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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的時候，他去那棟貓房子裡看了看，沒有看見貓。

它們就這麼消失了。

窩裡只剩下幾貓。

聞觀買的貓糧倒是依然每週放一次，只是數量都沒消減。

祈無病徘徊了一會兒，問空氣，“你們都去哪了呢。”他是想把貓也帶走來著。

但拖家帶口也沒個多餘勞動力，確實不太方便。

開著借來的車，祈無病帶著霍亂去了酒吧。

僅有的那個房間還是留給霍亂住，祈無病搬著東西去了地下室。

地方寬闊也乾淨，睡個覺倒是沒什麼問題。

這種時刻的祈無病罕見的沒有對挑剔，即使鐵比聞觀家的沙發還要不舒服，卻有點重心終於下沉的滋味。

現在的聞觀對他而言，就像個發光的鑽石，想摸一把，又怕那鋒利冰冷的稜角刺破他的手。

祈無病靠著鐵邊坐下，把拿出來的第二張錄像帶到了播放器裡。

和他想的沒多大差誤。

是那張經常在鏡子裡看到的臉，比上一張錄像帶裡多了個眉釘。

表情更陰沉了些。

他盯著鏡頭，緩慢的開口，“那個人讓我寫記，把關於我的一切都記錄下來。”他頓了頓，“給你看。”祈無病愣了一下。

他說，“但我不喜歡寫，我喜歡面對面的，就像這樣，親密的。”這不是記，而是霍瞑錄製的一出隔空對話。

是說給祈無病聽的。

“你好，我叫霍瞑，是個變態。”他說，“在沒遇到他時，我就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好多人都想讓我死，不是因為我擋了誰的路，也不是因為結了什麼仇。僅僅只是，我太優秀了而已。”霍瞑扯了扯嘴角，笑的得意又僵硬，“嫉妒的深了就會變成恨，恨再慢慢滲透，就會……”他停頓下來，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頭微微側向外面，隱約能聽到雨聲，還有一陣吱吱聲。

畫面轉黑。

等再次打開時，霍瞑渾身溼淋淋的，臉凍的發青，手裡還攥著只黑乎乎的東西。

祈無病皺了皺眉。

那是隻老鼠。

“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從小就喜歡小動物，喜歡把它們抓在手裡，受它們身體的溫度和微弱的顫抖……”他手裡的老鼠幾乎擋住了整個屏幕，能清晰的看到他發青的手指在緩緩用力，“啊，我最喜歡的就是把它們慢慢、慢慢地捏扁，擠出漂亮的紅……”老鼠在霍瞑手裡不停掙扎，瘦小的四肢越來越扭曲。

他一點點的折磨，直到它斷氣才收了力。他把死屍隨意的扔在一旁，目光還盯著鏡頭，“很快，我就會像這隻老鼠一樣，”他頓了頓，“不過，我不會死成它這副樣子，我不會這麼痛苦。”他突然開始大笑，似乎是在用全身力氣發出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嗎？我早就想死了！可我就是死不了！我連自己的死亡都沒法兒控制！”霍瞑把桌上的東西全砸了出去，整張臉貼到屏幕上，眼白裡的血絲蔓延著，他壓低了聲音，“你一定會好奇，為什麼我會聽聞觀的？為什麼我會自願成為祭品把你一個已經死透的人召到我身上？”他語序雜亂，想起什麼說什麼，神明顯已經不太正常。

“因為我想看看會不會有人來救我，你說會不會呢？會不會，會不會是我期待的那樣？你……你來了後會見到一個人，他叫賀渡，是我……”他仰頭想了想，“是我深愛的男人？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著，“所有人都信了！除了那個醫生！他說我的情很可笑，明明懦弱到了極點，還小心翼翼偽裝著……他說我就像個蟲子！又卑微……又可憐……他說……他說要幫我。”霍瞑拿紙巾擦著手心裡的髒汙，聲音越來越輕。

“準備跳下去的時候，他拉住了我，說這樣死的屍體會很髒，不建議我這麼做……”瘋魔的男人手指顫抖著，好像回憶起了那一幕。

“他說……”溫和的語氣，好聽的聲線，卻鋒利的像把刀子。

“想不想死的乾淨點兒？”第54章世界上真有永恆的東西存在嗎？年幼的男孩兒不止一次這麼想。

他找不到答案。

因為沒讀過書，空白的大腦裡連地球是什麼形狀都不知道。

這可能需要一定的文化水平。

他拿著盤子去洗了洗。

乾淨的底面上刻著一個數字，21。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要標號，院長沒上過學嗎？連名字都不會起。

他原以為進了孤兒院，怎麼著也能有個正兒八經的名兒。

總會比養父養母隨口叫他的英文單詞好聽。

沒想到在這兒竟然得了個更加隨意的數字。

他看著手上凍出來的瘡口，了鼻子，還是自己給自己起的好聽。

就是不太靈。

明明祈禱無病無痛，怎麼就是趕不走它們？

太疼了。

“喂，院長叫你。”祈無病抬眼看了看，是那個總咋咋唬唬的九號，他面容有些憔悴，和之前的樣子不太相同。

他站在水池對面，還隔出好大一段距離，不敢靠近似的通知完就走了。

祈無病沒在意，慢的沿著走廊找院長住的地方。

她房間的門和其他門都不一樣，是純白的，很乾淨，顯的旁邊的屋門就格外暗沉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