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隨徵消亡變天冷戰搬家遼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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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大金汗命人修築界藩城。
五月,因薩爾滸一役,大金國放回朝鮮俘虜,是以朝鮮遣使臣至赫圖阿拉報謝。
六月,努爾哈赤先是派穆哈連收撫虎爾哈部遺民,得了上千戶。其後率兵攻克開原,斬殺馬林等明將,殲沒其軍,還兵駐紮界藩城。
這三月,我除了每啃讀三國外,一得空閒便讓薩爾瑪的丈夫巴爾教我練刀——這是我唯一能想出來在戰場上應急防身的法子——拉弓
箭以我現在這樣的爛水平在短期內是
本不可能學得會的,而矛槍盾戟之類的又顯得太長太累贅,我不可能將這些冷兵器舞得趁手自如。想來想去,防身之用,唯有用刀。
皇太極見我練刀,先是不以為然,後來見我當真卯足了勁,努力認真的在練刀法,雖不是虎虎生氣,練了兩月卻也是學得似模似樣,比起之前連拿刀的架勢都滑稽可笑的情形來,真是進步神速。於是,一回家後,他竟帶了柄
刀送我。
那把刀刀身連柄長約七十釐米,比尋常慣用的要短了些許,刀形樸拙無華,外鞘乃鯊魚皮硝制,比起尋常的木質刀鞘份量輕得許多。刀身狹長,略帶彎弧,為鋼所制,同樣比普通
刀要顯得薄而輕巧,刀刃鋒利,鑄有雙峰線,刀柄用皮帶纏繞,手握的抓
甚好,即使手心蒙汗也不會因此滑手,柄首乃是銅質,雕鏤出鳳形花紋。
皇太極把刀到我手上時,遲遲不肯鬆手,凝望我許久,才沉聲關照了句:“不到萬不得已,切勿用它,刀乃兇物,既可殺人,亦能傷己!”我用力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將刀接過,不知為何,原本還略帶沉重的心情竟出奇的
到輕鬆起來。
套上最外面那件量身定製的石青緙絲一字襟坎肩,歌玲澤替我扣上前的幾粒釦子,我抬高胳膊,她正待伸手探至腋下,忽聽邊上有個聲音喊了聲:“等等!”歌玲澤雙手一頓,停下動作,我亦詫異的轉過頭去。牆角站著葛戴,正神情
動的看著我。
“你先下去!”她揮手示意歌玲澤退下,歌玲澤愣了下抬頭瞄了我一眼,見我點頭這才行禮退出房間。
“姐姐…”葛戴走近我,顫聲“讓我再伺候姐姐一回!”我些微愣住,她卻已伸手過來,顫巍巍的替我將剩下的扣子繫了,然後取了帽子替我戴上。
退開兩步,她痴痴的凝望我,含淚笑了起來:“姐姐穿男裝也顯得格外俊俏神氣,也只有姐姐這般的人物才配得起爺…”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回身將桌上的刀取了,佩在
間:“嗯,我走了,蘭豁爾就麻煩你多照應了。”
“姐姐只管放心…”頓了頓,她忽然在我身後拔高聲音動的說道“姐姐,其實…當年你離開赫圖阿拉回葉赫,我偷偷給爺報訊,爺得知後心急如焚的衝出門,沒想半道卻被侍衛給擋了回來——額亦都大人奉了大汗之命將府內上下圍得跟鐵桶似的,拘了三
才撤去
錮令,可是爺…可是爺卻整整一個月沒再邁出書房半步…”我猛然一震,手扶住門框只覺得心
澎湃,眼眶慢慢的溼了,哽聲道:“我…沒怪過他…”話雖如此,但回想當年隻身離城那般淒涼無奈,心裡對皇太極畢竟仍是存了一絲期待,一絲怨念。
“…我原以為…你該明白我…”
“…我原以為…即便這世上所有人都誤會我,你總是最瞭解我的那一個…”熱淚眼眶,我深口氣,加快腳步匆匆穿出廳堂,不顧歌玲澤和薩爾瑪她們詫異的驚呼,繞過門廊,
息著飛奔起來。
心怦怦狂跳,我衝出大門,寬綽的街道上站滿了正白旗士兵,皇太極立在門口,身姿拔,晨曦的陽光點點灑在他髮梢上,大白和小白並排站在他身側…
我呼呼的氣,他慢慢轉過身來,肅然冷峻的面上漸漸有了笑意:“準備好了?”
“是。”我使勁點了下頭,衝他粲然一笑。
此生有他,足矣!
“好——傳令下去,整軍出發!”天命四年七月廿五,大金汗親率兵卒攻打鐵嶺城。城中守兵,連放槍炮,箭投石,堅守不出。努爾哈赤遂命兵力聚集,專攻城北,樹雲梯拆城垛,最終登城突入,拿下鐵嶺。
我留守在正白旗後營,皇太極特意留了巴爾隨身保護我的周全,饒是如此,親眼目睹皇太極衝鋒陷陣,在漫天炮灰和箭矢中突圍攻城,我竟有種生死懸於一線的眩惑,這當真比自己身陷戰場那會兒,更讓我緊張得手足冰冷。
是夜,各旗將士入鐵嶺城分部紮營,皇太極回營時一臉塵僕,我強拉著他將他從頭到腳的摸了個遍,直到確信他當真是毫髮無傷後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他卻被我得啼笑皆非:“要不然我把盔甲脫了,你再仔細摸摸?”
“嘁!”揮手在他光溜溜的腦門上拍了一記,我嗔道“你想得美,就你那一身臭汗…”
“很臭麼?”他故意搞怪的往我身上貼了過來“你再仔細聞聞,不覺得這是很男人味的麼?”我大叫一聲,笑著躲開。
翌晨起,三軍開拔,我明白這才是往此行的最終目的地奔去了。因皇太極需與大汗隨扈同行,我不便跟在他左右,只能和巴爾一起混在小兵裡,綴在隊伍之後前進。
遠遠的見前頭隊伍正經過一片高粱地,秋風吹送,景獨美。呼
著新鮮的氣息,我才心情放鬆,驀地四周殺聲震天,竟是從高粱地裡出其不意的躥出大批蒙古士兵來。
巴爾護著我連連後退,蒙古兵雖眾,卻不是金兵的對手。須臾片刻,竟是被金兵殺得丟盔卸甲,狼狽不堪的撤退。
蒙古兵方退,金兵重整,我正心有餘悸的和巴爾講著話,忽然馬蹄陣響,竟是皇太極騎著大白從前頭繞了回來。
他一臉焦灼之,等看清我後,明顯鬆了口氣,略一頷首,嘴裡大聲“嗬”了下,仍是駕馬飛快馳開。
“爺這是不放心福晉您呢!”巴爾憨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