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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生生的一面，也有人和缺點，但依舊是帶著仙氣的，每除了閉關修煉，就是督促他練功，講法論道。

這是頭一回，對方表現出對一件凡物的執念，哪怕這種執念僅僅是片刻的，出於食慾的誘惑。

九方長明看麵湯的時候，雲未思則看他。

狗子從鼻腔噴出一口氣，恨不能狂吠兩聲，但他還是忍住了，最終只是哼哼兩下，就蹦躂上榻，順著身體本能找到溫暖的被窩縮進去。

九方長明察覺到對方視線，抬起頭，衝雲未思笑了一下。

“師兄看我作甚?”雲未思搖搖頭，目光落在他帶回來的劍上。

“這是什麼?”長明將他在樓下與孫無瑕的事情略說了說。

雲未思拿起劍，用上點力。

劍居然沒離鞘。

他與長明對視一眼，兩人面上都帶了點訝異。

雲未思又試一次，這次用上足以劈開一座小山的靈力。

劍鞘與劍柄牢牢相連，未肯展劍鋒半寸。

“此劍何名?”

“孫無瑕不肯說。”長明握住劍柄，輕輕一，劍鋒白光驟起，清鳴長，連狗子都不住從被窩裡探頭出來。

“看來此劍與你有緣，你收著吧。”雲未思道。

長明正有此意，他右手並指捏訣，默唸劍訣，長劍如有神助，從心所願飛起，在屋內轉了一圈，又穩穩懸停在他面前，似在向新主人展示自己。

“你既願意認我為主，舊名為何也無須計較，從今起，你就叫長明劍吧，以我為名，不算辱你，當有一，令天下人都識你知你。”他的語氣平平淡淡，似在講述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唯有云未思，從這雲淡風輕的霸氣中，窺見一絲舊天下第一人的影子。

只見長明手腕微揚，長明劍隨即隱沒，被收了起來。

這把劍的確像是為他量身定做，而且絕對不是孫無瑕會擁有的。

雲未思覺得，此劍的原主人，很可能出自當時對方馬車裡，甚至可能與他們有些淵源。

“師兄。”長明打斷了他的沉思。

這句師兄，雲未思起初還有點不適應，但如是被多喊兩句，那點些微的不自在也就煙消雲散了。

“你睡上，我打地鋪吧，今夜得了長明劍，我似乎有些領悟，正好打坐冥想。”

“不必，你去上打坐便是，我也不睡。”雲未思出手幫他解開幾縷長髮與帳的勾連糾纏，自然而然地，髮後半邊的霜白入了眼，也就讓他想起先前對方受的傷，眼染上悵然。

“師兄，我受傷失憶之後，是否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你沒告訴我的?”對方的問題令雲未思微微一怔。

“為何如此問?”第111章我們原先是不是道侶?

狗子一聽這話就來神了。

他等了這麼多天，終於等到死鬼師父自己發現不對勁了。

瞌睡不打了，被窩也不要了，他死命從睡意裡掙扎出來，就給對方控訴雲未思的所作所為。

你聽我說——此事要從當年我叛出師門開始講起。

雲未思陰險狡詐，不想你收那麼多徒弟，得了機會就總在你面前說我的不是，正所謂千里之堤毀於蟻，漸漸的你對我的印象也變壞了，最後還要將我逐出師門，雲未思利用他的陰謀將你變成孤家寡人，你淪落今境地，完全都是他的錯!

還有，他處心積慮，一面對你尊敬有加，實則暗中聯合其他宗門孤立圍剿，最終在萬神山將你擊敗，害你半死不活落黃泉五十年，死裡逃生之後他還不肯放過你，又利用你去對抗萬蓮佛地和萬劍仙宗這些宗派，所以你會變得這麼慘，全是他的錯啊!

喂喂，你到底在聽我說沒有!

九方長明，死鬼王八蛋，我命令你聽我說!

汪汪嗷嗚嗚!

黑狗在那嘰嘰歪歪半天，全是不知所云的狗語，他那死鬼師父和姓雲的本就沒聽懂。

“師兄，他怎麼了?”

“餓了吧。”

“你說他從前是我徒弟，那他以前也是這般子?”

“他從前喜怒無常，一有不順心就殺人如麻，連自創的宗門都起名為見血宗，寓意不見血誓不罷休，周圍大小宗門，若不依附，便是隨時被傾覆的下場。不過他修的是魔宗，魔門中人，隨心所，不講因果，大抵如是。”狗子怒不可遏，覺得雲未思趁機在詆譭自己，奈何他無法口吐人言，吠了半天偏生一點氣勢也無，小小身體裡發出的聲音也嬌滴滴柔，連隔壁屋子都吵不著。

他有些絕望了，回想從前自己身為見血宗宗主何等風光，放眼天下不說一言九鼎，起碼也無人敢當面衝撞。

可現在……

狗子鼻尖，嗚咽一聲，覺得眼皮有些沉重，下一刻，身體隨著睡意臥倒在上，徹底失去意識。

兩人都沒把不知所云的狗子嗚咽當回事。

“為何會如此問?”雲未思又問了一次。

他自問沒有在對方面前出任何破綻，所有心思經過那麼多年之後早已沉澱，靜水深，無聲無息。

唯獨一句師兄，是他企圖拉近兩人距離的一點私心。

“你總是心事重重，像有許多話想對我說，可惜我都忘了，所以你寧可沉默。”長明盤腿坐在榻上，一如從前為弟子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