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救愛侶中計陷囹圄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海量小说,在【烏雲看書】
返回客店,已是破曉時分。只消一個時辰,養足神,等候正午的變化。
其實,結果他早已悉,汪樓主與九尾玉狐即使仍在杭州,也不會答應他所提的條件。
因此,他已有了行動的計劃。
蒲毒農在巳牌左右返回,匆匆進入他房中,神頗為輕鬆,欣然道:“狂鷹送來口信,運金船在海鹽海面失蹤三天了,十餘艘可疑的怪船,仍在海鹽至海寧一帶海河窮搜。有幾艘昨晚在開化寺裡赤山附近泊舟,一個個江湖高手垂頭喪氣,可知海上攔劫失敗了。”趙羽飛欣然道:“可曾查出是些什麼人?”蒲毒農道:“狂鷹的人,認出其中有鬧海蛟沈九州,也就是在客店暗算你,把你誘至鳳凰山的仁兄。”趙羽飛道:“得設法把他
到手,向他討消息。”蒲毒農道:“狂鷹已派人嚴加監視,不想打草驚蛇。厲英和查三姑娘已跟隨眼線前往偵查,你不必
心。”趙羽飛道:“有關兩位姑娘的安全,委實放心不下。”蒲毒農道:“事已至此,放心不下也得暫且放開,你如果情急,他們便可左右你了。”趙羽飛道:“鬼見愁已替我們除去外來的阻礙,且可供給最正確的消息,但是汪樓主與九尾玉狐,也不是等閒人物,必定訂有萬全的妙策應付意外,行蹤詭秘,飄忽如魁,想查出他們主腦的正確行蹤,不是容易的事。”蒲毒農點頭道:“是的,在鎮江,汪樓主已展
了他的才華,咱們始終未能探出他的下落,如不是他們估計錯誤,咱們還不知汪樓主的真面目呢。”趙羽飛道:“為了擒賊擒王,我不希望再拖下去。”蒲毒農道:“老弟的意思是…”趙羽飛微笑道:“我準備冒一次大險。”蒲毒農一驚,問:“冒一次大險?值得嗎?如果…”趙羽飛接口道:“不人虎
,焉得虎子?任何事做起來都有危險,值得的。”蒲毒農道:“你的計劃是…”趙羽飛道:“我的計劃是如此這般…”他將計劃說了,最後笑道:“如何配合得宜,成功與否全在前輩了。”蒲毒農發了好半天怔,悚然道:“太險,太險。這…這簡直是自殺,這…”趙羽飛笑道:“問題是前輩是否能辦得到。”蒲毒農凜然道:“你真認為行得通?”趙羽飛道:“絕對行得通。”蒲毒農仍不放心,道:“但…他們不一定會上當。”趙羽飛道:“當然我會幫助他們上當。”蒲毒農沉思片刻,苦笑道:“事在人為,任何事誰也不敢說十分的把握,我當然會盡全力,但你必須有應付意外的計劃,和作最壞的打算。”趙羽飛道:“那是當然,現在我們利用這段餘暇,商討進行的細節,和應付突變的措施。”午正的前片刻,厲英與查三姑娘匆匆返店。
兩人顯得有點疲憊,查三姑娘憂形於,向趙羽飛道:“在開化寺附近江濱的船隻,破曉時分便離岸他往,沈九州並未返船,不知在何處匿伏。那些船都是外型極為普通的民船,天不亮駛離,混入民船中再也無法分辨了。他們這種到處漂泊,行動無定的活動秘窟,真不易偵查,即使有船隻追蹤也不是易事。”趙羽飛道:“海上攔劫失敗,他們最後的機會便是在望江門外搶奪。官府已得消息,正嚴加防範,加上鬼見愁的弟兄,警告聞風而來的江湖朋友置身事外,他們製造混亂以便搶劫府庫的希望已絕,因此,只有等候運金船抵埠的前片刻下手的機會了。”他淡淡一笑,頗具信心地繼續分析:“他們已知道陰謀暴
,猜想我們必定注意他們的船隻,因此不斷派遣船隻,虛虛實實,
引我們的注意,讓我們疲於奔命,其實已將主力移至近岸處潛藏,利用信號保持水陸通訊的靈活,白天用旗號,夜間用燈光,時機屆臨,便以快速的行動趕至現場。因此,他們的主力諸位估計可能在何處?”厲英一掌拍在桌面上,欣然道:“對,真可能設在陸上,而且應在半個至一個時辰之內,可趕到望江門或候
門碼頭的距離內,該處應可看到下游江面船上所發的信號。”查三姑娘道:“鳳凰山。”趙羽飛道:“不錯,鳳凰山。”厲英道:“我們再去走走,一定可以看出些形跡來。”趙羽飛道:“你們不能再在外走動了,再一去便打草驚蛇啦!他們對付你和查三姑娘之心,比對付我同樣殷切,你們如果落在他們手上,後果不堪設想。偵查鳳凰山的事,我去請狂鷹幫忙。”查三姑娘當然知道利害,不再提偵查的事,問道:“兩位姑娘的事可有消息?”趙羽飛嘆道:“已經沒有希望了,已經是正午,他們不會派人前來了。查三姑娘,麓大師有何消息見告。”查三姑娘道:“不知是何原故,派至四大世家偵查內眷底細的人,未能如期撤回,可能有了意外變化,因此麓大師未能將重要的消息見告,但至遲明午時分,消息便可派人徑自送至客店。”趙羽飛低頭沉思片刻,恍然道:“是了,我幾乎忘了水仙宮秘窟,看來,水仙宮已有所行動,必定有所察覺,而開始另作打算了,秘窟隱藏在四大世家已無疑問,問題是到底藏在哪一家?”查三姑娘道:“你不是說假吳瑤就是水仙舫二號的主持人凌
風嗎?秘窟當然在吳家了。”趙羽飛道:“不一定,也許吳家是最不涉嫌的一家,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九尾玉狐既然派凌
風至吳家李代桃僵,定有妥善的安排,至客店擄走兩位姑娘過早暴
身份,其中必定另有陰謀,這得等麓大師正確的消息,方可判定水仙宮秘窟到底藏在何處。”厲英冷笑道:“反正四大世家咱們全得查,不怕他們不
出狐狸尾巴來,”趙羽飛笑道:“說來容易,其實很難,四大世家任何一家,一張帖子送進官府,說咱們是江洋大盜,登門搶劫,咱們跳在海里也洗不清嫌疑。”蒲毒農道:“當然咱們另有辦法,我蒲毒農便有錦囊妙計清查四大世家。”趙羽飛道:“按吳仙客姑娘所說,水仙宮秘窟先在東海一座島嶼上,然後遷至金陵城中,可知她們已完全適應閥閱世家的生活,在舉止談吐的禮儀中很難看出破綻來,惟有用江湖人的手段,才能迫使她們現出原形來。不過,我猜想她們已有了應變的計劃,風
不對,她們便會毅然放棄一切,遠走高飛。”查三姑娘道:“你估計她們會逃至何處?”趙羽飛道:“人與獸一般具有戀巢
,八成兒她們會逃回東海小島,恐怕咱們得跑一趟你們被囚的小島,掃庭犁
,不然
後你們將難以安枕,旦夕得提防她們東山再起,肆行報復。希望能在杭州把她們解決掉,不然將大費周折。”談話間,午時已過。
對方沒有迴音,乃是意料中事,所以趙羽飛並不因此而到失望。
正在午膳,店夥匆匆人後,奉上一折紙方勝,道:“有一個頑童剛才入店,送來這折方勝,囑面趙爺,不需迴音,丟下就匆匆走了。”趙羽飛展開方勝,念道:“書致趙大俠閣下,五神秘男女押送兩乘小轎,自南屏西麓小路,走至龍井小徑。據淨慈寺眼線報稱,轎中為兩位少年書生,神
木然,似被
藥所制,恐即大俠之兩女伴,希即前在察看。知名不具。”唸完,他放下信箋笑道:“有意思了,她們已發動攻擊。”蒲毒農道:“是狂鷹送來的消息、’趙羽飛搖頭道:“狂鷹這些黑道群豪,極少使用書信傳訊。”蒲毒農道:“那…那張字條…”趙羽飛道:“她們已知道鬼見愁與在下化敵為友,因而冒充他的口氣,引在下上鉤。”蒲毒農道:“老弟之意是…”趙羽飛道:“將計就計,咱們按計行事。”他再看著字條,自語道:“好,故
破綻,分明是考量我的膽識,你以為我不敢去?
哼!”這條小徑屬西湖南路,半途分道,左至虎跑右至龍井。虎跑至龍井另有一條小徑,是遊客必經之途,沿途滿山茶園,高的是梅,矮的是茶,這就是出產天下聞名的龍井茶的地方,三四月,採茶時光,茶孃的情歌令人沉醉。臘月的花季,則梅海飄香,美不勝收。
趙羽飛舉步從容,青袍飄飄,龍馬神,沿小徑信步而行,並不急於趕路。
他心中有數,趕是趕不上的,既然對方將他誘來,早晚會有人來找他。
廟用不著找施主,施主自會來找廟的。
遊客不多,遊湖的俗客真不少,來遊山的雅士少得可憐,達官貴人哪有閒工夫跑上十餘里來看平凡的山。
路旁出現一株亭亭如蓋的大樹,樹下設了一張石桌,四隻石墩。
一位丰神絕世的書生坐在桌旁的石墩上,桌上有茶盤、茶杯等茶具,不遠處用三塊磚架成一個灶,採枝為薪,文火嫋嫋,灶上的壺升起一縷蒸氣。
書生整衣而起,長揖為禮笑道:“算算閣下也該來了,請這裡坐。”趙羽飛泰然走近,回了一禮,在對面的石墩落坐,微笑道:“冷姑娘,你是否忘了在下昨的警告?”書生是冷鳳,一面整理茶具,一面笑道:“沒有,趙大俠總不會一見面,就反臉給我一刀吧?”他笑笑,信口道:“很難說。冷姑娘,老仙派你
客,是不是相當冒險?”冷鳳一面在小壺中加茶葉,一面答道:“趙大俠的意思是…”趙羽飛過:“譬如說,在下擒住你作人質,以
換吳、於兩位姑娘,你認為可以脫出在下的掌握?”冷鳳笑:“你不會的,因為你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少林號稱武林北斗,門人弟子豈是挾婦人女子為人質的不肖歹徒?再說,我好意從雲棲寺方丈處付來最好的雨前茶,親自煎茶待客,你好意思打我?”趙羽飛哼了一聲道:“也許你將發現自己估計錯誤。”冷風道:“不會的,主要的原因有二,你絕不會反臉。”趙羽飛道:“那兩個原因?”冷鳳起身走向小灶:“魚眼水,剛好。也知顧清地雙品,須試吳山第一泉。這壺水你知道我提得多辛苦?”徹好茶,冷風盯著他笑道:“我知道即使你口渴了,也不會效村夫牛飲的,你我樹下品茗,促膝清談,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趙羽飛真無法反臉,笑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惜在下無福消受姑娘的佳茗。冷姑娘.你還沒說出那兩個原因。”冷鳳嫵媚地微笑,笑容極為動人,道:“其一,你希望能平安救出兩位小妹。其二,因我極為酷似尤麗君。”他臉
一變,冷鳳的話,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創痕。
冷鳳留意他神的變化,幽幽一嘆道:“我好羨慕她。她活著,我妒嫉她,她一直是我心靈的負擔,她獲得的愛一直比我多。她死了,仍然是我一大勁敵。”他冷冷地問:“為什麼?”冷鳳突然大聲道:“她一直活在你的心中,她並沒有白活,也沒有死去,她所獲的愛仍然比我多。”趙羽飛也大聲道:“她活在我的心中,與你何干?”冷鳳又是幽幽一嘆,替他斟茶,黯然道:“是的,與我無干,但…但我…我心中已有了你的影子,她的芳魂仍然纏住我不放。”冷鳳這種
骨的表示,令他頗
意外,不由自主長嘆一聲。
冷鳳喝了一口茶,冷冷地放下茶杯道:“我與她的格完全不同,我是出名的冷,缺乏女
溫柔敦厚的氣質,我永遠學不到那令異
傾心的絕世風華,因此我並不寄望你能移情於我。”趙羽飛道:“冷姑娘,你不是學不到,而是你的自尊心,阻止你去學。美麗聰明的女孩子,如果大過矜持,久而久之,便會給人豔如桃李,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
受,令異
自
形穢,生出敬鬼神而遠之,或者以強力獲致的念頭。”冷鳳無奈地苦笑,道:“這些事不談也罷,家母要我和你平心靜氣談談。”趙羽飛道:“在下的意思,姑娘是否代為轉達了?”冷鳳道:“是的,家母的意思,是請你不過問工銀的事,事後水仙宮即永遠退出江湖。”趙羽飛斷然拒絕道:“辦不到,這是不可能的。”冷鳳問:“沒有商量的餘地?”趙羽飛道:“是的,不是在下固執堅持,而是事非得已。”冷鳳長嘆一聲道:“我要怎樣才能說服你改變主意?工很是官府的,與你…”趙羽飛道:“工銀雖是官府的,但卻關係沿海百姓的身家
命,因此在下不得不管。”冷鳳整衣而起,苦笑道:“那就沒有什麼可談的了,各走各路,良可慨嘆。家母已是
罷不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希望救出於、吳兩位小妹嗎?”趙羽飛道:“如果可能,在下願一試。”冷鳳向南面的山坡一指,道:“他們就囚
在前面的製茶工室內,看守的人,大部分已被我支走了,你帶她們走吧。”趙羽飛一怔,惑然道:“你這樣做,為什麼?”冷鳳悽然一笑道:“也許我錯把自己當成尤麗君,也許你是我第一個鍾情的男子漢。”她臉一紅,羞澀地扭頭就走,步覆輕盈地向西急行去,三兩折便消失在小徑轉角處。
趙羽飛目送冷鳳去遠,將信將疑地舉目向南望。
南面一帶山坡山勢向下走,坡度不大,紅的是土,綠的是茶樹,一排排梅林隔絕了視線,看不到何處有製茶的工寮。
不管怎樣,他得試一試,也許冷鳳的話可信。
走了裡餘,果然看到一座工寮,兩進的上瓦屋,兩側有連棟的涼茶棚,疊格式的棚架空蕩蕩地,不是製茶季節,工寮中本沒有人工作。
他小心翼翼接近,心中疑雲大起,怎麼不見有警哨?看樣子,屋子裡本沒有人居住,大門有鐵將軍把守,難道冷鳳把所有的看守全遣走了?那是不可能的。
距大門尚有百十步,他相度形勢,決定由西面繞,從天井進入。
他必須經過製茶的棚屋穿越四、五列棚架,驀地頂門氣輕嘯,而且有塵埃飄落。
他一聲沉叱,側閃、旋身、出掌、傷人,一氣呵成,緊湊得無懈可擊。
掌落處如擊敗革,從上面橫樑撲下的一名大漢,頸背捱了他一劈掌,丟掉單刀,撲地便倒,口中發出一聲短促驚恐的叫號,倒地使起不來了。
他一把將大漢揪起,沉聲問:“你們還有多少人?”大漢氣灰敗,吃力地叫:“沒…沒有了…”他再問:“人囚在何處?”大漢不敢不招,
息著向屋後一指,道:“在…在後廳…”他一掌將大漢劈昏,向後急走,飛越院牆,飄落天井,無畏地深入。
後廳門閉得緊緊地,天井裡有一口水井,附近放置著一些盆景,聽不到任何聲息。
他伸手拭著推廳門,吱呀呀一陣怪響,廳門被推開了,裡面一陣老茶葉味觸鼻。
這裡都是工場,有焙茶的爐灶,有不少製茶的籮、篩等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