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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情願低下他高傲的頭顱。
幾人都向長明行禮道謝。
長明不愛俗禮糾纏，反應淡淡，只是問越澄波:“你們鎮靈宗昔年，可有一名弟子叫聶峨眉的?”
“前輩是在哪兒遇到她的?!”長明其實也只是順口一問，沒想到越澄波的反應如此之大。
當年聶峨眉曾說她出身鎮靈宗，事有湊巧，越澄波正好就是鎮靈宗的宗主。
長明將在虛無彼岸時回溯過往，在玉汝鎮遇到聶峨眉的事略略一說。
“對她而言，應該是數十年前與我打過
道了。”許多人萍水相逢，都很難給他留下印象，聶峨眉悟
心志反應都不錯，若一切順利，成就應該不比越澄波低。
“我這師妹失蹤許多年了，三十年前，師父大壽，她就沒有回去，這麼多年來，門中師兄弟們離開宗門，四處遊歷，也正是為了找她。”鎮靈宗不是什麼大門派，但同門之間都很團結友愛，越澄波與聶峨眉一起長大，
情更是非同一般。
聶峨眉雖然失蹤，但她一盞魂燈未滅，顯然尚在人世，只是天下之大，這麼多年，越澄波也有些灰心了。
直到去年，鎮靈宗一名弟子，也就是越澄波的師弟在外面捎來訊息，說自己在洛都見過聶峨眉。
越澄波重新燃起希望，不惜親自出馬來到洛都，答應太后鎮守皇城三年的請求，換來太后幫他尋人。
太后畢竟坐擁朝廷兵馬，發佈消息尋人，有時比修士手段還更快一些。
但一年過去，聶峨眉依舊杳無音信。
“她的魂燈呢?”長明問。
“時明時暗，暗時只餘一線，行將熄滅，明時若煌煌大火，哎，若不是這魂燈，我們都以為她早死了。”越澄波神
黯然，啞聲道，“去歲我師弟說，在洛都的琅嬛塔附近見過峨眉的蹤影。”他原只是看重洛都這個地方，也一直在整個洛都範圍內找人，經過這次的事件，得知長明他們在琅嬛塔內險象環生之後，越澄波方才覺得自己可能一開始就
錯了，聶峨眉的失蹤，也許與那座八寶琅嬛塔有關。
枯荷道:“先前貧僧與前輩在塔內並未看見其他人，更未看見修士的屍體，聶道友許是沒有入塔，往別處去了。”越澄波嘆息一聲:“不管怎樣，多謝前輩惦記她，聶師妹情
利，對朋友兩肋
刀，不吝命，我們都很喜歡她。修煉一道本就兇險，她若遭遇不測，意外殞命，一了百了倒也罷了，怕就怕……”怕就怕魂燈未滅，是在哪裡遭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像先前被妖魔攝走魂魄的皇帝，行屍走
一般，活著還不如死了。
這就要看聶峨眉自己的造化了。
謝
溪在旁邊枯等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等到越澄波閉口不言，終於找到自己開口的機會。
“敢問前輩，方才太后說你自稱九方長明，可是昔
的玉皇觀觀主九方長明?”自九方長明身份揭開，枯荷等人就有許多疑問了，只是大家剛被長明出手相救，礙於情面不好詢問，問了就難免會尷尬為難，畢竟這些年，九方長明這四個字，一直與勾結妖魔聯繫在一起。
枯荷他們幾個畢竟大多是一門宗主或首座，自矜身份閱歷，對此事將信將疑。
新生代的年輕修士們，卻大多受師門長輩影響，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尤其是萬劍仙宗的弟子，更將長明當作背叛人族一般的存在，以如今萬劍仙宗的影響力，不難想象這種印象和言論的範圍有多廣。
積羽沉舟，群輕折軸，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是我。”得到對方親口承認身份，謝溪仍是難掩震撼。
因為站在他身前的此人，曾經是傳說一樣的人物。
背叛人間也好，威震天下也罷，當年謝溪只是金闕道宮的無名小卒，什麼事都輪不到他出頭，當然也就沒機會跟九方長明集。
“前輩既然方才對妖魔出手，可見與他們勢不兩立，緣何這些年音訊全無，也不出來澄清一句?”謝溪早年，天賦平平，在金闕道宮裡毫不起眼，連師父也沒把他當接班人培養，他索得過且過，懶散度。
實是某他下山受了欺負，又聽別的修士說起玉皇觀新任觀主九方長明大出風頭的事，謝溪若有所，從此奮發向上，後起直追，直到接掌衣缽，成為金闕道宮掌教。
他為人自負，行走江湖也得罪過不少人，只不過修為高，能拿他怎樣的人很少，但謝溪自己也不是沒有欽佩的人。
九方長明是天下第一人的時候，謝溪不愛提他，讓人覺得自己是在巴結奉承，九方長明落魄時，謝溪也曾失落失望過。
他以為自己看錯人了，後來年紀漸長，又覺得事有蹊蹺，難以辨清。
直到在這裡遇上自己年少時高山仰止的對象。
“他不在人間，如何澄清?你若有心，為何不幫他澄清?”嗤笑聲響起，不是長明，而是旁邊打盹的雲海。
他實在是倦極了，剛才沒力氣跟宋難言耍嘴皮子，就靠在椅子上昏昏
睡。
此時歇了片刻，緩過勁來，嘴角帶著譏誚弧度，眼神卻冰窟一樣，毫無溫度。
“行事似魔者，心未必成魔。行事如佛者，也不一定就是真菩薩。你覺得自己是哪種?既然早已認定一件事，卻又何必假惺惺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