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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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斬！

嶽老大有招，身臨一線指揮將士們部署城頭防務的將領們立刻巴巴趕來。大家可不像小李將軍那般一沒了戰事就呆在嶽老大身邊當甩手掌櫃的好命，人家每逢戰事必立大功，咱們這些只能撿些剩菜爛葉的只好事事親力親為，以便積少成多。

忙不連跌的趕來，將領們看著衙門口撐起的幾口大鍋，不由覺得納悶，昨不是還說派糧嘛，怎麼這會兒就變成了施粥了呢？搖了搖頭懶得理會這些，嶽老大這麼著急把大家召集來，肯定是要再次出兵攻打棗陽了，這次一定要搶他個先鋒乾乾，省的次次都被小李將軍搶了頭功！

匆匆跑進正堂，卻是見嶽老大和小李將軍二人坐在那裡悠閒的品著茶水，不知道具體情況的楊沂中一陣佩服，瞧瞧，就憑這種氣魄，不打勝仗才怪呢！王貴卻是皺起了眉頭，每逢大戰，雖然嶽老大也常常和子玉在一起，可是每回都是俯首桌案細細推敲戰局的變化，瞧現在這架勢，倒是不像要動手的樣子！

看著人來的差不多了，嶽老大倒是沒動，對著小李將軍擺了擺手示意讓他說明具體情況。看著濟濟一堂的將領，還有那些職位相比起來太小隻能站在門外的指揮使們，小李將軍起身道:“諸位大人，這次召集大家前來，是為楊么聚眾造反這段時間以來對襄陽等地百姓所犯下的罪孽進行一次公審，請各位大人在旁‮聽監‬，以免出現什麼判罪不公的差錯。”那架勢，擺足了二把手的威風。

王貴一驚，扭頭對著默不作聲的嶽老大說道:“將軍，那楊么可是朝廷要犯，聚眾造反須得皇上親自定罪，咱們在這裡就給他定了罪，怕是不妥吧。”

“王大哥說的對，可是應城內百姓要求，楊么要死也得死在襄陽城內，否則民憤難平。”小李將軍呵呵笑道。還要殺楊么？不但王貴被嚇了一大跳，就連其他人也是驚得合不攏嘴。李橫算是膽肥的了，也是難以置信道:“子玉兄弟，定罪也就罷了，可是沒有聖旨直接處斬楊么，這可不是小事啊，一旦朝廷追究下來，那可是要治罪的啊！”小李將軍呵呵一笑“無妨，小弟和將軍已經寫下了乞罪疏，再說這次平定楊么、奪回襄陽都是大功，功過相抵應該沒什麼大事。”說著，把嶽老大剛剛寫好的乞罪疏拿了出來“這上面已經有將軍的提名，以及小弟的畫押，若是哪位兄弟覺得楊么該殺，就請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姓名。”小李將軍話音剛落，張亮就走了過來，接過乞罪疏走到一旁拿起筆將自己的大名寫了上去。接著張德彪和牛皋也跑了過去，拿起筆想寫可是頓了頓才意識到自己也和小李將軍一般不會寫字，只好學著他的樣子咬破手指在上面畫了押，張亮瞅了瞅二人，提起筆幫他們三人將姓名補上。也是，畫個押誰知道這玩意代表的那個人啊。

看著三人這樣，小李將軍臉上多出一絲笑意，不愧是自己的兄弟啊，都他孃的有難同當了，將來有福一定要和他們同享！牛大柱瞅了瞅其他沒動的人，也跟著走了上去，他這個統領可是隸屬於小李將軍的，張亮都簽字了，自己當然要和他們同進退了。有人帶頭，再加上嶽老大都把大名提上去了，就算是有些人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也只能跟著把大名提上去。到了最後，就連不歸嶽老大統屬的楊沂中和王德也上前把自己的官號名字寫了上去。

看這眾人都把名字寫了上去，一直保持沉默的嶽老大站了起來，對著眾人冷聲道:“楊么殘害無辜百姓，可謂罪孽滔天。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明國法，故…”話沒說完，身後的小李將軍就揮起拳頭大喊道:“不殺不足以振朝綱！”說罷，看著眾人都把眼光投向他，嶽老大更是回頭有些難過的看著他，立時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壞了，喊順嘴了，這就是沒文化的下場啊，揹著朝廷殺楊么，管這朝綱何事！

嶽老大已經有些習慣了，懶得再抓住機會讓他以後好好讀書，回頭繼續道:“故召集全城百姓對楊么進行公審，以明其罪！”聽聞衙門口要審判楊么，城內留在家中的百姓哪裡還能呆的下去，立時就衝出房門匆匆的趕往衙門口。等到嶽老大帶著一彪將領走出府衙的時候，外面早已是人山人海，就連遠處的房頂上都站滿了人。看著這幅景象，被兩名驍騎營壯漢提著，數十名驍騎營將士護衛著的楊么臉白得嚇人，難道自己真的不可饒恕嘛，要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可都是為全天下的窮苦百姓啊！楊么這樣安著自己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內心，漸漸鼓足了勇氣，這一定是李子玉那個狗官倒騰出來汙衊自己的，這些百姓肯定是受他脅迫才無奈到這裡來的！

見到楊么出來，原本有些嘈雜的現場先是寂靜，接著便喧鬧起來，要求砍了楊么的聲音一高過一！看著這副情形，王貴無奈的搖了搖頭，今天楊么是死定了，可是後邊的事可怎麼辦啊，著實讓人有些撓頭。

顧不得他撓頭了，領了主審官的小李將軍拿著剛剛用宣紙製成的小話筒邁開大步走向了臨時搭建起來的審判臺。周圍堵滿了百姓，可是人群中有不少參與剛才衝擊衙門的百姓認得他，就聽得有人高喊道:“青天大老爺要給楊么定罪了，大傢伙讓路啊！”一嗓子下去，眾百姓立刻向後擠去，愣是在這人山人海里給小李將軍讓開了一條道路。審判臺雖然草草搭成，可是有了小李將軍的吩咐倒也似模似樣，除了當中小李將軍就坐的主審位，兩旁各擺了五把椅子，供那些前來‮聽監‬的將領們就坐。‮聽監‬的人數可不少，除了幾位大佬，其餘的人只能擠在百姓中觀審了。

端坐在桌案後，小李將軍對著嶽老大點了點頭，就開始辦公。小話筒往嘴前一放，揚聲道:“帶罪犯楊么！”

“好！”短短五個字，臺下就是一片叫好聲，百姓們赤紅著雙眼看著被押上審判臺的楊么，恨不得生食其！

看著楊么梗著脖子滿臉傲氣，小李將軍抓起面前驚堂木就是一拍，‘啪！’“罪犯楊么還不跪下！”楊么本沒動，後邊兩個虎背熊的驍騎營將士直接抬腿踹在了他的腿上，楊么吃力不住一下子跪在那裡，掙扎著就要起來卻被兩名軍士死死按住。身體動不了，楊么的嘴巴倒是沒閒著“狗官，有膽和我楊么一戰！”小李將軍不屑一笑，理也不理他的叫囂。

“罪犯楊么在押，凡是受他或是他部屬迫害的人均可上前指控其罪行，待本官一一論定！”話音剛落，人群裡就亂成一團，大家爭先恐後的想衝上臺來控訴楊么及其手些亂匪所犯罪孽。尊老愛幼乃中華民族傳統美德，最先走上來的卻是一位老嫗。老人家在圍觀百姓的攙扶下哆哆嗦嗦走上審判臺，還沒說話就直接撲向楊么，衝著臉上就是一記龍抓手！這那裡成，楊么身後士卒急忙上前將其攔下，好一陣勸老人家才停了手，這時再看楊么，一張原本還算剛毅的臉早已變成了大花貓。

看著老嫗淚滿面的就要跪下，小李將軍忙道:“老人家免禮，站著說就成了。”

“大人，你可要替我老婆子一家人報仇啊。”說著，淚水洶湧而下，斷斷續續的開始講述那天的慘劇。楊么匪軍人泯滅，姦擄掠無惡不作，除了老嫗自己，一家老小都沒有逃脫厄運，幾個兒子被殺，幾個兒媳婦遭遇更是不用再說，就連年僅十歲的小孫女也沒能倖免。聽著老人家點點控訴，臺下泣不成聲，連著小李將軍也悄悄地抹了抹眼眶。

老嫗下去，又是一人上臺，一個接一個直到太陽下山也沒有完。待到又是一人下去，看著小李將軍咬牙切齒的又要喊人上臺，嶽老大嘆了口氣起身道:“子玉，夠了，判罪吧！”早已把自己融入到受害人群中的小李將軍這這才意識到天不早了，對著嶽老大點了點頭，驚堂木又是一拍。

“楊么，你可認罪？”開始時楊要還是一臉高傲，時不時的還叫囂幾句，可是隨著上臺的人越來越多，臉越來越差，直到最後低著腦袋不再言語。這時聽到小李將軍的喝問，抬起頭雙眼無神道:“楊么認罪，只求…速死！”

“認罪就好，認罪就好…”重複了好幾句，小李將軍起身道:“各位大人，對於楊么罪行可有異議？”原本還覺得楊么就算該殺也得等到趙皇帝頒下旨意，可是聽著幾乎無盡的控訴，眾人心底也是充滿了怒火，李橫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看著楊么冷聲道:“盜亦有道，這種泯滅人的狗才，活颳了他！”王貴也站了起來:“殺！”

“殺！”

“殺！”

…

臺上眾將紛紛表達意見，除了嶽老大還冷冷盯著楊么沒說話，楊么的死罪似乎要全票通過了。

停了半晌，嶽老大這才站起來對看著自己的小李將軍點頭道:“斬！”說罷，扭頭走下臺去。小李將軍點了點頭，坐下又是一拍驚堂木，喝道:“楊么及其麾下亂匪殘害百姓，罪無可恕，判斬刑，暴屍三！”說罷，對著站在自己身側早已換了一身劊子手衣服的的牛皋吩咐道:“記得把首級收起來！”牛皋狠勁的點了點頭，大步的走向了楊么。

一刀下去，頭顱飛出，濺起的鮮血和天邊的晚霞連成一片。

大宋紹興四年二月二十七，匪首楊么在襄陽伏誅，除頭顱被送臨安外，其屍身當場被暴怒百姓瓜分，屍骨無存。至此，為禍近兩個月楊么叛亂徹底終結。具不完不統計，兩月間慘死其手的無辜百姓逾十萬，襄陽及附近州縣十餘座城池一度人丁寥落，更有甚者成為空城渺無人煙。

殺了楊么，朝廷的最後決定還沒下來，嶽老大眼光就放在了聚集近十萬金齊人馬棗陽城。棗陽和襄陽近在咫尺，近十萬金齊人馬囤積於棗陽，實在是個莫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