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不能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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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科學院，院長辦公室。

田紹武院士正在整理桌子。年紀大了，如果不在下班前把文件都整理好，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就會找不到。

在中科院工作了將近五十個年頭，田紹武院士從來沒有過所謂的‘助理’。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都是親力親為。年過八旬，每天依舊保持十二個小時以上工作。這份毅力與堅守，早已成為中科院的全體同仁的榜樣和標杆。

敲門聲響起，田紹武院士放下手裡的文件，道:“請進。”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箇中年人走了進來。田紹武院士見了，微微皺眉，這個人他沒有見過。

“田老您好，這是我的證件。”來人沒有讓田紹武院士疑惑太久，直接遞過了一本黑封皮的證件。

田紹武院士打開了眼鏡盒，把老花鏡戴上，翻開證件仔細看了。看完之後，他把證件還給中年人，臉上已經沒有了警惕的神。

“梁處長，您好。”

“田老您好，我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想與您商量。”梁處長頓了一下，道:“是關於劉一的。”————“oppa，你覺得劉一說的是真的麼？你看他那個樣子，像是沒談過戀愛的人麼？”在飛機上jessica就在糾結這個問題，下了飛機還在繼續糾結。徐大志現在已經不勝其煩了，但是還不得不耐著子回答她。

“我覺得，如果他真的暗戀了允兒那麼久，估計也有可能吧。畢竟要想找到一個比允兒漂亮的女朋友，其實也難的。”

“你們男人都這麼膚淺麼？oppa，你都快四十歲了，你也這麼想？漂亮就是一切了麼？我真是…”徐大志立刻就閉嘴了。回答之前他就想到jessica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是他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前幾遍提問的時候，他把能回答的話都已經說完了。

jessica碎碎念著，徐大志看著她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問了一個昨天就想問的問題。

“西卡啊，你為什麼這麼關注劉一啊？”

“我…”jessica忽然愣住了。對啊，為什麼關注他啊？

徐大志見jessica這幅樣子，就知道猜中了，輕嘆一聲，道:“你也該找個男朋…”話還沒說完，接機的粉絲們看到了jessica，立刻尖叫了起來，打斷了徐大志的話。

徐大志無奈的搖了搖頭，每次提起這個話題總會被打斷，難道這是命運麼？

————送走了梁處長，田紹武院士獨自沉默了良久。

作為一個五十年資歷的老院士，他其實什麼風都見過。為了國家犧牲自身利益，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但是這次，他真的非常不忍。

劉一不一樣。

在田紹武眼裡，劉一有無限的可能。他現在只有二十七歲，就取得了如此大的突破。作為一個科學家，他還遠遠沒有到達極限。如果這時候國家推他一把，他會到達怎麼樣的程度，田紹武想一想都會動不已。

但是現在，國家卻要拖他一把。

田紹武對此不予置評，但是他卻不願做這個幫兇，可是他卻不得不做，處在他的位置上，他別無選擇。

此時此刻，田紹武只能用‘劉一還年輕，耽誤幾年不算什麼’這樣的話來安自己了。

田紹武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了方求理辦公室的號碼。他知道，方求理最近都會忙到很晚，這時候不可能下班。

“老爺子，什麼事？我那邊會開了一半兒，可沒這麼幹的啊。”方求理風風火火的走進來。小老頭這兩天好像煥發了第二了一樣，為了儘快驗證劉一的理論，讓他快點接手工作，他幾乎已經不眠不休了。

“工作進展到哪一步了？”田紹武問道。

“差不多了，一會兒研討會結束了，基本上就可以出報告了。”方求理有些興奮的說道。

“報告出了之後呢？”田紹武又問。

“當然是把劉一叫回來，讓他帶領攻關組，爭取今年年底之前拿下啊。”方求理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很不解田紹武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難道是因為歲數太大，腦子糊塗了？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糊塗！”田紹武沒好氣的說道。

“我告訴你，報告一定不能給劉一看。這個項目…”田紹武遲疑了一下，咬牙說道:“讓別人主抓吧！”

“別，別人？”方求理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科學研究，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哪有馬上要出成果了就換人的道理！

“我需要一個解釋！”方求理仔細看了田紹武的表情，見他不像是玩笑，嚴肅的問道。科學家都是偏執狂，尤其方求理這種十幾年沒有突破的科學家，對自己這輩子已經基本放棄了，就指望著學生能有出息。

“國家安全局剛才來人了，劉一，給他們要走了。”田紹武無奈的說道。

“放！他們憑什麼要走啊？劉一那是什麼，那是種子，是天才，是希望！還他們要走了，要不要臉，要不要臉！”方求理還是沒忍住，直接拍了桌子。擱在往常，以田紹武的脾氣方求理敢在他面前拍桌子，他早就一嘴巴上去了。但是這次他也覺得理虧，耐著子解釋。

“鈾濃縮，對於我們國家來說，並不是迫切項目。而且劉一提出的理論，你們已經驗證了。換句話說，這個項目劉一帶不帶頭，其實對結果沒有什麼影響。劉一的政審，第一次沒通過，第二次還沒通過，第三次是他託了關係，勉強通過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不可能被允許主抓國家級項目。直說了吧，國家不信任他。”

“呵，呵呵…”方求理怒極反笑。聽到這句話，他的心都涼了。他都不敢想劉一聽到這句話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當年劉一把所有的研究材料毫無保留的獻給了國家，這是多大的功勞，現在竟然換到了一句‘不信任’。

“那你們想怎麼樣？”方求理心灰意冷，跌坐在椅子上，語氣也轉淡了。

“不是我們，是他們。求理啊，我想過了，這對劉一來說也不一定是壞事。他不喜歡拘束，而且還這麼年輕，把他圈在實驗室裡也不現實。等他子定下來，那時候或許更好，他還年輕。”

“呵呵，我的好教授啊。您就別說這些了，竊取就是竊取，別找那麼多借口。”

“唉…”田紹武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說一千道一萬，竊取這倆字是躲不掉了。

“你怎麼想，我怎麼想，其實都沒那麼重要，關鍵是劉一怎麼想。”田紹武嘆了口氣，道:“國家準備派劉一到韓國去，幫助他們進行鈾濃縮試驗，但是要控制進度，配合國家行為。這也是在立功。至於咱們這邊，我會聯繫一些老朋友，聯名推薦劉一成為今年諾貝爾獎的候選人。但是參評的就只有他提出的‘新式化學法鈾濃縮理論’，你可以總結一下他的原始資料中的一些內容填補進來，但是具體的實驗報告，一點也不可以暴。”