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母子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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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路雖不短,也不很長,不論走的如何慢,也不過頓飯工夫,就到達距篷車十丈左右的地方。
黑衣人突然由草叢中站了起來。笑一笑,道:“高兄很守信諾。”高萬成冷冷地說道:“守信的不是我,而是敝門的門主。”黑衣人道:“由諸位的步履之中,在下瞧出了諸位心情的沉重。”語聲一頓,道:“哪一位是王門主,請向前行出一丈。”王超緩緩由三大護法兩位劍士的環護中大步行了出來。
高萬成一抱拳,道:“門主且慢。”轉眼望著那黑衣人,道:“朋友,我們可否看看王夫人,他是否仍然安全。”黑衣人略一沉,道:“好!”提高了聲音,接道:“王夫人請行出車外,令郎要見見你。”他內功深厚,聲音十分宏亮,空谷中迴音繞耳。
第二輛篷車簾子啟動,那白衣女扶著王夫人行出篷車。
王宜中眼看母親似是又增加了不少白髮,心中痛惜無比,幾乎無法控住熱淚奪眶而出,急急隱到高萬成的身後。
但聞那黑衣人高聲說道:“你們看到了嗎?”高萬成道:“距離如此之遠,如何能夠看的清楚。”黑衣人冷笑一聲,道:“高兄,你如是想用什麼心機,只怕是白費了。”高萬成淡淡一笑,道:“閣下的意思是…”黑衣人不理高萬成之言,卻高聲說道:“站住!如若再向前行進一步,我就要他們點燃藥信。”原來那白衣少女,扶著王夫人已向前走了兩三丈遠。聽得那黑衣人呼喝之言,白衣女只好停下來。
高萬成急急說道:“朋友,在下想問問王夫人是否安好,不知朋友意下如何?
“黑衣人道:“好!你問吧!”高萬成提高了聲音,道:“王太夫人好嗎?”他用內功把聲音送了過去,那王夫人聽得十分清楚。但王夫人的回聲,卻十分細小。王宜中等耳目靈,聲音雖小都聽得清楚。
王宜中心中焦急,暗道:“此刻母親相距自己只有六七丈的距離,不知高萬成怎的還不發行動的號令。”高萬成一直在搶先說話,不讓那黑衣人有思考的機會。高聲說道:“王太夫人無恙,敝門主現在此地,閣下如何發落,可以說出來了。”一件事接著一件事,黑衣人來不及多想,道:“要他向前行十步。”王超依言向前行了十步。
黑衣人突然冷冷說道:“王門主帶有兵刃嗎?”王超搖搖頭,道:“沒有。”黑衣人道:“你可以向屬下借一把劍。”王超怔了一怔,道:“借一把劍?”黑衣人道:“是!借一把劍。”高萬成也楞住了,不知那黑衣人的用心何在?
王超無可奈何,回頭說道:“你們借把劍給我。”高萬成道:“你準備幹什麼?”黑衣人道:“我要貴門主先行挑斷他雙手雙腳上經脈。”高萬成一怔,道:“這不是太惡毒了嗎?”黑衣人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徹底毀去貴門主的武功。”高萬成道:“咱們先行談判之時似非如此。”黑衣人道:“留下他的命,毀去他的武功,原是早經決定,不過未說明細節罷了。一個人挑斷雙手雙腳的經脈,還不至於殞命,再說我們已替他安排了下半世的生活。”高萬成似是有意和那黑衣人拖延時間,以便三大護法、兩位劍士能夠多一些時間瞭解場中形勢和那些隱於草叢之中人的位置。當下冷笑一聲,道:“看來你們很仁慈,不知有些什麼安排?”黑衣人笑道:“萬兩白銀,足夠貴門主母子兩人廣置田莊、僱用僕從、過半世安閒生活。”高萬成搖搖頭,嘆息一聲道:“敝門主是位孝子,他存心救母親,但你們的手段太過毒辣,背約失信的是你們。”黑衣人道:“貴門主既在此地,只怕你高兄已經做不了主意,須得貴門主決定才成。”高萬成道:“不錯,我得請示一下門主。”目注王超,道:“門主意下如何?”右手卻高舉一揮。
黑衣人的目光,凝注在王超的身上,卻未注意到高萬成高舉起右手。
幾乎是在同時一瞬間,六條人影飛躍而起。王宜中撲向了兩輛篷車,三大護法、兩位劍士撲向了草叢。
聽到了衣袂飄風之聲,黑衣人才警覺有變。想待下令點燃藥信,八步趕蟬魏鳳鳴以絕世輕功,連人帶劍當頭罩下。
三大護法,撲入了草叢之中,張領剛、高萬成和王超,同時以長劍刺入地下,向四方劃去,希望能劃斷藥信。
王宜中盡全力一躍,起落之間,已然落到了那篷車旁邊,道:“姑娘,給我母親。”白衣女長劍劃出道:“你是…”王宜中道:“王宜中。”雙手齊彈,八縷指風飛出,震開長劍。
白衣女似已從武功口音中,認出他的身份,一放王夫人,道:“快帶老人家走。”王宜中一把抱著母親,飛身而起,腳踏車篷,一加力,但聞砰的一聲,車篷塌了一片。
但王宜中卻借力,躍飛起四五丈高。這時他每一個動作都用盡了能用之力。
王宜中身懸高空,一振雙臂,張開了雙翼,閉住一口真氣,用肩頭用力,鼓動兩支羽翼,斜向南方飛去,看上去,有如一頭巨鳥。
除了那白衣少女之外,篷車中又躍出一位黑衣姑娘。連同趕車金眼鷹,三個人也找出了兵刃,沿著篷車,劃了一圈。
且說王宜中提住一口真氣,借兩個羽翅震動之力,一口氣飛出了十七八丈左右,才力盡降落實地。
就在他剛剛足著實地,耳際已響起了震耳的爆炸巨聲。塵土破天,砂石橫飛。回頭看去,已然不見那兩輛篷車。
這一陣爆起的塵土砂石,足足有十丈方圓大小,端的是聲勢驚人。
王宜中想到三大護法、兩位劍士,連同高萬成和劍士王超都將傷亡於火藥爆炸之中,當真是心膽俱裂,呆呆地望著那蔽天的砂土出神,忘記懷中還抱著母親。
只聽王太夫人長長嘆息一聲,道:“可惜啊,可惜!”王宜中急急放下懷抱中的母親,道:“娘可惜什麼?”王夫人道:“可惜那位姑娘,花般的人樣水般的溫柔,唉,當今之世,只怕再難找出她那樣的人。”王宜中道:“她死了並不足惜,可惜的是孩兒那位智略多端的先生,和忠心耿耿、身負絕技的三大護法、兩大劍士、還有代替孩兒的劍士王超。”王夫人道:“你的先生、護法?”王宜中道:“不敢相瞞母親,孩兒已經當了金劍門主。”王夫人點點頭,道:“我知道金劍門,他們常常提起這件事。”王宜中道:“這些人,都是為了救助母親而來。”王夫人道:“為了救我?”王宜中道:“是的。他們如是犧牲了,我得替他們報仇。”王夫人道:“報仇?”王宜中道:“嗯,那些人,可能是謀害上一代金劍門主的人,也可能是謀害我父親的仇人。”王夫人望望兒子的臉,只覺他神
凝重,雙目中充滿著殺機,暗暗嘆息一聲,
言又止。她知道,這時刻不是談話的時刻。
王宜中呆呆的望著那飛起的塵土。漸漸的,塵土減少了,景物隱約可見。
漸漸的,可看到了那停在路上的馬車,已不見那位拉車的健馬,只餘下兩輛篷車,仍然停在那裡。
王宜中內心中充滿著動,喃喃自語,道:“這是仇恨,也是責任,我要替他們報仇,正
是兩個極端,永遠無法並立於江湖。”王夫人長長嘆息一聲,道:“孩子,你說什麼?”王宜中突然回過身來,跪在母親的身前道:“媽!請恕孩兒不孝,丹泊無法從母之命,做一個
出而作
入而息的山野農人了。那些人,都是江湖上的好人,武林中的
英,他們滿懷壯志,一腔熱血,義之所在,死而無怨。媽,他們和母親素不相識,但為了救母親,卻不惜赴湯蹈火置身於火雷陣中,他們死了,如若孩兒不替他們報仇,那豈不是一個不仁不義的人嗎?”王夫人嘆息一聲,道:“孩子,這些
子,我想了很多事。”王宜中接道:“媽!孩兒並無在江湖上揚名稱霸的用心,我只要替他們報了仇,立刻和母親歸隱深山。”王夫人道:“不,孩子,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些
子裡,我想通了一件事。”王宜中道:“孩兒恭聆母訓。”王夫人道:”你是天生的龍種,他們告訴我才知道,你已練成了一身武功。孩子,江湖需要你出面去主持正義,武林中需要你保護弱小,我這做母親的,如若硬要把你留在身邊,未免太自私了。”王宜中接道:“媽!孩兒…”王夫人接道:“聽我話,不要以母親的安危為念,我要你全心全意的去對付
惡,不用再為我擔心。”伸出手去,撫著王宜中的頭頂,道:“孩子,快些起來,去瞧瞧他們,是否有受傷的人,如是有受傷的人,那就趕快施救。”王宜中應了一聲,正待飛身而起,突然又停了下去。
王夫人怒道:“怎麼不去了?”王宜中道:“孩兒如是去了,何人保護母親?”只聽衣袂飄風之聲,一條人影,疾奔而至,來人正是四大護法之首,赤須龍嚴照堂。
嚴照堂雙目盡赤,滿臉怒容。他生像本就威嚴,這一發怒,更顯得威武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