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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有隱隱的血腥味。唐蘅顫抖著抬起手,先是右手指尖,再是掌心,直到整個手掌都落在李月馳的肩膀上。他知道這一次過後,他和李月馳就連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了,但是這樣正好,他不知道自己怎會有這樣的想法——既然他和李月馳做不成戀人,那就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他受不了李月馳以戀人之外的身份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李月馳的肩膀很薄,鎖骨凸起來,像硬質的刀脊一樣硌著唐蘅的手心。
唐蘅的嘴也開始顫抖,他應該貼上去嗎?去吻李月馳的嘴
,從哪裡開始?他沒和人接過吻,下巴,還是嘴角?湊得這麼近,他看見李月馳下巴上的沒剃乾淨的胡茬,還有他略微發腫的嘴角,疼不疼?
唐蘅兀自猶豫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會,還是不敢,抑或是不忍心。
下一秒,他忽然看見李月馳揚了揚眉。
緊接著一隻手掌摁住他的後腦勺,直把他摁向李月馳的臉——他碰到了李月馳的嘴。
乾燥的,涼冰冰的嘴。
第29章史前的夜空這個瞬間唐蘅什麼都沒想,只覺得眼前黑光一閃——這個詞似乎奇怪了些,怎麼會有黑的光?但確實就是黑光一閃,好像電影放映結束的剎那,屏幕驟然黑下去。
無邊無際的黑漫上來,那是史前的夜空。
兩秒,或者更久一點。唐蘅意識到,他看見的是李月馳的瞳仁。
李月馳鬆手,唐蘅猛地後退一步,動了動嘴,卻說不出話。這兩片嘴
剛剛才貼住李月馳的,唐蘅反應不過來,彷彿大腦、聲帶、口腔這三者彼此獨立了。
李月馳面目沉靜,看著他:“你滿意了?”好一會兒,唐蘅才懵懂地說:“什麼?”
“你給我錢,不就是想這樣麼?”李月馳語速很慢,慢條斯理地,“這樣夠不夠?”
“我——”
“再多的也沒有了,”李月馳笑了一下,“我接受不了,這是極限。”所以他的意思是——唐蘅抬手,茫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還是薄薄兩片,除了有些顫抖,一切如常。所以他的意思是,這是他能所滿足他的極限?現在他給了,而他接受了,就結束了。
唐蘅小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想花錢換……這個。”
“只有這個,”李月馳攤開雙手,又重複一遍,“這是極限。”唐蘅愣愣地,仍然反應不過來,不明白為什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一顆時快時慢的心好像撞在南牆上,轟然一聲巨響,什麼都破碎了、冷卻了。
明明剛才他的手摁上來的時候,掌心是溫熱的。
唐蘅又退一步,說:“我走了。”他的聲音又輕又低,幾乎被此起彼伏的江聲掩蓋。
李月馳還是那麼平靜:“今天謝謝你們。”不是“你”,只是“你們”。
唐蘅轉身跑,李月馳又說:“那個調研你不用來了,會加上你的名字的。”唐蘅背對他,身體又僵了一下。
當唐蘅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出租車上。車開出很遠了,隔著車窗,還能隱約看見熠熠生輝的長江大橋。唐蘅只望一眼就迅速收回目光,他恍惚地想著自己和李月馳的關係怎麼就成了這樣?他承認他後悔了,就算做不成戀人,哪怕做朋友做同學也可以,只要他還能看見他。
但是現在什麼都沒得做了。從小到大,從沒一個人像李月馳這樣對他——為了撇清和他的關係,李月馳,一個直男,甚至吻了他。這像什麼?像打發叫花子,好菜好飯招待一頓,然後說,你不要再來我這乞討了,多的沒有了。
最要命的是唐蘅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沒有對他出櫃,沒有對他表白,連他的手都沒碰過。他只是想借他一筆錢,讓他不用再捱打。原來在這個世界上,對一個人好,也會成為罪過嗎?
出租車停下,啟動,轉彎,駛上橫跨長江的武漢大道。夜中看不見江水,只能看見貨輪的點點燈火。唐蘅不知道李月馳去了哪裡,也許是回醫院了?他知道在此之後,他大概不會再見到李月馳了,其實他們才認識了不到十天,那些時間像武漢霧濛濛的月光一樣,散落在漆黑的江面上,都成了碎片。
唐蘅捂著胃,額頭滲出些汗珠。他對司機說:“師傅,停車。”
“你怎麼了?”司機立刻緊張起來,“是不是喝多了?”
“沒,但我……”暈車的病犯了。
“你等等啊,前面就能停了!”唐蘅不說話,緊緊按住自己的胃。平時出門他都儘量坐地鐵,或者貼了暈車貼再打車,而今天原本可以坐2號線回漢大,但是太晚了,地鐵已經停運了。
出租車總算停下,唐蘅擰開車門衝出去,蹲在草叢邊乾嘔。胃裡翻江倒海,偏偏又吐不出來,生理眼淚湧出來糊了滿臉,別提有多狼狽。
司機等了一會兒,走過來關切地問:“沒事吧?要不要我把你送醫院去?”唐蘅啞聲說:“沒事,”最終也沒吐出來,唐蘅掏出錢包,“就到這吧,我走回去。”
“啊?”司機說,“那還遠得很嘞。”唐蘅搖頭,示意不要緊。
這一晚,唐蘅從岳家嘴走回了漢陽大學,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看著路上的車越來越少,店鋪都打烊了,唯獨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