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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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剿!”秦錚狠狠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具哐噹噹作響。(зzc)眾人從未見過他這般震怒,一時都不敢說話,唯有顧詠低聲勸道:“你且別慌,如今玉珠在匪徒的手裡,他們究竟有何企圖我們一無所知,且先等等,他們抓了人,又特特地傳了消息過來,沒有不提要求的道理。”眾人紛紛點頭,甚覺有理。秦錚亦察覺到自己情緒太過急躁,只是到底姐弟情深,不是說想理智就能理智得了的,氣呼呼地握了握拳頭,死死咬著,好半天,才咬牙切齒地道:“且先等一
,若是…若是…那我就去剿了他。”顧詠苦笑,自從曉得玉珠有可能落在過山風手裡後,他就趕緊去查過這個寨子,越查越是心驚。這山寨在新平城外已有了好幾十年的歷史,早些年沒少騷擾過附近的百姓,官府不是沒派軍過去圍剿過,可那大遊山裡地勢複雜,常常是還沒進山就被繞暈了,折了不少人馬在裡頭。到後來,官府就漸漸開始裝聾作啞,附近的百姓亦是叫苦連天。
到這幾年上,過山風的土匪卻是忽然變了子,只對外地為富不仁的富商地主們動手,更少與新平城官府為敵,這地兒卻是安靜了下來。衙門的人巴不得他們消停些,自不會再多生事端。依他們的這幾年的行事手段來看,倒不像是會劫人要挾的行徑的。只是,這手裡頭的書信騙不了人,更何況,信封裡頭還有玉珠的切身信物,也由不得它作假。
雖說顧詠好生勸誡秦錚且再多等兩,可秦錚到底年輕,哪裡耐得住
子,只待了一
仍舊不見山寨的迴音,就趕緊集結了衙門裡的官差,又問李庚接了百二十號人,浩浩蕩蕩地準備出發去大遊山圍剿土匪。
還未出城,顧詠就得了消息,趕緊追上來將他給攔了回去,秦錚事先還不依,二人差點當著眾人的面吵起來,最後還是顧詠一掌將他打暈了,才帶回了衙門。
回了衙門,秦錚哪裡肯罷休,揮退左右後,便跟顧詠大鬧了一場,動時難免口不擇言,說了些十分不中聽的話,氣得顧詠臉
發白。但他也理解秦錚的心情,雖也被氣著了,但還是好言好語地勸說,罷了,又讓下人將李庚和鄭覽請了來,讓秦錚詢問他們的意見。
雖說李庚同意借人讓秦錚領著去剿匪,可他心裡頭卻是清楚得很,就算進了山,也絕不會有什麼結果。可這話旁人能說,他卻是不能說,誰讓玉珠就在他手裡頭出的事呢。他不止不能勸,還得親自跟著,生怕秦錚再出什麼岔子,要不,後哪還有臉面見玉珠。
倒是鄭覽沒那麼多顧忌,一條條地跟秦錚仔細分析,一來玉珠尚在敵手,情況不明,便是攻上了山,也難保山裡的土匪們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什麼過的事來,二來過山風在大遊山數十年屹立不倒,自有其獨特的本事,如此貿貿然地去圍剿,只怕剿不成土匪,倒先把自個兒折了進去。若是他出了什麼意外,
後又還有誰去救人?
聽他這麼一說,秦錚總算靜下心來,皺著眉頭苦思了一番,終究想不出什麼法子,急得直撓頭髮,差點哭出來。
“既然是土匪,劫了人去,又特特地遣人送來消息,不外乎求財。既然他們不來聯繫我們,那我便去一趟山裡和他們談談。要多少銀子我們照給,若是有其他的條件,再議就是。”罷了,顧詠忽然道。
“那可怎麼行!”秦錚頓時跳起來,拉著顧詠道:“顧大哥你是奉旨來犒軍的,留在新平城原本就已違例,怎好再以身犯險。便是救回了我姐,怕不是也要被那些御史們揪住把柄,狠狠地彈劾一回。”他做官的時間雖不長,京裡的局勢卻是清楚得很,自打顧家漸漸發跡,多少雙眼睛死盯著,便是沒錯兒也要尋出個錯處來,更何況顧詠這般行事,到時候被抓住小辮子,還不往死裡揪著打。
說罷,秦錚臉一肅“既然是我姐出了事,自然是我去。w“你怎麼好去?”顧詠大聲打斷道:“你是新平縣令,如今西北局勢不穩,匈奴隨時來犯,一個不好,新平城又要失守。你身為縣令,怎可因私廢公,擅離職守。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你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再說匈奴劫人的事兒到底是在新平城境內出的,孫大人他們又還在匈奴手裡,你還得仔細籌劃著怎麼將他們救出來才是。”
“你們不要爭了,”李庚見他二人爭論得不可開,心裡只是鬱煩,終於忍不住大聲喝道:“你們兩個都初來乍到,連大遊山怎麼走都不清楚,還說什麼救人,真是笑話。便是要有人去山裡,那自然也是我去。我本事大,武功好,便是山寨裡有什麼意外,也能自保。”顧詠和秦錚只是搖頭,連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的鄭覽亦苦笑,出聲道:“自古官匪不和,你在軍中歷練過,渾身都是殺氣,只往人前一站便掩不住身份。若是進了山,還來不及說話,怕是就要被人圍堵。甚是不妥。”李庚氣得直抓頭髮,幾乎要發狂,道:“那這個也不能去,那個也不能去,你說說,到底誰去?”鄭覽看著顧詠,又看看眾人,認真道:“我去。”
“胡鬧!”三人齊齊回道,極其敗壞地。
鄭覽卻笑起來,不急不慢地說道:“你們先別忙著反對,且聽我一一細說。既然是去山裡與匪徒商議放人事宜,自然得派個善於言辭的說客,李庚躁,秦錚年幼,都不合適。言愚你雖
於辯論,但正如秦錚所說,你有不能上山的理由,剩下的便唯有我一人。”
“你身體——”顧詠剛一開口,又被鄭覽搖頭打斷“我身體甚好,那在林子裡那般折騰也安然無恙,自然不懼進山。再說,我是去與他們談條件,又不是打打殺殺,身體壯實不壯實關係不大。退一步說,便是我有你這樣的身手,進了山,孤身一人也難以救得玉珠殺出重圍。”他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三人聽罷,雖覺不妥當,卻又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鄭覽說罷了,也不再理會他們的猶豫,徑直喚了下人來準備他進山的事宜。
三人見他決心已下,心知再也說他不動,便只得默默應了。準備一番後,秦錚又尋了個當地人,讓他給鄭覽作嚮導。如此,第二大早,鄭覽領著元武並一個當地嚮導一塊兒去了大遊山東南麓。
這廂玉珠卻不曉得新平城裡的這番變故,跟山寨裡的諸位打得火熱。原本說是第二要回山寨的老大和老三卻沒能回來,放了消息說是路上耽誤了,得再等幾天。玉珠想著左右都已報過了平安,便是在這裡多住些時
亦是無妨,遂安安心心地就在寨子裡暫住了。
因老杜怕玉珠累著,每裡只讓她看十個病人。寨子裡卻有好幾百人口,不管有病沒病的都過來找她,老杜反正閒著沒事,就一一地給眾人編號,一不留神,就編到了一個月以後。
玉珠後來又見過了山寨裡的四當家,也就是當初她在青絲巷裡救過的那位老黃。到底是受過重傷,雖說玉珠當時救得了他的命,但到底留了後遺症,如今走路便不怎麼利索。但此人卻是個知恩圖報的漢子,得知玉珠上了山,特特地拄著柺杖過來謝她。因他在山寨裡的威望比老杜有過之而無不及,眾人看他的面子,對玉珠愈加的尊重客氣。
唯一讓玉珠疑惑的,卻是當初老杜說起的那句話,說她救了“大哥和四哥”她冥思苦想了好半天,也不記得當還救了另一個,莫非——當時開顱失敗而去世的那位又死而復活了?想到此處,玉珠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事後玉珠十分委婉地跟老杜問起過此事,但老杜卻不說,瞪著銅鈴眼朝她直搖頭,道:“秦神醫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大哥您不是見過麼,上回在青絲巷,大哥還把刀架你脖子上了。”那不是個大鬍子麼?玉珠怎麼會沒印象,只是,那大鬍子從頭到尾都健康得很,她可連銀針都沒給他扎過。玉珠拍著腦袋怎麼也想不明白,索
懶得再想,左右這大當家的很快就要回來了。
因玉珠成了山寨的恩人,大夥兒待她便不再那麼防備,有時候阿志還主動說起要帶她去四處轉轉。玉珠思慮之下,還是婉拒了。雖說這些漢子們大多坦率得可愛,但身份到底是匪,而她又和官府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後若是有什麼變故,她幫誰都不好。索
一無所知,便沒有了那些煩惱。
阿志卻以為玉珠因先前的事兒惱了他,十分地惶恐,小心翼翼地過來探了幾次口風,見她面如常,才放下心來,但難免還是低三下四過來討好她,拐彎抹角地求她千萬不要在大當家面前提起他當初無禮的事兒。
他若是不提,玉珠早將這茬事兒給忘了,如今卻被他給提醒了,忍不住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道:“這可不行,我長到這麼大年紀,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麼無賴。你當初怎麼押我回來的,我可記得清楚。”阿志頓時快要哭出來,苦著臉道:“我的姑誒,您可不能這麼無情。旁的不說,前兩
還是我親自下山給你送的信。你不曉得,我們去新平城可不好走,來回就得一天。我還特特地尋了山下的癩子給寫的信,還費了我一壺好酒呢。”
“是麼,”玉珠原本也沒把這事兒放心上,見阿志這副表情,早解了氣,只笑笑著隨口問道:“那都寫些什麼了?”阿志笑了一聲,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道:“我是不識字,那癩子也就比我多認得幾個字,我們兩個合計了半天,才寫了一句話,就說你如今在我們寨子裡住著呢。”玉珠聞言大笑,一邊拍著桌子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們兩個…想了老半天…就想出了…這麼一句…這麼一句…”她臉陡變,猛地一拍腦袋,正
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