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降龍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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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新月下,柏谷寺山門外的馬澗河畔,一位身著羽白僧衣的僧人結跏趺坐,雕像一般紋絲不動…

驀地,僧人仿如白鶴一般驟然躍起,於清明的月下起伏騰落,出拳飛腳猶如電光神發。

舞烈影亂,旋風揚起,殘葉亂卷、砂土飛揚。厲烈焦躁鬱積於腹之間…

或許,隋室國祚運不當盡,為何幾番出手又失手?

一介男兒,寄居山寺,身懷蓋世武功卻無緣汗馬提劍;深藏家仇國恨而未能屠龍斬虎。彈指一揮十數年,始終不得快意恩仇,讓他如何不焦躁?

星辰匿跡,風雲翻滾…

整整二十多年裡,他竟然不知自己不是父親的兒子、父親不是自己的父親!

得知自己真實身世,是在十年前的那一天——那天,距少林寺七八十里路遠的父親突然找到已經出家數年的他,二話不說,拉著他便立即上路,要他火速趕到東京洛陽去見一個人。

門外已停著兩匹備好鞍的馬,看來事情十分緊急。

路上,他幾番問父親:要去見誰?到底何事?

父親匆匆打馬,始終不著一語。

一路之上,他望著父親凝重的神,滿腹疑雲。當他默默隨父親縱馬趕到洛陽城外,來到一座不大熱鬧的觀音寺時,在早就等候在門外的寺主的引領下,左拐右走,最後來在一處十分偏僻幽靜的後園客房。

院門前有十數位的黑衣侍衛把守。看陣勢,父親今天領自己見的人有些不大尋常。

透過門窗,他看到裡面竟是一位貴族著扮、端莊嫻淑的王公婦人。

父親進了門,一俟看見那位婦人,即刻‮腿雙‬一屈、長跪叩拜:"小人羅宗叩見義賢公主!"他心內疑惑:義賢公主?

被父親大禮叩拜的義賢公主,從他們父子兩人進屋的那一刻起,眼睛便再沒有離開他了。她揮揮手令父親起身,定定地望著他,突然,嘴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眼裡也開始噙滿淚花。

那一刻,他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覺:面前這位尊貴慈祥的貴婦人,和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覺!他肯定在哪裡見過她!他卻說不清,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在前世?

茫地望著面前的義賢公主,突然,見義賢公主顫顫地伸出雙手來,一面珠淚滾滾,一面嗚咽道:"天哪!羅宗,他,他真的就是我的閶兒嗎?"父親顫著聲音說:"義賢公主,這位小爺,正是您老的兒子宇文閶。"

"啊!天哪,是的!真的是他。羅宗,你看,他,他長得多像他父親蕃國公啊!他是我的閶兒!閶兒!閶兒,孃的閶兒,真的是你嗎?來,快到娘跟前來,快讓娘看看,你的左小腿肚兒上,是不是還有一塊月牙兒形的胭脂胎記?"他驟然震驚了: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左小腿肚兒上是有一塊月牙兒形胭脂的胎記!

怎麼回事?自己原來俗姓不姓羅?自己不是叫羅閶而是叫宇文閶?

他捋起自己的褲腿:左小腿肚兒上,赫然出半個銅錢似的胭脂紅胎記!

"啊!孩子,閶兒!真是我的閶兒!閶兒,我苦命的孩子啊——"貴婦人一面拚命地捂著自己的嘴,一面劇烈地顫抖著、嗚咽著,一把將他緊緊地摟在懷中…

他猶如雷擊一般愣在了那裡!

直到那天,二十多歲的他突然得知——原來自己竟然是前朝北周太祖宇文泰的重孫!是隋文帝楊堅下詔斬草除,誅殺了二百多宇文氏皇裔子孫之後,宇文宗室唯一的一個倖存的男丁!

原來,面前這位貴婦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是隋文帝和獨孤皇后特敕詔封的唯一一位外姓的皇家公主——大隋文獻皇后獨孤伽羅的親侄女獨孤瓔珞!

那天,他不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還知道了自己竟然是集國仇家恨於一身的遺腹子!是母親活著的全部希望。

當初,身為獨孤皇后侄女的母親——獨孤瓔珞,在大隋文皇帝下詔誅殺宇文氏所有男後裔時,曾叩頭血,懇求大隋皇后的姑媽給她留下年幼的兒子!

可是,他們卻不肯答應。

當他那對隋室江山一向忠勇的父親和年僅五歲的哥哥被人殘忍地殺死後,母親痛不生,幾次都要隨了丈夫和兒子同赴黃泉。末了,膝下兩個年幼女兒的哀哀悲哭,令她苟且偷生…

母親不肯接受大隋皇帝和獨孤皇后晉封的"義賢公主"的恩典和邑封,傷痛絕望地帶著兩個小女兒搬出了京城,投奔到了四姑媽——李淵的母親獨孤毗羅府上。在四姑媽府上住了一段時後,她突然發覺:她竟然有孕在身——丈夫蕃國公宇文轉竟然給她留下了一個遺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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