娃兒,那和尚把這本書給我的時候,説過一句話,我如能把這本書,帶到青海飛龍寺去,
給一個摩伽大師,我可以得到三粒明珠。”楚小楓道:“明珠無價,有好有壞,老前輩遠走青海,送上這本書,就算他們真的如約給你三粒明珠,也未必是很高的代價。”白梅道:“當時,老夫倒未想到這件事,只是覺着這是一部佛經,對我,對武林,都沒有什麼重要,所以,我沒有答應他,可惜,那位老和尚也沒有和我繼續談下去,就圓寂了,事後,我常常看這本書,只想到這本書可能是佛經中的一個故事,老夫雖然也喜歡看書,但卻沒有你的天賦和基礎,如今聽你一説,使老夫茅
頓開,那可能不是一本經書…”楚小楓接道:“不是經書,是什麼?”白梅道:“可能是一本記述什麼事情的傳記。”楚小楓道:“是傳記。”白梅道:“説不上傳記,那老和尚帶了這樣一本書,可能要找尋什麼?結果,他自知無法完成這個心願了,所以,想要我把這本書,
給另外一個人。”楚小楓道:“那個人,就是摩伽大師。
白梅道:“是…可惜,我沒有把這本書送過去,如今事已隔十年,只怕那位摩伽大師,早已離開飛龍寺了。”楚小楓笑一下,道:“老前輩,咱們永遠沒有辦法把那本書,送到飛龍寺了。”白梅呵呵一笑道:“燒了。”楚小楓道:“晚輩已經看過了存書的地方,已經燒得隻字不存。”白鳳突然口説道:“爹!你看過了現場,究竟是什麼人害了領剛?”白梅道:“鳳兒,為父的如若説實話,你一定
到很失望。”白鳳道:“你説吧。”白梅道:“我沒有查出來什麼,這是非常老練的一次暗襲,
密的設計,一舉成功。”白鳳道:“照你這麼説法,永遠無法替他們報仇了。”白梅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不見一志屍體,對咱們而言,還有一點希望。”白鳳道:“什麼希望?”白梅道:“一志可能沒有死,被他們生擒而去,這是一條線索。”白鳳道:“我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把一志生擒而去。”白梅道:“那是他們算過了這筆帳,殺了一志,沒有留下一志的用處大。”白鳳道:“他們手段毒辣,殺得雞犬不留,留下了一志,豈不是留下了蛛絲馬跡。”白梅道:“無極門這樣的大門户,被人一夕之間,人遭誅殺,房舍化作廢墟,你們無極門中人,可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絕無法瞞過整個的江湖,就算他們殺了一志,殺得一人不留,也不難查出線索,這一點,你倒不用急,急的是咱們應該先要了解,他們為什麼會留下一志,還有,無極門中的二弟子等這些人。”白鳳道:“想來確實有些奇怪…”楚小楓接道:“二師兄郎英、九師弟唐天,早已行蹤可疑,大師兄已奉命,監視他們行動,只是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我們還未來得及行動,對方已經搶先動手了,倒是五師兄張方中,也突然不見屍體,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了。”白梅道:“唉!冰凍三尺,豈是一
之寒,領剛就是太重仁厚,姑息養
,他明明知道郎英這小子有問題,為什麼不早點對他下手,至少,也該早些派人跟着他,找出他們的陰謀。”楚小楓道:“師父已經注意到了,特別
代了大師兄,只可惜,他們發動得太快了一些。”白梅道:“不能怪別人發動得快,孩子,江湖上,本來就是個很可怕的所在,既然發現了問題,為什麼不立刻處理,小娃兒,你要記住,因為你師父一念仁慈,付出了這樣慘重代價,血淋淋的代價,幾十條命。”楚小楓輕輕嘆息一聲,道:“老前輩語重心長,晚輩承教。”白梅道:“孺子可教,小娃兒,你以後,在江湖上走動時,心眼要活動一些,遇上了什麼事,一定查個清楚,千萬不可中途撒手…”輕輕籲一口氣,接道:“事有輕重緩急,如何找重要的先辦,這就是一點智慧了。”楚小楓道:“老前輩教訓的是。”此時此情,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所發生的力量,都像金鐵一般,鏘然有聲。
這種適時的教導,比平常時間,多説一千句、一萬句,還讓人記得深刻。
白鳳輕輕籲一口氣道:“爹,這時,你們還談這些事,應該設法先找出兇手的來路。”白梅道:“老一代的經驗,諄郭告戒下一代,但聽者,卻聽過就算了,這一刻,我告訴小楓的每一句話,都會使他記在心中,因為,他師父的血跡未乾,幾個師兄弟,和僕從下人的屍體數十具,排列在他的面前,這時間!他會記着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楚小楓深深一揖,道:“小楓實在受益匪淺。”白梅苦笑一下,道:“領剛不惜苦苦求你祖父、父親,費盡了口舌,才使你投人無極門下,這一點,他看得比我清楚,一代宗師之才,畢竟有他過人之處。”白鳳道:“爹,你要不要再查看一下現場,多找一些證據。”白梅道:“孩子,你放心,就算為父的再查兩遍,也一樣找不出證據,他們不會在現場留下證據,他們的行動太快了,殺人之後,還有足夠的時間,湮滅了任何證據,不過,你放心,他們這麼多的人行動,不會沒有跡象可尋,倒是我心中有些疑問,想問你們!”白鳳道:“爹有什麼疑問?”白梅道:“我記得月山莊不止這些人,好像是少了一半。一白鳳道:“不知道為什麼?領剛好像是早有了什麼預
,三個月前,就開始陸續遣散了一些莊中老弱的堡丁,和多餘僕婦。”白梅道:“為什麼?”白鳳道:“我好像聽領剛説過一次,他要調整一個
月山莊的人事,準備訓練一部分年輕壯丁。”白梅神情肅然的説道:“鳳兒,你想想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白鳳沉
了一陣,道:“好像發覺了江湖上近月中會發生什麼?
月山莊中第二代弟子出師之後,
月山莊就會人手太少,所以,他要訓練六十四名壯丁,把
月山莊的防守力量加強一些。”白梅道:“想到了就該做,如若他的計劃早一些實現了,也許今晚的情形,會有很大改變。”這時,董川己找來了很多工人,整理火場。
太陽偏西的時候,成中嶽帶了數十輛騾車,拉着了數十口棺材,趕回到了月山莊。
月山莊存放銀錢的地方,卻沒有任何損失,徹頭徹尾地證實了這是一件有計劃的襲殺。
白鳳由悲傷中振作起來。
由於白梅的分析,成中嶽和董川暫時不談追兇的事。
殘垣斷壁,數十口棺木並列,雖然有六七十個工人在打掃、整理,但觸目現場,仍有着一種見者鼻酸,十分淒涼的覺。
除了宗領剛和無極門下七個弟子的棺木之外,其餘的屍體,都擇地安葬。
月山莊沒有立刻重建,卻暫作了宗領剛和七個弟子的厝棺之所。
無極門發生變故的消息,傳入江湖,這是一個震撼人心的大事。
像晴天霹靂一樣,立時間,傳揚於江湖。
第三天中午時分,丐幫襄陽分舵主的舵主金鈎餘立,己趕到了現場。
素以耳目靈的丐幫分舵主,隨身帶來了四個丐幫弟子。
在餘立指揮之下,四個丐幫弟子,立時下手幫忙,整理火場。
餘生卻直奔花廳,月山莊僅剩餘未遭火毀的一座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