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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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儲仲孫一回到家裡,便聯合了弟弟儲季孫,來到祖母儲老夫人居住的院落。

身為嫡子沒能繼承家業,只能眼巴巴看著明明是庶子的哥哥鴻圖大展,心中早已嘔到極點,因此只要能給儲孟孫添亂的事,他什麼都幹得出來。

大哥護著那個叫秋聲的女人,還以為他不知道,那他就讓他得不到那女人;大哥說那女人是賬房,那更好,收前儲氏商行少了秋老,已亂過一陣,現在再讓大哥少一次賬房,就不信他儲仲孫找不到機會出頭!

在婢女錦繡的通報後,兄弟倆進了屋,徑自來到偏廳。一入門便見祖母坐在雕花椅上,喝著新沏的信陽尖,臉上讓人瞧不出情緒,襯著後頭深柴檀木的雕花桌椅和長櫃,顯得十分肅穆。

每次看到大房這兩兄弟,她的心境就很是複雜。身為儲家輩份最高的人,她最寄予期待的自然是嫡出的孫兒儲仲孫和儲季孫,然而這兩個小子請安送禮的功夫是做足了,偏偏做事不長進,只能分個小店鋪打理,且大的愛鑽院賭場,小的呆頭呆腦,儲家反倒全靠儲孟孫在撐著,即使她無法打從心裡真正認同這個庶出的孫子,但他事業確實做得有聲有,無從挑剔。

可是情份上,天天見面噓寒問暖的這兩兄弟,又佔了是嫡孫的優勢,比起幾乎以商行為家,一個月難得見一次面的儲孟孫,確實是要親近得多了,他們說的話,她也比較聽得進去。

!仲孫和季孫來向您請安了。”儲仲孫上前磕頭,眼角餘光瞥見弟弟還愣著,便暗自拐了他際一記,示意他一同跪拜。

“免了免了!早上不是請過安了?沒事你不會來找我,說吧,這回你們倆又惹出什麼事了?”儲老夫人心想,如果又是闖了禍要賠錢之類的事,數目小就著著他去,數目大的再找人擺平便是。

,這回不是我們的事,是大哥的事!”儲仲孫不再嘻皮笑臉,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孟孫?他會有什麼事?”三個孫子裡,最不需要心的就是他了,她完全不覺得會有什麼大事。

“近,東市裡都在講,大哥和一名女子走得很近——”

“那有什麼了不起?”儲老夫人不耐地打斷他,“你天天和平康坊的姑娘混在一起,誰能近得過你?”被這一訓,儲仲孫有些拉不下面子,便使個眼給弟弟,儲季孫這才訥訥地開口,“不,不是這樣的,,那女子不是平康坊裡的冷伎,而是個普通人家出身的姑娘,她和大哥相當曖昧,言語曖昧,動作親密,這都是二哥親眼看到的,不會有假!”

“有這回事?”儲老夫人皺起了眉,“我可是看中了你們黃世伯的大千金,他若是玩玩也就罷了…”

“不是玩玩啊!”儲仲孫連忙加油添醋。

“那女子將大哥得團團轉,大哥甚至讓她當總行的賬房,連出門談生意都帶著她。,你說萬一大哥昏了頭,讓儲家這麼大的基業都落到那女人手裡怎麼得了!”這番話直接切中要點,令儲老夫人心一驚,用力拍了下刻著雀鳥的扶手,“這怎麼可以?不行!儲家讓庶出的子孫掌權,已是違反祖例,要是被人騙走還了得?我得阻止這件事!”

“可是大哥和她正打得火熱,恐怕不是你傳句話就能阻止的呀!”見祖母信了,儲仲孫打鐵趁熱。

“那你說怎麼辦?”雖說自己老伴一手建立的商行,是在孟孫手上茁壯的,但畢竟是家業,最後也不見得要讓他的孩子繼承,更由不得他因一個女人就忘了自己的責任!

,孢兒倒是有個方法。”早就擬好的計策,儲仲孫不慌不忙的提出,還頗有些得意。

“下個月中恰好是您的壽誕,要不就以此為由,邀請一些人到家裡來作客…”

“我明白了。”儲老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點就通。想到那天可能出現的情況,臉上不浮現冷笑。

“就讓我來會會那姑娘吧!”輕掃黛眉,點硃紅,額間貼著桃花鈿,梳著望仙髻,還簪著朵牡丹,身著粉紅羅紗大袖禮服的秋聲出現在儲孟孫眼前時,那耀眼的光采,讓他驚豔得險些忘了呼

所謂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千古名言用在秋聲身上貼切到了極點。

一旁的隨侍及管事們見到這平時樸素調皮的女娃,在換了一襲衣服後居然能有這份派頭,也是嘖嘖稱奇。

儲孟孫覺得再多的言語也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便一語不發攜著她的手助她上了馬車,自己也跟著上了車,然他的反應卻讓秋聲誤會了,令她直至馬車起程前往儲府了,還是坐立不安。

“我這樣…很奇怪嗎?”她不自在地摸摸額間的花鈿。不知道有沒有貼歪?

“不會。”他簡單回答。

“那你為什麼都不說話?也、也不看我,害我、害我很緊張。”穿著這身衣裳讓她覺得自己彷佛也高貴起來,連呼都不敢太大力,怕壞了這份優雅。

他望著她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今天的打扮很美,讓我看了就想使壞,為了不壞你的妝,我還是眼觀鼻、鼻觀心為妙。”

“你…這人真壞!”臉上浮現飛紅,襯得她更為嬌豔,讓儲孟孫心更癢了。

“你說,你祖母會喜歡我這身裝扮嗎?”她心裡總是存著擔憂。

“你穿這樣,原來不是為了取悅我,而是為了取悅她?”他故意逗著她。

“唉,今天是你祖母的壽宴,打扮莊重一點,也是想給她留點好印象啊!”她微嗔著。這男人總是很霸道地以為她做什麼都是為了他…討好他祖母也算是吧,但他卻拿這取笑她,有夠可惡的。

“儲老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在商行裡“威風凜凜”的兇樣早已深植她腦海,讓她不由得猜測起儲老夫人應該也很嚴肅,才會教出這樣的孫子吧?

“我和不太親,不過她從守寡後就一肩擔起儲家內外事務,算是有手腕的人吧!”提起祖母,他頓時皺起眉頭。

“也不知是否因為從年輕苦過來,她對權勢利益看得極重,我雖是儲家長子,卻是庶出,如果不是我有經商的頭腦,或許現在窩在西市的小鋪子裡,像只喪家之犬的就是我了。”

“那我小戶人家出身,沒權勢又沒錢財的,豈不是…”秋聲有些臉發青,開始到前途多舛。

儲孟孫沉默了半晌,突然肅了臉,輕握著她的肩,直視她的眼。

“秋聲,我不是好相處的人,我那兩個弟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傷害。”這幾乎是承諾了,她被他眼中的誠懇震懾,只能怔怔地點頭,然後在她凝視著她的眸底,忽然看出某種悉的熾熱光芒,她不低下頭來,不敢再看。

儲孟孫卻沒給她逃避的機會,再也顧不得會花她的妝,抬起她的下巴便印上一吻。自從吻她吻上了癮後,只要兩人獨處時,他都會找機會和她親熱一番。

說他是欺她青澀不解人事也好,說他血氣方剛不懂壓抑也罷,橫豎他儲孟孫看上的,到最後一定是他的人。

這一吻纏綿了許久,秋聲幾乎要不過氣了,只得將他推開。

“別!馬車都停了!”

“到了儲府大餅會叫我們。”他還不過癮,想再偷個香。

“可是已經停下一陣子,你別過來…看看外頭到了什麼地方,我可不想被人笑。”她不依地避開他的

屬下倒是指使起主子來了?儲孟孫沒轍,微微掀開車簾,發現馬車早已到了儲府側門,賀禮也卸得差不多,而大餅一直守在馬車邊,與探出頭的他大眼瞪小眼。

“到了怎麼沒叫我?”他皺眉問。

“咳,原本是想叫的。”大餅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古怪,“但當家的和秋聲姑娘…呃,正忙著呢,所以小的不敢叫。”這下換儲孟孫語,咳了兩聲後,裝作若無其事。

“下回你敲敲馬車,我就知道了。秋聲,下車吧!”

“咦?這麼快就能下車?秋聲姑娘不用整理一下衣裳什麼的…”大餅本能地咕噥著。看來車裡的“戰狀”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烈嘛。

“囉唆!”為了面子問題,儲孟孫喝斥他一句,親自牽了秋聲下車。

原本兩人就要由偏門進儲府,突然大餅又像想起什麼,喚住了他們。

“噢,對了,當家的和秋聲姑娘請等一會。”他由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秋聲。

“這是商行裡新聘的老嬤嬤給我。她今天看了你的打扮,又看到當家的舍駿馬不騎而和你共乘一車後,臨時要我帶著,說你可能用得上。還有這個…”他拿出一條帕子遞給了主子,“嬤嬤說,這是給當家的。”秋聲接過一看,發現竟是一個用來補妝的胭脂盒,頓時差得從頭紅到腳,幾乎不敢見人。而儲孟孫一眼瞥見,也意會過來那小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再看看手上的帕子,分明是讓他拭去上秋聲留下的胭脂所用,臉上表情也顯得有些不自然,生平第一次有想逃避眾人的衝動。

想來是這陣子他們兩人同進同出,太過親密惹人側目,新來的老嬤嬤才會那麼有“先見之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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