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起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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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廿六的清晨，天微亮。
當糧倉之中的最後一粒黍米都消失的時候，天開始起霧了。霧很大，幾尺之外變看不清人影。祖大壽顫顫巍巍地走上城頭，看著眼前霧濛濛的一片，連嘴
都是顫抖的。驚奇地看著楊帆，“人家諸葛老先生還要開壇做個法，才能請來東風，楊子你是怎麼做到的？”楊帆道:“沒見我每天都往糧倉跑嗎？這幾天糧倉中的黍米都是悶熱的，我就知道天氣轉
了。至於你說為什麼會起霧，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真是太神了。楊子，你們這一門還缺不缺徒弟？收了我吧。”祖大壽睜大牛眼睛，詢問道，“我是說真的。”
“行了，我師父他老人家早就歸天了。你就是想做我的便宜師弟也沒地方做，除非你下去和我師父他老人家聊聊，看看能不能在陰曹地府做個便宜徒弟。”祖大壽碎碎念道:“做你徒弟也行啊。楊子，你本事那麼大。”
“行了，別貧嘴了。你想做我徒弟，我還不願意教呢。城中估計已經勢氣高漲了，你趕緊整兵，準備從北面突圍。”
“北面，為什麼不從西面，這樣和吳襄裡應外合，豈不妙哉？”這是沒有事先商量好的，因為那個計劃，僅僅是到這個地方為止。可以說，已經是個奇蹟了。
楊帆料到皇太極要領兵五萬，這是其一。
皇太極會圍城打援，這是其二。
李代桃僵，偷天換
。將關寧鐵騎偷偷換成廣寧屯衛，這是其三。
天降大霧，渾水摸魚，這是其四。
似乎劇情都在按照楊帆的計劃進行。只差最後的渾水摸魚了，這時候楊帆又出么蛾子了，要從北面突圍？這不瞎來嘛。
“你以為皇太極是吃素的？我們一旦從錦州方向突圍，那皇太極立馬會調集麾下三萬
兵，也不用攻城了，直接兩翼包抄，到時候不是我們裡應外合，而是他們裡應外合，先吃掉我們這一萬雜牌軍，然後再吃掉吳襄的那些軍隊。”祖大壽瞳孔一縮，道理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往北門逃才有機會。一來皇太極深信大明的銳都在淩河城中，我們一往北邊逃，他們則會誤以為西邊的援軍只是聲東擊西，佯攻而已。就會調集那三萬大軍，往北面堵去。”楊帆繼續道:“到時候我們鳴鼓示意，包藏在吳襄軍中的關寧鐵騎快速出擊，配合估計有三四萬的援軍，直接吃下那後邊包抄的兩萬金兵，然後北上，這時候才是我們真正的包抄。”
“妙哉！妙哉！”祖大壽的眼睛亮起來。這法子真是絕妙了。
“楊子，我馬上下去指揮將士，等吳襄援軍殺起來了，我就領兵往北殺去。”
“等等，你不能走。”
“為什麼？”祖大壽問道。
楊帆道:“這法子終究太過冒險，必須要留下五百探子，時刻探清楚那三萬兵的動向。不然萬一給了吳襄錯誤的信號，被皇太極反包抄了，估計就要血戰了。這軍隊我指揮不動，還是得你老祖來指揮，我只能出出主意。”祖大壽停頓了片刻，道:“成，就叫何可綱領兵北突。”語罷，便往城下走去。楊帆站在城東面，喃喃道:“皇太極，別讓我失望啊。我相信你的智商…”錦州方向，吳襄統帥四萬大軍，和祖大成手下所謂的一萬廣寧屯衛，朝淩河城增援過來。吳襄搖頭自嘲道:“這仗打的，被人牽著鼻子走。老天爺還真特麼的聽話說起霧，就起霧，還真給那個人面子。”副總兵宋偉上前問道:“總兵大人，這仗該怎麼打？”
“怎麼打？往死裡打！”吳襄喝道，“祖大成那邊先是不會暴
的。我們必須猛攻，給祖總兵充分的時間！”
“是！”霧靄濛濛，都看不清前方有什麼。探子不斷來回探路。
“報！前方敵軍！”
“報！前方敵軍！”
“報！前方敵軍！”吳襄神情一凜，“傳令，準備列陣！戰車準備！”
“戰車準備！”
“戰車準備！”吳襄大軍緩步前行，估摸著差不多了。吳襄從
間拔出寶劍，喝道:“殺！”
“殺啊！”戰事突起！吳襄大軍喊聲兩天，震耳
聾。幾百戰車配備著紅夷大炮，開始發
。
在百丈外的阿濟格忽然從帳中步出，喝令道:“敵襲！全軍集合！”要說這些草原的狗奴兒，也算是身經百戰。立馬翻上馬，迅速集合。
這時候，吳襄大軍的紅夷大炮已經打來。
砰！
直接在地上炸開了花，一些馬上的騎兵，直接被炸地飛了天。…“報！錦州方向打起來了！”祖大壽站在城西，隱約已經聽到那大炮的轟向聲。他的手扶著城牆，眼前一片霧靄，猶豫站得太久，頭上已經背了珠。他深
了一口氣，彷彿想用這溼潤的空氣，來潤一潤那久未發聲的喉嚨。終於，他似乎鼓足了勇氣，喝道:“傳令下去，全軍將士，北上突圍！”
“得令！”何可綱整了整盔甲，當初被袁崇煥看重的三個人之一，這時候再次要殺赴戰場了。他的大刀，早已經**難耐了。
淩河城北邊的城門緩緩落下，伴隨著大門的咽嗚聲，馬匹的蹄子開始不安分地踏動起來。何可綱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城東頭的楊帆，那個模糊的身影，笑了笑，心裡默想著，此役歸來，定要不醉不歸！
“衝啊！”一萬兵馬呼嘯而出。在霧靄之中，他們的喊聲恍若金石般貫徹天地。沒有現代化的戰爭，就是這樣，打得就是一個氣勢。他們的心中，都潛藏著楊帆播下希望的種子，他們的目光不是呆滯的，而是火熱的。
他們不是關寧鐵騎，卻勝似關寧鐵騎。因為他們有夢，那是楊帆帶給他們的夢。正如老洪所說的，打仗，哪有不會的。
急了，拿著菜刀就上了。
而大淩河的將士們，他們已經被得走投無路了。沒有了糧餉，再不殺出重圍，只能坐著等死，要麼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